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
安珈然挑眉,忽地起身,拍拍手,命人将软塌抬进去。
门被轻轻关上,外面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之声顿时消隐。
温暖的室内铺满了金色的柔软的丝毯,四周的壁上树立着花枝一般的树灯,精致的屏风和家具,古朴典雅。
安珈然斜倒在华丽的绸缎堆成的软榻上,“常听闻叔父提起过王公子,听说这次王公子又想定我们八千匹汗血宝马,未表诚意,叔父派在下特意从西域奔赴盛京,与公子商议此事。”
宋远安唇边挂着淡淡笑意,“不错,听闻安公子特意赶到盛京,本公子甚意订下了盛京为数不多的西苑风格的雅间款待安公子。”
那一个娇美的女子软软贴过来,轻轻给安珈然垂腿,安珈然微微张嘴,对面的年轻女子软软伏过去将一颗饱满的葡萄放进他嘴里又继续给安珈然捏肩。
“力度再大些。”安珈然道。
宋远安微微扫了他一眼,但闻安珈然蓦地起身,道,“王公子是我们的常客,我们一向是求之不得有这样豪气的主顾,公子得到了想要的宝马,我们也赚到了钱。只是这次通商口岸又严了些,我们也没有办法,希望公子多多体谅,需要公子再加三成。”
宋远安挑眉,瞧着对面的伸出三只手指的安珈然,淡道,“一成。”
安珈然显然没想到宋远安砍价这么猛,摇摇头,“一成真的不行,今年西域大旱,可汗征税又加了不少。这批货从西域出来,我们又额外费了不少银子。”
宋远安浅笑,自顾自给自己斟了杯香茶,低头笑问,“娘子,你说怎么办?”
许卿卿垂眸浅笑,软软地依偎在宋远安怀中,“依妾身看,虽说西域大旱,赋税严重,我大齐对通商货物又严了些,安公子若是想溢价,实属情有可原。”
她笑望着安珈然,“只是安公子一开口就是要加三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狮子大开口呢?”
宋远安挑眉,“依娘子呢?”
许卿卿娇笑一声,眸中星光闪烁,道,“倒不如一人退一步,一成八。”
宋远安赞同的点点头,臂弯揽的更紧些,“安公子觉得我家娘子提议如何?”
安珈然道,“一人退一步,两成,不能再退了。”
“一成五。”宋远安淡道。
安珈然皱眉,“王公子,在下都已经退步了……”
宋远安唇角微扬,“安公子,一成五是在下最大的诚意,以我给你的价格,若是他家,怕是已经绰绰有余了吧。”
安珈然心虚了几分,因为宋远安所言不错,每次这个王公子的都是出手阔绰,这次他们以为宋远安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便特意多加了两成。
安珈然略微沉吟,“好,那就一成五。”
明亮的灯光下,三人相谈甚欢,不一会儿却听到外面一阵嘈乱声。
“什么声音?”宋远安警觉地放下酒杯。
门被扣响,是蓝烟的声音,“大小姐,你快下去看看,江煜和宣王……争一个美人,都快打起来了。”
许卿卿挑眉,怕是上一世,宋远湛就是在这个时候看中如烟,想要高价买她进府。
一楼大厅外,人群之中,微醺的宋远湛一脸厉色,“你要跟本王抢女人?”
江煜挺直了背脊立在他面前,身侧是一脸泪痕的如烟,如烟瞧着江煜,低声啜泣道,“煜郎,你得罪不起宣王的,就让奴家随宣王去吧。”
江煜一把拽住如烟的细白的手腕,“如烟,我不能再让你离开我,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遭了那么大的罪,今时今日,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
宋远湛冷笑一声,“一个籍籍无名的秀才,你凭什么和本王争?若是本王连一个歌姬都得不到,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江煜横在宋远湛面前,义正严词,“你以为你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若是真心喜欢如烟,想要保护她一生一世,如果她愿意,我在下当然愿意,可是如今你不过是一时兴起,不顾她的想法,便想强行带她入府。今日,在下就要要冒着得罪权势的风险带她走。”
中间的半老美妇是风月楼的老鸨,她略微沉吟,权衡利弊,当机立断,瞧了眼虽然看起来装扮尚可的江煜,苦心劝道,“这位公子,你还是不要这么固执了……那宣王殿下真的不是你我能得罪人的人。天下的女子多了去,你何必对如烟情有独钟呢。”
“更何况宣王殿下出的价钱是你的两倍……今日不管如烟愿不愿意,此事都由不得她,她必须随宣王去宣王府。虽说如烟是我一手抚养大的,但是说实话,你拿着那五百两黄金,娶一个身世清白的女子岂不是更好?”那老鸨说着,示意身侧的小厮将如烟架走。
“不可!”江煜挡在如烟身侧,一甩衣袖,“我与如烟青梅竹马,绝不能再让她身陷险境了。”
宋远湛恼羞成怒,正要下令心腹将江煜降住,但闻喧闹的人群外传来一声娇笑,“恭喜宣王殿下。贺喜宣王殿下。”
听着声音有点耳熟…
但见从人群自动让出的路中一位年轻女子正款然行来,那女子眉如柳叶,目如水杏,挺拔小巧的鼻子,粉嫩的樱唇正扬着浅浅的笑意,那女子上前盈盈一礼,“恭喜宣王殿下。”
人群中有人议论,“这女子竟生的如此貌美,不知是风月楼的哪位头牌?”
“胡说什么!”人群中有人纠正他,“是相府的大小姐。”
“那不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吗?”有人接道,“难怪宣王殿下一见来人,脸色都不一样了。”
宋远湛的醉意在目光触及许卿卿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些尴尬,“不知何喜之有?”
许卿卿浅笑,目光在如烟溜了一圈,“听说府里又要抬进一位侍妾,以后便多了一位妹妹来侍奉殿下,卿卿自然心里十分欣慰。”
安珈然目瞪口呆,瞧了瞧身侧负手临着阑干一脸淡笑的宋远安,又瞧了瞧了楼下的许卿卿和宋远湛,扶了扶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