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身体僵得厉害,难怪这些年原主都不愿回府,想来是阿娘爱得深沉,不愿阿娘跟着她一起抱头痛哭,便独自忍下所有。
“夫人快带小姐进府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俞氏来不及擦泪,连连点头。
苏长风怀疑有人在苏樱骑的马上动了手脚,便带着人去找马了。
入了苏府,进了澄园,俞氏又是一通哭,倒像是她被休了,又或者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苏樱撑着下巴,一边吃盘里剥好的杏仁,一边语重心长的安慰她。
俞氏眼泪豆大颗往下掉,眼睛都哭肿了,苏樱见她停不下来,一时头疼不已。在现世,她是单亲家庭,母亲很早就抛下她跟着别的男人出国了,父亲把她拉扯大,有钱后,又跟别的女人组了家庭,她几乎常年都在自生自灭中度过,没体验过什么亲情,以至于面对如山的母爱,她有些手足无措。
“娘,气大伤身,伤了身就要花钱请大夫,还要吃药,还要买许多补品才能把身子补回来,我们万万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呀!”
俞氏被众人劝说都无济于事,唯独听到这句话,哭声戛然而止,她拉住苏樱的手,一声接一声抽泣,说话都断断续续,“苦了我儿,如今一朝被休,必定引起整个京城的瞩目,惹起无数闲言碎语。这些闲言碎语足以毁掉你的一切,兄长也会受到牵连,你爹更是……”
她太了解苏文峰了,以他对仕途的在意,怕是不会让苏樱留在府里。
想到这里,她就一阵摧心肝的痛,眼泪又开始大滴大滴往下掉。
苏樱端过一旁的茶,让她清清喉咙顺顺气,俞氏倒是不哭了,却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苏樱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原主的娘亲如此小孩子气,“娘,孩儿已经想好后路了,不必忧心。”
见她胸有成竹,俞氏渐渐稳住了情绪,谈及苏玉娇时,俞氏气的脸都青了。春梅更是将近日发生在王府的事儿告诉了俞氏,听到苏樱遭那贱人算计差点丢了性命,俞氏脸上的阴沉便让人不寒而栗!
“我就知道那个贱人不安好心,一肚子鬼胎,跟她那死去的娘一个德行,贪得无厌又厚颜无耻,可恨老天没收了她!让她又活着回来了!”
苏樱摸着杯盏,迟疑着问,“娘,三年前苏玉娇染上嗜睡的怪病,为了保命,才不得已逃婚,因此女儿才能如愿以偿的嫁给慕王,女儿想问,当年苏玉娇的病是病还是中毒?”
俞氏眸光一闪,忽而不敢正视苏樱的眼睛,只是匆忙放下茶盏,遮掩道:“那种恶人,自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要收拾她,你娘我才懒得脏了手呢。”
苏樱分不出俞氏话的真假,这么问,纯粹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有个底,良久她叹气道:“娘,哪怕真是你做的,也不必害怕,日后女儿自会护你周全。”
俞氏脸上烧得慌,骂道,“臭丫头,翅膀硬了,竟怀疑你娘?”
“不管娘做没做,都是我娘,都是为了女儿,女儿感激。”苏樱笑得真诚,“日后娘亲的手还是用来享珍珠御膳吧,恶人,女儿来做。”
苏樱明明柔弱的身骨,却挺的笔直。
俞氏望着眸子坚韧,仿若透着明珠辉泽的她,一时竟无法言语。她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耀眼了?如同尘封的宝剑,偶然开光,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