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羡行尸走肉地从阁楼上下来的,然后走到了学校门口,上了那辆车头已经撞烂的劳斯莱斯上。
开车回到家,白天沈子墨拿出来的那瓶红酒还在桌上。
他丢了车钥匙,一声不吭地开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下。
他觉得很闷,胸口跟堵着一团湿棉花一样,很难受。
他满脑海里都是那个女人的话。
他喝第一杯酒前,脑海里回响的是那句,她爱另外一个男人,因为自己长得像那个男人,所以被征用了。他很气愤,很愤怒。
等他喝了半瓶酒下去后,他满脑海里全是她那张黑色蜘蛛网一样的脸。
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可偏偏毁了容貌时日也不多,她好可怜,她越坚强就越让他心疼。
一瓶烈酒下去,楚羡意识都开始混乱了。他眼前是夏夏拆下面纱后露出的脸,耳边全是那句‘楚羡,你要永远幸福。’
“楚羡,你要永远幸福。”
楚羡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一个女人抱着他的头颅,流着眼泪对他说,‘你要永远幸福。’
梦里很真实,真实的他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那是一种绝望。
可梦里又很模糊,模糊的那个女人就在他眼前,他都看不清她的脸。
楚羡喝醉了,做了一夜杂乱的梦,又真实又模糊的梦一个接一个。
第二天临近中午,他才醒过来。
宿醉上头,他晃了晃头,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一身酒气衣服都没换。
楚羡去洗澡,热水从头浇灌下来,浇醒了他所有意志。楚羡回想起自己昨晚零碎的梦境,那些画面全都不在他的记忆里。
可若不在他记忆里,他为什么会梦起?
楚羡洗完澡,叫来了赵源。
“去给我找个心理医生,悄悄安排。”
吩咐完,楚羡东西都没吃,开车去了蓝鲸培训学校。
昨天他忘记问一个问题了,他回来再问一次。
他想问夏夏,是不是她的病一点治愈的概率都没有?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愿意陪她寻找生机。
如果万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那他愿意拼尽全力为她创造一个奇迹。
“不好意思,夏老师今天不在学校。”培训学校的工作人员说道。
楚羡皱眉,“她去哪了?”
工作人员摇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夏老师肩膀受伤了,她没办法上课,已经申请了病假。夏老师的私生活我们无权过问。”
楚羡离开蓝鲸学校,又去了医院,去了双龙山庄都没有蹲到苏若夏的身影。
最后打探来打探去,决定去夏夏的爸爸家——也就是夏家看看。
下午一点多,楚羡按照打探来的信息来到了夏家大门口附近。
他在夏家大门口站了一会,又徘徊了几圈,因为他拿不定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找夏夏。
普通朋友?追求者?
楚羡纠结着,突然一颗塑料子弹砸在他的脸上,准头很好。
子弹是从门后面射出来的,楚羡看向铁门后面。
一个绑着两个小揪揪的奶娃娃睁着眼睛看他,手里拿着一把塑料枪。
楚羡记得她,她叫小星星。没想到,她竟然是夏夏的亲人。
“怪叔叔,你是小偷吗?”小星星问道,手里的塑料枪对准楚羡。
楚羡看着小星星,蹲下身来,“我不是小偷,我来找你姐姐夏夏的,她在家吗?”
砰——
小星星直接朝楚羡的脸上又开了一枪。
“你找我姐姐干什么?我姐姐不跟怪叔叔约会。”
楚羡侧头躲开了子弹,但是小娃娃的防备心很重。
楚羡发动脑筋搜索着和夏夏的所有记忆,突然想到了那首钢琴曲的的名字《you are my little star》。
“你叫小星星对不对?你姐姐是不是给你写了一首歌,是不是这首?”
楚羡把那首钢琴曲的旋律哼了出来。
这首歌,苏若夏经常在小星星睡觉的时候哼给她听,小星星很熟悉。
小星星问道:“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楚羡看着她已经垂下的塑料枪,知道自己做对了,“是的,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找你姐姐有急事,但是我打她电话她不接。你姐姐她在家吗?”
小星星摇头,“我姐姐很忙,她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她好多天没回家了。”
小孩子的表情不会撒谎,楚羡从小星星的脸上看到了失望,她姐姐确实没在家。
“小星星,我见到你姐姐,帮你叫她回家好不好?”楚羡不忍心看小奶娃伤心,忙承诺道。
“好。”小星星点头答应。
“星星——不要玩了,回屋睡午觉了。”
屋子里传来说话声,小星星转头跑回了屋。
楚羡看着孩子离开,自己转身上了自己车。他正要让人去搜查夏夏的下落,手机震了一下。
陆承瑾:【她去了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