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濯微微侧过身来,面容紧绷,好一会儿才有波澜,一阵夜风拂来,陈子濯的那句话随着夜风落进小六耳中。
小六微讶,脸色微白,“这……”
他瞧了眼面色不变的陈子濯,点了点头,“小的谨记公子的话。”
陈子濯命小六退下,独自一人伫立在晚亭中,凉凉晚风拂起他瀑布般的墨发,扬起他的墨色直缀的一角。
他似乎是钉在原地般,纹丝不动,背脊挺得那么直,仿佛即使肩膀上有千万斤重担也压不垮他。
好像复兴曾经权倾朝野的武安侯府的担子已经落在他的头上了,他微微扬起俊秀的面容,迎着清冷的月光,缓缓地闭上眸子。
世子之位,他势在必得。
翌日,相府。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一场大雨来势汹汹。
陈氏全身酸累,匆匆服下丫鬟端来的一碗汤药,觉得困意愈加,便转回内室休息了。
她头昏沉沉的,做了一场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与许浩然初见的那天,他一身素白长袍,举止彬彬有礼,天地之间所有的光都聚集在这个翩翩公子身上。
画面一转,她眼前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男子,是渭南王宋义。
一股强烈的情绪迸发出来,陈氏猛地坐在床上,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抹去自己额头上的薄汗,掀开被子,正欲下床倒水,一抹碧色忽地映进她眸中,她吓得三魂去了气魄,定睛一看,才发现坐在锦凳之上的那抹身影竟然是许卿卿!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房中没有点灯,昏暗一片。
许卿卿微微一笑,“来送送夫人。”
“你到底想干嘛?”
“夫人难道现在不觉得自己胸口闷得厉害吗?”
陈氏听许卿卿这么说,还真的发觉自己胸口堵得喘不过来,“是你?”
许卿卿莞尔,“也许除了我还有其他人想要夫人的命。”
“一定是你,你是最巴不得我死的!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陈氏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她冲下床去,却发现全身无力,一下子瘫倒在床边,“你!”
许卿卿悠悠地晃着二郎腿,歪着头望着她,“昨夜难不成夫人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
“夫人昨夜是在哪里过的夜?武安侯府吗?”许卿卿眉眼弯弯,慢悠悠地道,“是陈家二公子的卧房吗?”
此话一出,陈氏恍如雷击一般,她颤抖地指着两步开外的许卿卿,“是你!”
“是我!”许卿卿眉眼依旧弯弯,眸中却闪过一丝杀意,“你杀害我母亲,如今也该你得到报应了!”
“今日药中你也是你下毒?”
许卿卿瞧着陈氏,微微扬起下巴,“昨夜你与陈子文的私情被陈子濯见到,你觉得出了这等事,陈家还能容得下你吗?”
“子濯?”陈氏脱口而出,心中愕然。
“看来你还没有那么笨嘛。”许卿卿轻蔑一笑。
陈氏愣了两秒,她能感觉到自己胸口中有什么东西一直堵得厉害,她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外面是是乌压压的云,陈氏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李凌霜是怎么死的嘛?我告诉你,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