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榕城郡守李明义才风尘仆仆的从官署回来,晚膳还未来及食,便钻进书房里了。
正在书架上翻找什么书,只听身后一声轻笑,“舅舅!”
“卿卿,你怎么来了?”
书房乃是重地,有很多重要的机密文件,李明义的语气有些不悦。
许卿卿佯装没听出来,淡笑道,“舅舅可是正在苦于榕城大旱之事?”
李明义微诧,点点头,“是啊,小半年不曾下雨,庄稼旱的旱,死的死,你一个姑娘家的最好还是不要外出,现在外面流民出没,世道不太平。”
他叹了口气,“我打算过几日去寺庙求雨。”
许卿前瞧着了眼李明义,“卿卿倒有一计,运城千里,从盛京一直南下到明城,舅舅为何不兴修水利,挖渠引水呢?”
“此事我并非没有想过,地方缺银两,文书已呈上盛京,只是拨款之事还未下来。”
许卿卿点点头,“已经多久了?“
“二十余天。”
许卿卿皱眉,“榕城与盛京相隔不过百里,怎么会二十多天已过,回执文书还没舅舅手里,莫不是有人动了手脚?”
李明义细想下,“我除了每年进京上计外,多年在榕城为官,并不曾得罪过什么人啊。”
许卿卿冷笑一声,也许没人针对舅舅,但是一定有人针对她自己。
陈子渊瞧着外面的依依杨柳,面容清淡,“我已查清楚了,是我父亲把文书扣下来了。”
许卿卿细细给陈子渊斟茶,瞧了眼陈子渊,笑道,“此事怕还是要麻烦三表哥。”
半晌,陈子渊清冷的声音再起,“尚书台莫大人乃是我娘旧交,此事他已经办妥了。”
许卿卿笑道,“上次在城郊客栈和这次榕城大旱,卿卿真的都要谢谢表哥。”
陈子渊扯了扯嘴角,“我也是为了我自己。许卿卿,你别忘了你我当初的约定。”
许卿卿瞧着陈子渊,唇上旋开笑意,“卿卿怎会忘记,毕竟卿卿和表哥在一个阵营里。不知道上次的事……”
“上次的事,父亲大怒,禁足陈子文一个月,重要的不是陈子文的禁足,”陈子文勾唇,“二哥认为大哥陷害他,二人已经闹翻了。”
许卿卿走到窗前,立在陈子渊身边,纤指在空中划了划,笑的很有深意,“到时候,三表哥再从中搅搅……”
陈子渊沉默了片刻,才恨道,“这是他们欠我的!”
窗外阳光明媚,天朗气清,路边的玉兰花,风信子都已经盛开,洁白如玉的玉兰花,五彩缤纷的风信子,空气中隐隐腻着清甜的花香。
陈子渊目光如寒潭,拢了拢衣袖,“我累了,先行告辞了。”
说着,扬长而去。
第二日傍晚,李明义果然收到了回执文书,拿到了拨款,才高兴了一会儿,又愁眉苦脸起来,“修水渠的民夫不够啊。”
许卿卿叹了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舅舅后期会被圣上贬谪到地方县衙了,
“不知舅舅需要多少人?卿卿前些日子救了些流民,把他们安置在城东的庄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