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素和车夫同时向鞭响声方向望过去,秦素素眼睛一亮,再一眨眼,离得老远的一人一马已经来至眼前,秦素素的身子被腾空抓起,落进温暖的怀抱。
她坐在陆墨尘的怀里,抓着身下马匹的鬃毛,心里发慌,说出的话又急又凶,“陆墨尘,快点,再快点,咱家着火了,儿子,还有狗蛋被困在里面。”
陆墨尘望着李家村方向,那边已经火光冲天,眼底的怒火却比那远处的大火还要旺盛。
“坐稳了。”陆墨尘说完,手里的鞭子甩在空中,并未落在身下马匹的身上,可那马灵性的加快了速度。
片刻的功夫,两个人就进了李家村,到了家门口。
陆墨尘从马身跃下,风一般的冲进大火中,秦素素摔下马,也要进去,却被赶来的李泉和李嫂子拦下。
两人回了李嫂子的娘家,也才赶回来,一进村就看到自家方向大火漫天,两个人也是不要命的往这边跑,正好赶上陆墨尘和秦素素冲进去救人。
陆墨尘的速度太快,他们来不及拦人,只能拦下秦素素,秦素素在李嫂子的怀里挣扎,哭喊着要进去救人。
秦素素摊倒在李嫂子的怀里,她太弱了,瘦小的身子拼死也挣扎不开李嫂子的胳膊,她又不能像对待坏人一样的对待李嫂子,只能认命的祈祷陆墨尘能将两个孩子救出来。
可她不能干等着,她知道她要快速的冷静下来,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乱,镇定,镇定,秦素素,你要镇定。
她对着抱着她的李嫂子说道:“嫂子,你放开我,我不会再往里面冲了,我们救火好不好。”
李嫂子看她说话不似作假,放开了她,只见秦素素进了还没有烧到的厨房,从里面拎出装满水的水桶,往起火的门框上泼。
李泉和李嫂子也动了起来,纷纷进了厨房断水救火。
里面小奶包惊慌的哭喊着爹和娘,狗蛋护在他的周围,不让大火烧到弟弟,呛人的烟味让两个孩子连连咳嗽,陆墨尘躲开一处掉下来的房梁,闪身钻了进去,看到锁在炕里面的两孩子,陆墨尘用袍子将两个孩子裹在一起,捞进怀里。脚尖点地,几个闪身,就出了里屋的门,可到了外屋,却被突然倒下的房梁拦住了去路。
那房梁上的火苗像一只毒蛇,忽高忽低,陆墨尘试了好几次,也冲不出去。
秦素素正拎着一桶水,来到房门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她放下水桶,冲进厨房,再出来时身上裹着占满水的破棉被,拎起门口的水桶就冲了进去。
进去后她将身上的棉被罩到了那根梁子上,上面的火顿时被扑灭,陆墨尘抬腿跳跃,抱着孩子跳了出来,秦素素手里的水桶泼向门口四蹿的火苗,暂时阻挡住了大火蔓延,两个人找准空隙,从了出来。
陆墨尘将孩子放到地上,解开墨袍,落出两个孩子脏兮兮的小脸,秦素素紧张的蹲下身,上下查看两个孩子是否受伤。
小奶包看到秦素素的时候哇的一声哭出来,“娘,三儿怕,三儿怕。”
秦素素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将三儿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三儿不怕,娘和爹爹来了,三儿不怕。”
一股后怕涌上心头,他们再晚回来一会,她就要失去小奶包了……
一旁的狗蛋也红了眼眶,老成的他也想哭,可拥有众多经历的他已少年早成,轻易不会泄露自己内心的慌乱。
忽然,小小的身子被一只柔软的胳膊抱住,他只听到头顶上响起温柔的声音:“运生,姐姐在,不怕。”
泪水就这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毫无预兆,狗蛋甚至感觉不到那是眼泪,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上一次哭,好像还是娘亲为了帮他逃跑,被那个男人捉住被打时,他想要回去救娘,可是王叔抱着他,捂着他的嘴,他不能动,也不能发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娘被打。
后来,他逃了出来,跟着王叔漂泊逃命,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未曾哭过,因为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到亲娘被打却无能为力更让人伤心无助。
可这一刻,他不是因为伤心害怕而哭,是温暖,抱着他的这个女人给她的温暖,及时这一丝温暖里面可能掺杂了可怜,可已经弥足珍贵。
陆墨尘和李泉等人没闲着,开始救火。
秦四壮和马大爷紧赶慢赶的回到了村子,一边向素素家跑一边大声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因为是冬日,各家各户皆是门房紧闭,外面天寒地冻,出去也是找罪受,所以没什么事情很少出门,至于某些出了门看到起火却装作没看到的人,那是另一说。
很多人听到有人喊救火,都匆匆忙忙的从家里跑出来。
看到村头的火光,赶紧回屋拿起盆子水桶什么的往大火的方向跑去。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火就被扑灭了。
陆墨尘与秦四壮谢过众人,等赶明儿个处理好房子的事情,再宴请大家吃席,那些人纷纷摆手说不用,乡里乡亲的,谁家出了事,都不可能袖手旁观,真要让陆家感谢,他们脸上也挂不住了。
众人散去,唯独剩李泉和秦四壮等人,李泉扯了一把秦四壮的衣裳,“四叔,我怎么感觉这事不对劲?”
“咋的了?”秦四壮回来的晚,又赶着灭火,没心思想别的事情,突然听到李泉这么说,心里奇怪。
李泉拉着秦四壮绕到废墟的后身,指着那些还没烧完的玉米杆子和树枝,“素素家只烧木头,我家也是,我和他总去后山砍柴,从没见到他家烧过玉米杆子。”
经他这么一提醒,秦四壮才发现地上烧了半截的玉米杆子,可能是前段时间下雪,玉米秆上的雪化成水冻在了上面,所以才在这场火中幸免于难。
秦四壮想到某种可能,眼睛猛地睁大,眼底全是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