第138章 琰王是个热心肠

林初晓没想到,祁邵琰说要带自己去的地方,竟然是国相府。

从马车上下来的一刻,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确定是这里?早说啊,我早饭就不吃臭豆腐了!”

祁邵琰没搭理她,“你的臭名早已名扬在外,没人会在意的。”

“还不都是你?!”

谭玲玲迎在府门口,见夫妇俩你一眼我一语的,登时噗嗤一笑,“九姐姐,琰王殿下,你们来了?”

祁邵琰沉吟一声,走到谭玲玲身旁时,动作顿住,“为何唤她作‘九姐姐’,本王却是‘殿下’?”

“废话,你本来就是殿下啊!”林初晓白了他一眼,忽然明白他的用意。

谭玲玲显然更机敏,“姐夫!”脆生生的一句,响彻周遭。

祁邵琰若所有思的点头,好像并不甚在意这叫法的改变,“进去吧。”步伐却无形中加大了,人好像也飘起来了。

林初晓皱眉,“故意的是不是?”

谭玲玲吐了吐舌头,“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忙着宫里的事情没空回来呢,没想到姐夫真的把你请回来啦!”

“是你们让他把我弄过来的?”

谭玲玲点头如捣蒜,“看姐夫平日里冷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是个热心肠。”

林初晓只觉得头皮发麻,随着冷风掠过,打了一个冷战,“他?跟‘热’字从来没沾过边,你很快就会发现,你错了。”

她一路上都在怀疑,终于在会客厅里看到罗家人的一刻,心里有了答案。

丰厚的礼物摆在会客厅外,都快挤得人进不去了。

国公府嫡子罗大人和罗夫人带着罗云正亲自登门,为早前对国相府所做的一切道歉。

如今的国相府早已不是月前的那般光景了,谭风岩和谭风舟受皇命去整顿瓷务,方到就将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制定了包括贡瓷与瓷业税收、监瓷窑务官等在内的,既全面又务实的管理律例,仅供其余各地的瓷务以参考。

儿孙能够撑起一片天,谭国相终于放下心来,向皇帝告病说要辞官,却被景仁帝拒绝。

景仁帝亲自划拨,将谭国相调到了既能吃俸禄又可安详晚年的虚差上,算是对谭国相过去数年的委屈聊以安慰。

谭家蒸蒸日上,没有来往的宾客纷至沓来,罗大人在这个时候锦上添花,两张老脸就差没钻进地缝里去了。

可为着儿子的婚事和将来,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御史大夫邱家,已经开始腾出空来挑选女儿往罗家塞了。

罗大人夫妇必须趁着邱家动作之前赶紧将罗云正的婚事定下来。

可是,摆在眼前,既能解决问题,又能全了罗云正心思的人选,就只有谭家了。

所以今天,不管碰了什么壁,他们都不会退却,打定了主意撞破头的!

祁邵琰在这个时候带她过来,分明是打算为谭家撑腰的。

站在会客厅门口的一刻,林初晓莫名感动。脑海里闪过跟祁邵琰定下两年约定时的条件:谭家,她的亲人,是底线。

他果然帮她守着,守信用。

见过礼,各自坐下,林初晓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下意识看向祁邵琰方向,对上他深渊一般乌黑的眸子,展开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祁邵琰触电般的挪开目光,咕哝了一句,“笑什么!”

“开心就笑啊!”她转动方向,正看向对面的罗云正,暗道:小伙子还算开窍,就看你今天的表现了。

只要罗家今天给足了国相府面子,外祖父是个明白人,也早就知道谭玲玲的心意,憋闷的火疏散过后,也就没什么再纠结的了。

想到谭玲玲的婚事就快落定,林初晓更加开怀,嘴角肆意上扬,正打算抿一口茶水,忽然脸被大手箍住,生生掰回到祁邵琰的方向,“不许对着旁人这样笑!”他声音很低,埋在了罗大人和谭国相的谈话声中,但听在林初晓的耳朵时,却像是喇叭一样放大了数倍。

她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呆呆看着他。

祁邵琰迅疾放开手,“记住了!”

“哦……”她下意识应了一声,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毕竟事关谭玲玲的婚事,林初晓这个晚辈不方便过问,听了几句就出来了,迎面跟拜见过老夫人的谭氏撞见。

谭氏见他们出双入对,嘴角微弯,“这样很好。”

“听说柳枚回府了?”林初晓问。

谭氏点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林楚莹时不时回来探望,比从前安生了许多。”

“父亲呢?”

“除了回来当日去她的院子大吵一次,再没有去过,这些天都是歇在四姨娘院子的。林冰清在庵堂里待的不错,四姨娘的儿子也找回来了,跟侯爷一个模样,侯爷看了一眼当即认定是侯府的人没错,如今捧在手心里,怕摔了怕碰了。”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柳枚失了一条腿,也没了明远侯的信任、爱护,再次回到侯府,荣耀不如从前,活下去尚且是件难事,更别提其他了。”谭氏声音毫无情绪,“大家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倒也平稳。”

“总之,母亲要多加小心。”

“留着柳氏的性命吧,没必要赶尽杀绝了。”谭氏像是能猜透林初晓想法似的。

林初晓动了动眉头,“谁说我要对她们下杀手了。”

“生不如死,更让人难以忍耐。”她声音不疾不徐,拱了拱手臂任由林初晓挽着,“出入宫廷一定要当心。”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柳枚心爱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啊?”顿了顿,她道,“柳枚宅子里的那些信,我可一封不落的都看了,她倒是谨慎,连半个字都没透露。”

“别多问,不知道最好。”

“蒋家怎么样了?蒋逅炎落狱了吗?”

“据说是陛下亲自下令,命刑部副主司何腾严惩不贷,举国都盯着的案子,因瓷厂爆炸还伤了那么多无辜百姓,蒋逅炎逃不掉的。”

“何时问斩?”林初晓问。

“怕是要等到初冬了。”谭氏突然想起来,“听闻阁老府冯温婉的孩子,前几天落了。”

母女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出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