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一把接住枕头,“不是已经有大夫了吗?”
“不够!再去请!”
“哦哦哦……”
春梅连连点头,连枕头都没时间放下,抱着枕头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
春梅走后,苏樱唤来彩珠伺候她梳洗,这事儿无论如何她得先去瞧上一眼,她怕俞氏处理不好。
洗漱的期间,脑海中不时冒出苏玉娇服毒后七孔流血的惨状。
她马上就要当慕王妃了,这个节骨眼上寻死觅活图什么?
怕昨晚的事情败露?
可她这样不是畏罪自杀,更有嫌疑?
眼下看着彩珠端进来的早膳她都如坐针毡,从昨夜开始苏玉娇就一直很古怪,没想到她竟然起了寻死的念头。
她那种人会寻死,苏樱是不信的。
真要死何必等到大清早的,昨晚偷偷摸摸的死了岂不是干净利落?
分明就是做样子。
可她做给谁看?萧慕衍吗?
虽然明知苏玉娇这是做戏,但她却不得不去看一眼,真是会闹幺蛾子,这种人就该早点嫁到慕王府去祸害萧慕衍那个王八蛋!
很快春梅回来,“小姐都办妥了。”
苏樱起身就往外走,“你们两个跟着我。”
彩珠和春梅相视一眼,都立刻跟了上去。
想到小姐身怀六甲还要去处理苏玉娇的幺蛾子,春梅就希望赶过去时那贱人已经死透了。
彩珠提醒道:“小姐,你走慢一点,当心脚下。”
“小姐你一向镇定,沉得住气,怎的如此着急,那贱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死的。”
苏樱提着裙摆,她哪里是着急,是生气。就没见过如此会作死的人。
“我知道她不会死,我只怕她做出不利苏府名声的事来。”
昨夜谈到苏长风娶妻之事,苏长风却拿公干搪塞她,回来后她仔细一想,这些年俞氏也曾放出消息想给苏长风娶妻,以苏长风的长相地位想要娶个家世清白,书香门第的嫡出世家女,不是什么难事,然而苏府却门可罗雀。
苏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被休的原因,坏了苏府名声,才导致他现在对自己的婚事如此避讳。
如果苏长风真是因为怕她引咎自责,迟迟不愿谈及娶妻之事,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苏玉娇要再想败坏苏府名声,她第一个容忍不了。
昨晚的事情虽然严重,却也没到狗急跳墙的地步,她却连装死都用出来了,这事儿隐约透着古怪,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苏樱一边走一边问春梅,“我哥是什么时候走的?”
“公子和六皇子天刚亮就出城了,临走前,公子有来看过小姐。”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是公子的意思,他不让奴婢叫。”
真是会挑时候,苏长风一走,苏玉娇就开始作妖。
“对了小姐,公子临走时,给了奴婢一个哨子,说是给你选了个护卫,只要你吹响哨子,他就会出现。”
苏樱接过哨子,哨子上绑着一根丝带,刚好可以挂在脖子上。
“这东西好,我喜欢。”苏樱摸着下巴,“不知让这护卫去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他会不会言听计从?”
春梅:“……”
白露院
晨曦微露,正是各院下人忙着伺候主子用早膳的时候,此刻白露院却乱成一团,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都是人。
苏樱踏进去的时候,俞氏已经在白露院了。
“情况如何?”
俞氏让她别急,两人便在小院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俞氏给她倒了杯水,“大夫已经诊治过了,确认是中毒。”
“人呢?”
“还在昏迷,还没醒。”
苏樱到底是坐不住,“我进去看一眼。”
俞氏本是不让的,但架不住苏樱执拗,那样晦气的人,真怕把晦气传给了苏樱。
床上,苏玉娇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嘴唇乌青,瞧着一动不动的样子,倒像是真的气绝了一般。
苏玉娇不可能真的去死,解药她一定事先就藏好了。
趁着大夫在床前忙活,苏樱便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靠窗的桌案上红烛燃得最多,说明昨晚她很晚才睡,桌上摆放着一本诗集,还有笔墨纸砚,砚台已经干涸,说明她昨晚动过笔,写的什么,难道是遗书?
她四处找了一下,没找到,目光落到了诗集上。她随意翻了翻,一张桃花信笺就掉了出来。
上面用漂亮的簪花小楷写着:“三载思念,一夜夫妻,逞窈窕之姿于君前,妾身心欢。只恨福薄,无琴瑟合韵之运。
洒泪挥别,望君莫念,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伏愿郎君千秋万岁,身体康泰,儿孙绕膝,妾当含笑九泉。”
果然是遗书,还是一封深情款款的遗书。
只是这一夜夫妻是什么意思?
萧慕衍不是说那晚没有和她……那个吗?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苏玉娇昨夜确实和萧慕衍闹掰了,甚至严重威胁到她的婚事了,她才出此下策博取男人怜惜的。
可恨这两口子的事,牵一发动全身,弄得整个苏府鸡犬不宁。
将桃花信笺收起来后,苏樱回到床前。
大夫施针后,苏玉娇的情况没有得到丝毫好转,反而毒素在加剧,嘴唇由黑紫全然变成了黑色,只剩下一缕气息。仿佛动手摇一摇都能给她摇没了一般。
“苏二小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老朽实在有心无力。”
苏樱点头,“不过要委屈大夫留下喝茶了。毕竟,人命关天。”
别到时候苏玉娇没把自己毒死,反而被这些大夫治死了就麻烦了。
大夫也懂其中规矩,老老实实的提着药箱躬身退出,转而去了西厢喝茶。
很快下一个大夫就进来了。
苏樱走出房间,在门口吹响了哨子,很快一个年轻武者就落到了她面前。
“二小姐。”
来人握着剑朝她行礼。
苏樱打量着这个今后很可能就是她贴身护卫的武者,浓眉大眼,身体结实,长相一般,皮肤黝黑,身上有一股子厮杀气息,瞧着像是战场上的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沉珂。”
“昨夜是你守在白露院的?”
沉珂点头。“是。”
“昨夜白露院可有异动?有人出过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