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员没料到夏初晴不按套路,径直抓住要害,丝毫不留周旋的余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伟暗自兴奋,他早就想和这对父女划清界线了。
他不过是拿婚姻换前程。
婚后李艳身边男人不重样地换,在床上对他男人的尊严百般羞辱,老丈人更不是什么好狗,老奸巨猾,扎根颇深,他只能等待树大招风的一天。
他对自己的条件很是自信,是这死婆娘粗俗不懂欣赏,如今她脸和腿已经废了而夏初晴不仅样貌出众,更是仲夏集团独女……
看她身后,一个高大异域,一个柔弱娇美,也是个爱玩的。
若他能利用多年积攒的罪证助她一臂之力拉近距离,脱胎换骨乃至抱得美人归也不是不可能!
夜未冥一记眼刀阻止陈伟继续对夏初晴不怀好意地打量。
李高员笑容半永久般纹丝不动,散发逼人的气场,官场纵横多年,不是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以撼动。
“哦?夏小姐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我李高员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我也想问问夏小姐,知不知道是谁害了我女儿李艳?”
夏初晴用球棒敲地,嘴角是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是被这样的棒球棒多次击打致残吧。”
金属碰撞的声音如同魔音,让女人失去理智,再次歇斯底里地尖叫:“爸!爸!就是她!杀了她!杀了她!”
李高员做出为难的样子,“夏小姐,你也听见了,我女儿指认你就是凶手,看来需要你走一趟了。”
只要进了局子,就算动不了夏初晴,另外两个人也别想轻易出来。
夏初晴丝毫不惧威胁,“市长先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陈伟看了眼嘈杂的窗外,嚷道:“外面来了好多记者和警察!”
李高员太阳穴突突直跳,横眉冷对,“夏小姐这是决意与我作对了。”
这个夏初晴怎么从不按常理出牌!
他看向夜未冥,表示强烈不满,“这就是卡门的态度?”
夜未冥灰紫发色十分惹眼,在李高员眼里就是邪魅狂拽非主流贵族,万万料不到是冥少本少。
他是要凶手活着出现在他面前,但不是这般活蹦乱跳!
夜未冥并不理会李高员的气急败坏,他抚摸着袖口闪着寒光的纽扣,思索着一个千金大小姐为什么会愿意做无名小辈的刀,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刀或许会毁了夏家多年根基。
从现有的情报中,并不能梳理出夏初晴为素未谋面的南肆不顾一切管这烂摊子的逻辑,这肯定不会只是单纯的路见不平。
夏初晴不曾涉及黑金的产业,她像是未卜先知,釜底抽薪,精准拦截了崩坏的源头。
她心系陆知章多年,作为差点过门的新妇,自己放大水冲了龙王庙,说是因而生恨,针对陆氏姻亲倒有可能。
是她演技太好,瞒过了所有人,还是暗中与谁达成合作?
有趣,太有趣了。
夜未冥逐渐灼灼的目光令夏初晴感到无奈。
一旦剥离原主的光环,她不觉得夜未冥会对平凡的她感兴趣。
同样的行为以原主的身份去做就是天降正义,换成她就是牢底坐穿。
算了,没多少时间了。
于此同时,老总携款逃走的消息正令黑金传媒人心惶惶快速瓦解,放在平时这样的大事至少该得一个热搜,现在连末尾也挤不上去。
陆地集团大楼,陆知章接到电话,夏初晴,袭击,姨丈……
他立刻抛下正在开会的股东们,连闯几个红灯。
这个夏初晴,究竟要惹多少麻烦!
直到看见在角落靠墙而立的夏初晴,陆知章才稍稍恢复理智。
一个晚上时间就把自己作进局子,这还是他认识的夏初晴吗?
夏初晴没有表露出丝毫惊讶,似乎就是在等他。
“夏初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阴险狠毒的人,李家与你无冤无仇!你还嫌昨天闹得不够吗!”
她冷笑,“陆总不是一直认为我这个未婚妻令你蒙羞么,也不差这一件。”
“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明知陆家与李家是姻亲,“他面色阴沉,“为了报复我,你不惜拖陆氏下水,陆氏也有爷爷奶奶的心血,你怎对得起二老!”
“陆总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做这些只为向李家讨一个公道,爷爷奶奶如果知晓你的姨丈是如何草菅人命,如何与黑金勾结,才是真的寒心。”
“胡言乱语!”
陆知章想直接将夏初晴拉走,免得她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反被夜未冥推开,踉跄几步。
“别碰她。”
陆知章此时才注意到旁观的外国人并非路人。
他冷眼打量,不屑道:“新欢?旧爱?夏初晴你真是好样的,什么苦恋多年非我不嫁,感情在你眼里就是这般儿戏!”
现在全国都知道她夏初晴专一痴情,脏水全泼到他和染染身上!
心脏艰难跳动,她强忍胸口疼痛,满目苍凉,“在你眼中,我和放荡的风尘女子有何区别?陆总,那婚姻对你来说又是什么?交易的工具?流连的花丛?”
“如果我没有提出悔婚,你计划如何处理我?你和禽兽有什么分别?”
“闭嘴!”心事被说中,陆知章恼羞成怒,“都是你逼我的,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与染染情比金坚,本该幸福相守一生,而不是即将天人永隔!
头疼得厉害,疼痛逐渐灼热,夏初晴伸手抓住陆知章的衣领,抬头望向他双眼最深处,悲愤不已。
她声音发抖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陆知章,这个叫夏初晴的人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对你和方梓然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你这样记恨报复?”
“她爱上这样的你才是最大的错误。”
精神与身体的矛盾达到极点,她突然感到喉头微甜,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在陆知章身上晕染开。
时间变得缓慢,夏初晴看见灵魂的重影,听见电流刺啦刺啦的声响,闻见浓重的铁锈味。
夏初晴松开陆知章,望着双手刺眼的红色出神,但其实她已经几乎看不见自己的实体。
滴答,滴答,地上绽开朵朵鲜艳血花。
她笑了,"这到底是谁的血呀……"
最后一场戏,就这样收尾吧,她没有再多力气了。
有人尖叫,有人疾呼救援,有人举起手机。
陆知章愣在原地,对刺眼的闪光灯丧失反应,还带着体温的血液正浸透他的衣服。
这个假血也太真了吧。
“喂,夏初晴,你演太过了,你以为这样我就……”
夏初晴眼中再没有他,她脚一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