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布烤炉制作方法这天?,有余私房菜馆门外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经过几天?的人传人,话传话,这个消息被周边的各个村镇,乃至两三座城的泥瓦匠和食肆所皆知。他们?提早便赶到了泉春镇守着,生怕错过了有余私房菜馆的一丁点消息。
最早一批来的人,不过眨眼间就把夏鱼的小院子站得满满当当,后头来的人再想往里挤就难了。
夏鱼将一块写画得乱七八糟的白布悬挂在墙上,拎了一根烧火棍给院子里的第一批人详细讲解着构造和使用方法。
这一天?,有余私房菜馆的几个人轮流讲解,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来学习观摩的人,最后连晚饭都顾不得吃,累得倒头就睡。
接连几天?,各个泥瓦匠的门前都排起了队,前来定?做烤箱的人络绎不绝。
而有余食肆的几个人也没闲着,除了照常营业外,池温文还雇了一群在家里闲着没事做的妇人,让她们?来帮忙腌制鸭子。
腌制鸭子的酱汁都是夏鱼提前准备好的,不仅种类繁杂难以分?辨,每一步的处理方法也有差异,不怕被人偷学了去。
这些腌制好的鸭子,食肆只留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拿出去卖。不仅节省了饭馆的时?间,也省了木材。
有些做好烤炉的食肆老板天?不亮就排队在饭馆的门口?,还有些没有烤炉的人也来排队,想买一只回去研究研究配料和做法。
其中就有刘老板,虽然他定?做的烤炉下个月才能做好,但他也怀着琢磨配料的心思,排着长?队等?着买腌制好的鸭子。
白小妹每天?起得最早,所以卖鸭子的活就交给了她。
她正笑?脸相送着前一个客人,一看到下一个买鸭子的是刘老板,立刻板起了脸:“不卖!下一个!”
刘老板天?不亮就来排队,冻得清水鼻涕直流,一听白小妹说不卖,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我?也是排队来买的客人,你凭什么不卖?”
白小妹呵呵冷笑?了两声:“为啥不卖你,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白小妹向来恩怨分?明,对刘老板这种人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刘老板心虚地?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后头排着队的人都在看热闹,心一横,硬气?道:“我?又没得罪你!”
后头不知谁冒出一句:“你那烂眼子腌臜事,我?们?早就知道了,装什么装?”
刘老板当即跳到了一旁,目光扫视这长?长?的队伍:“谁说的?瞎说什么啊!”
他咬死不承认的模样让不少人翻了白眼。
后面排队的叶石一刀戳在他的心窝上:“老于那事不就是你在后头搞得鬼?镇上的人都知道了,怕是就你自己还不知道吧。”
说完,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刘老板觉得自己仿佛被公开处刑般难受,他咬着牙,狠狠瞪着叶石:“你给老子等?着!”
叶石丝毫不惧,点了点头:“好,天?亮我?就去衙门等?着你。”
这话又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刘老板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剜了叶石一眼,转身离开菜馆。
虽然他对叶石说了狠话,但却不敢真做什么事,毕竟这么多双耳朵在听着,叶石出了事第一个跑不了的就是他。
出了有余私房菜馆,刘老板直奔马门的家去。
这件事除了老于,就只有马门知道了。老于不可能把自己办的烂眼子事跟旁人说,那透漏消息出去的人肯定?是马门。
当他来到马门的家门口?,“梆梆梆”对着门好一通发泄后,一个美艳的妇人身披一件赤色外衣将门打开。
“你是谁呀?”她媚眼如丝,红唇似火,松散的头发垂在胸前,张口?打了个哈欠,媚态十?足。
刘老板看得眼睛一直,下腹不由紧绷起来。
没想到马门竟然有这等?艳福,可比他家里那个黄脸夜叉养眼太多了。
他用拳头抵着下颌咳嗽了一声,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这位娘子,在下来找马门议事。”
美艳的妇人冷呵一声:“老马就去隔壁镇上谈生意去了,过两天?才回来,你有急事就去隔壁镇子找他。”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刘老板见这会?儿街上无人,色心大?起,使劲推了门就闯入院子里。
太阳东升,晃眼的阳光映入窗内,夏鱼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几滚。
她突然想起在东阳城时?,与?池温文牵手和同床共枕的一幕,脸上瞬间像着火般热了起来,她将脑袋埋在被里,两条腿来回敲打着床面。
“啊啊啊,夏鱼你是不是疯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叩叩!”
一阵敲门声将夏鱼拉回现实,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头上顶着半床被子,问道:“谁呀?”
“我?,起来吃饭。”清冷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现在夏果不在家,他的屋子就暂时?让池温文住下了。
“哦。”夏鱼应了一声,穿了外衣,顶着脑袋上乱蓬蓬的鸡窝头跑去开了门。
池温文看着她这模样欲言又止,目光不停地?往屋里瞟。
“你在看什么?”夏鱼奇怪的问道。
清晨的寒凉气?息扑入屋内,让她打了个冷颤,她急忙避开半个身子,将人让进屋里。
池温文的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蓦地?松了一口?气?:“没事。”
“真的?”夏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拿了擦脸巾跑去门前的树下洗漱。
池温文跟她的身后,犹豫了半天?:“刘老板出事了。”
夏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今早,他把马门的内人......”池温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没想到那女人家里还藏了一个,把刘老板打得丢了半条命。”
夏鱼听得一头雾水,她擦了一把脸:“什么什么呀?亏你还是读书人呢,怎么连话都讲不明白?”
池温文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刘老板把马门的内人糟蹋了,不过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就被那女人的相好的打去了半条命。”
“啥?”夏鱼正在漱口?,一口?水喷得老远:“马门这头顶可真够绿的啊。”
她瞥了一眼无奈的池温文,总算知道他早上往屋里头看什么了,原来是怕她也金屋藏娇啊。
早上吃饭间,白小妹提起了刘老板来买鸭子的事,池温文一捋事情的经过,就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刘老板在咱饭馆开业时?去找过马门。”池温文笃定?道。
“他去找马门做什么?”夏鱼咬了一口?热乎乎的菜包子。
池温文回道:“十?有九八是撺掇马门收房子,不让租给我?们?。”
“刘老板真是太可恨了,今早我?就应该抄起扫帚抽他。”白小妹忿忿不平地?道,而后又想,要是洪小亮在就好了,非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那马门还挺讲义气?的,没收咱的房。”夏鱼啃着包子道。
池温文没有否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牙行也有规定?,这种即租即收的行为是大?忌。刘老板今早知晓事情败露,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门跟旁人说了这事。”
“这事真的是马门散播出去的吗?”白小妹疑惑道。
池温文摇头道:“不一定?,除了马门,酒肆老板和秋嫂也知道这事。”
夏鱼点了点头,然后道:“管他是谁说的呢,反正现在刘老板的名声算是臭了。”
“刘老板纯是活该,当初小亮打他那一顿都是轻的。”王伯皱着眉,气?愤地?说着。
“倒是马门真可怜,也不知镇子上的人以后会?怎么议论他。”夏鱼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马门。
刘老板被揍得丢了半条命,躺在床上好几天?都起不来,他的媳妇王氏知道这事后,气?得当时?就收拾好东西回娘家了。
泉春楼的伙计厨子们?一看刘老板倒床不起,酒楼一时?间也没人管理,便纷纷聚集在刘老板的家门口?,讨要拖欠了几个月的工钱,准备拍屁股走人。
可是刘老板哪里还有银子发工钱,早些日子为了拉客人,他三天?两头搞一些半价活动,几乎不挣钱,自己吃喝的口?粮还是花家里的存钱买的。
而现在,他又要花钱抓药治病,更是付不出工钱。
几个伙计厨子们?见他一直卖惨、不给钱,索性将他屋子里的值钱玩意都拿去换了银钱。
刘老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被搬空,躺在床上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惜根本没有人听得见。
这段时?间,随着烤炉被各个食肆引进,又有夏鱼卖得腌制好的鸭子,有余私房菜馆的客流量被分?散了不少。
不过夏鱼丝毫不在意,眼下正是螃蟹肥美的季节,她让人去河滩上捡了两篓的螃蟹,准备做什锦香辣螃蟹锅。
洪小亮的娘李华带着他的妹妹洪小秀,在院里帮夏鱼洗螃蟹。
李华一看就是个饱经沧桑的女人,眼角的纹路深深地?蔓向两旁,粗糙的双手全是茧子。但是她却是个干净利索的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被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她得知洪小亮跟了个好东家,不仅缓解了他们?家的窘迫,还要带着他们?去东阳城发展,心里对夏鱼是感激不尽。
来这两天?,她承包了所有的家务,不仅将每个人的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还将每个人的衣服都洗熨得跟新的一样。
一时?间,饭馆里的几个人看起来格外得有精神焕发。
李华拿着小毛刷,细细地?刷着螃蟹的每个边边缝缝,有些担心地?问道:“夏妞妞,这玩意儿真有人吃吗?听说会?吃死人的。”
夏鱼笑?着道:“李婶,放心吧,我?们?在东阳城都吃过一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秋嫂:小甲啊,我跟你说,刘老板这个人可坏了,吧啦吧啦。
酒肆老板:小乙,你跟刘老板是邻居,你知不知他吧啦吧啦。
路人甲:小丙,吧啦吧啦。
路人乙:小丁,跟你说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