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紫静静望着紫娟,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紫娟垂眸,眸光落在郑紫的白皙的手上,“小姐刚生下来,就因为生辰八字与将军相冲,刚刚满月便被将军和夫人送到了宝奉山的道观里,若是小姐手段不厉害些,怕是难以熬过那些被人欺凌日子。”
宝奉山的道观里……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云溪的时候,那是个寒冷的冬天。
年仅六岁的她被一个大她五岁的尼姑欺负,逼着自己替那尼姑完成本该由她洗的一大堆的衣服,天寒地冻的,小郑紫含泪忍辱一件一件洗干净,十指冻得就像胡萝卜一般,甚至可怜。
那道姑却觉得郑紫没有洗干净,厉声训斥她,要求她必须重洗一遍,嘴里还咒骂道将军府不要的女儿。
六岁的云溪随刺史夫人一起去道观里祈愿,偷偷溜到了后院,亲眼目睹了这幅情景,疾步冲上前,以自己刺史府嫡长女给那道姑施加压力,出声训斥,那道姑才悻悻离去。
云溪跟她说,“你要善良,但是不可以被人随意欺负,适当的时候可以反击。”
她把这句话刻在心上,有仇必变本加厉百倍偿还,道观里的人再也不敢欺负她。
十五岁时,她被人从道观里接回将军府,认识了太子,她痴恋太子,却不想太子对她的所谓的示好,却是为了自己的金兰姐妹。
相府。
许卿卿还在被窝里迷迷糊糊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尖叫,紧接着是一阵急促脚步声和一阵寒冷,她缩了缩脖子,瞪着飞奔进来一脸惊喜的明月,“冻死本小姐了。”
明月丝毫不在意,蹦到她床前,眼神都在发亮,“小姐,下雪了!!”
蓝烟挑帘进来,手里挎着个竹篮子,温声道,“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奴婢去领了些碳,今儿把炭盆用上,不然确实太冷。”
蓝烟的鞋边除了污泥还附着什么细腻的白色的东西,许卿卿道,“看来雪势还不小。”
蓝烟俯身用火剪子将黑炭放进炭盆里,用火剪子拨平,道,“可不是嘛,下了一天一夜。盛京地处江南,像棉被似的雪也就这几年才有的。幼时,那地上的雪薄的张纸似的。”
未几,暖玉服侍许卿卿晨起,对着铜镜给她梳理长发,忽道,“这昶王府的小世子还有两个月就要一周岁了吧。”
许卿卿默了一瞬,去岁种种经历仿佛就在眼前,也就是在这样的白雪皑皑中,校书郎病逝,过了几个月,郑茜难产而亡。
她道,“最近可曾听闻昶王府消息?”
“听说,昶王妃病逝以后,昶王扶了个侧妃做正妻,又纳了几个侍妾。至于小世子,听说昶王安排了奶妈照看,自己偶尔也会去看看。”
许卿卿瞧着镜中的暖玉,道,“怎么?他没让他的新王妃抚养?”
若是让那个侧妃抚养,许卿卿反而有些不放心,但按大齐惯例,一般都是由即使正妻抚养。
暖玉用梳子轻轻梳理许卿卿如墨长发,“昶王和昶王妃平日里其实也不大管理王府,昶王妃呢一味追求享乐,生活纸醉金迷。昶王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动静……”
“不过,”暖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怕是几位皇子都虎视眈眈空悬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