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蒋司曜去书房处理文件，温瑜则去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包起来。
她准备的礼物不值几个钱，但都是她精心设计的，有满满的心意在里面。
温瑜一张一张画稿检查，想象着收到礼物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很喜欢吧？
“你还真是哪里都敢去，什么都敢送。”
蒋司曜回到卧室，一进来就看到了温瑜手中的画稿，一猜就知道这是温瑜打算明天送给宋院长的生日礼物。
温瑜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蒋司曜。
早上甄医生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她本想怼回去，心下一软，微微一笑，道：“我的这些画，确实不值钱，和少爷送的牛墨的《春风拂柳系青牛》没法比。”
蒋司曜微微皱眉，没料到温瑜会这么说，他还以为温瑜会不客气地说些别的。
牛墨的画？
他想起来了，是他叫付农找出来，准备送给宋院长的。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付农好像也特地提过，说温瑜很喜欢牛墨的这幅画。
“你喜欢他的画？”蒋司曜突然问。
温瑜愣了愣，想了想蒋司曜问这话是不是别有意图？
她慢慢点头，犹豫不决道：“恩。”
蒋司曜盯着温瑜看了几秒，像是在想事情，但他什么都没说，迈开脚步往浴室走。
过了几秒钟，温瑜听到浴室传来蒋司曜的声音，“过来，我想洗澡。”
温瑜放下手中的绸带，立马朝浴室走去。
原来，厚脸皮是可以锻炼的，直到此刻，她已经可以假装很从容很淡定地帮蒋司曜擦身体了。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回避什么，快速利落地完成了任务。
天气转凉，温瑜特地拿了一身棉质的睡袍给蒋司曜，结果，在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却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温瑜忐忑地看向床上的蒋司曜，发现他也正盯着她看，便马上道歉，“对不起，吵到你了。”
蒋司曜微微皱眉，冷声道：“自己去找一床被子，别到时候感冒了传染我。”
温瑜点头，迅速去找被子，只找到了一床很薄的被子，但有总比没有好，她将被子放到了卧室的沙发上。
“谁允许你睡在沙发上了？”蒋司曜问。
温瑜愣了一秒钟，赶紧把被子从沙发上抱起，四下看了看，不放沙发上，能放哪里呢？总不能直接放床上吧，她可不敢。
蒋司曜瞥了一眼地毯，轻声道：“就放那儿吧。”
说完，他关掉了卧室的大灯，躺了下来，“唱首安眠曲。”
温瑜将被子放到地毯上，今天晚上又要在地上过一夜了，蒋司曜又让她唱歌哄他睡觉，只要能帮助蒋司曜改善失眠症的，她都愿意去做。
站着有些累，温瑜干脆盘腿坐下，把被子披在身上，轻声哼着《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的声音一唱歌就透着几分沙哑低沉，吟唱的时候，分外地有感情。
蒋司曜闭着眼睛，不到一首歌的时间，他便睡着了。
深夜漫漫，温瑜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几首歌，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慢慢没了声音，然后，卧室里响起了沉闷的一声，温瑜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心里有事儿的人，哪怕是睡着了，也睡不安稳。
蒋司曜迷糊中，被温瑜的说话声吵醒。
“不是我杀的，我没有开车撞死你，不是我，不是我……”
温瑜梦到了徐柔真，一张模糊的脸，长长的头发，浑身都是血。
徐柔真说她浑身好痛，地狱好冷，她好寂寞，她要拉温瑜一起下地狱！
“还说不是你！”徐柔真愤怒地靠近温瑜，死死地掐住了温瑜的脖子，“你就是故意撞死我的，你就是故意撞死我的！”
温瑜痛苦地抓住徐柔真的手腕，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我和我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你居然还有脸勾引我的司曜，你去死吧！”
“温瑜？”
蒋司曜开灯，明显感觉到温瑜的痛苦，他喊了几声温瑜的名字，可温瑜都没有清醒过来。
他只好下床，发现温瑜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整张脸憋得通红。
蒋司曜怕温瑜真的在睡梦中把她自己给掐死了，急忙扯开了她的双手，“你醒醒，温瑜！”
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部，温瑜猛吸了一口气，可徐柔真还没有消失，她的眼睛是两个大黑洞，正直直地瞪着温瑜。
温瑜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有勾引蒋司曜，我不会喜欢他的，我不会跟你抢他的。”
鼻子好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上眼眶，温瑜望着徐柔真，祈求着她的原谅。
蒋司曜半跪在地毯上，他盯着睡梦中的温瑜看了好久，过了一会儿，他勾了勾唇角，弯腰将温瑜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求之不得，哪有得到了再失去痛苦，而爱而不得，更是痛中之痛。
之前，他一直想着毁灭温瑜可以寄托的人和事物，现在想来，失身，又失心，才是对温瑜最大的惩罚。
温瑜浑身发抖，本能地蜷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在碎碎念，她在向徐柔真保证，她绝对不会对蒋司曜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没有杀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管温瑜说了多少遍，徐柔真就是不相信，“你知道地狱有多冷吗，你知道吗？”
温瑜的声音也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
蒋司曜犹豫着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温瑜的肩膀，冷声道：“醒一醒，温瑜。”
安慰的话，他有些说不出口，哪怕想好了要怎么做，但蒋司曜办不到。
温瑜隐约中好像听到了蒋司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在这时，让她觉得分外安心。
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蒋司曜朦胧的脸。
过了半响，温瑜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做噩梦了。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她在睡梦中流眼泪了。
温瑜抬手擦了擦眼泪，哑声问道：“这也是梦吗？”
如果不是梦的话，她为什么会和蒋司曜躺在一起？
“这不是梦。”
温瑜微微皱眉，想坐起来，蒋司曜突然伸手，拦住了她，一个翻身，将她压住，“打算去哪儿？”
“我，我，下床。”
温瑜目露惊惧，说话都变得结巴。
蒋司曜轻笑，“主动爬上我的床，想就这么走？”
温瑜越发震惊，她怎么会爬到蒋司曜的床上来，她明明在地毯上坐着的。
没等她想明白，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推上。
温瑜赶紧抓住蒋司曜的手，“医生说了，你现在……”
“我偏要呢？”蒋司曜问。
温瑜的脑海中瞬间闪现刚才的那个梦，颤抖道：“不可以。”
蒋司曜不听温瑜的，挣脱她的手，反手将她的双手一把握住，“别忘了，你欠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