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在夏鱼和池温文做饭的时候,王伯把厅里的桌椅都擦拭了一遍,因为之前这些物件都没怎么用,还是八成新的,收拾起来一点也不费功夫。

王伯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他轻抚着柜台台面,打心底觉得少爷娶对了人,要不是夏鱼,少爷哪能看上病,说不定他爷俩这辈子都得窝在白江村了。

吃罢晌午饭,夏鱼交代池温文和夏果留在镇上,免得来回奔波累着池温文,也耽误了夏果的功课,她和王伯则回村里租辆骡车,准备把家里必要的物件都带来,特别是她那坛子还没发酵好的桃子酒,还有一堆腌好的酸爽小菜。

回到村时,柳双带着大丫二丫在大树下跟人唠闲话,看到夏鱼回来,她连忙迎上来,神秘一笑,忍不住道:“王伯,阿鱼,跟你们说件大事。”

夏鱼跟着她往荫凉的地方躲了躲:“嫂子,啥事啊?”

王伯也好奇跟了上来。

柳双朝着村长家的方向努了努嘴:“罗芳跟白三铁因为外人打起来了。”

“为啥?”猛然听到这个消息,夏鱼大吃一惊,罗芳的男人白三铁最护短,不管自家人做啥事都认为没错,怎么会因为一个外人打媳妇?

柳双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凑到她耳旁嘀咕道:“罗芳嫁给白三牛前有个青梅竹马叫罗万,罗芳娘家嫌罗万穷不同意罗芳跟他好,没想到这俩人私下还有联系哩。白三牛叫罗芳一起去对峙,罗芳死活不去,俩人就打起来了。”

“嫂子,这事你咋知道的?”夏鱼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之前池温文让她等上三天看结果,这还没过两天呢,罗芳家就出事了,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反正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两天拉扯闲话不是芦花家就是罗芳家,热闹的很。”柳双咧嘴一笑,叫这两个人乱传瞎话,现在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吧。

“你跟王伯这是去哪了,咋才回来,这是去哪了?”柳双问道。

夏鱼笑着回道:“对了,嫂子,我们一家要搬到镇子上住了,以后你去镇上了我请你吃饭。”

柳双吓了一跳:“好端端的去镇子上干啥,是不是因为流言那事?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那是罗芳和芦花瞎传的,都不再说啥了,你别往心里去。”

柳双以为夏鱼一家搬去镇子上是因为要避嫌,急忙安慰着她。

坐在树下乘凉的几个妇人也跟着劝起来:“阿鱼,这事都没人惦记了,大家都知道你和大壮是清白的。”

夏鱼笑了笑:“我们搬去镇上不是为了这事,而是开了一家食肆,叫有余食肆。如果那天大家去镇上办事,可一定来我店里坐坐呀。”

夏鱼说着还不忘给自己宣传一波。

柳双一喜,拉着她的手道:“呀,你这不吭不响的竟然在镇子开起了食肆,那我改天可得去好好尝尝。”

“之前没说是因为这事还没定来,不好往外传。”夏鱼不好意思地笑着,拍了拍她手背:“嫂子,等你去了就敞开怀吃,管饱!”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夏鱼和王伯借了辆板车,从家里收拾着东西往村口租的骡车上搬运,柳双也不闲着,喜滋滋地跑回家把夏鱼在镇上开饭馆的事跟婆婆和大嫂说了,然后又串门跟她那些关系好的小媳妇一起分享这个大消息。不多时,村里的人都知道夏鱼在镇上开了间“有余食肆”。

一些不看好她的人呵呵一笑,完全不当回事:“池家媳妇做菜是好吃,但谁家天天在外面食肆里吃饭?又贵又不划算,听说镇上的房租还挺贵,他们赚不了啥钱,撑不了俩月就又得回来了。”

白小妹坐在厨房门口切猪草,听到余翠跟王婆子在屋里一人一句笑话着夏鱼做白日梦,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还想着在镇上发大财。

她撇了撇嘴,端着猪草去了猪圈旁。夏鱼嫂子做饭那么好吃,在镇上开食肆生意肯定好。

树下拴着的小奶狗看到白小妹过来,哼哼唧唧打了个滚,拽着绳子就往她身边跑去,两只小爪子一个劲地扒拉着白小妹的裤脚。

白小妹喂了猪,拎起小奶狗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上次夏鱼给她吃沾糖发糕她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呢,这一下又要去搬去镇上,也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再见面。

她想了想,揉了一把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心下有了主意。

夏鱼和王伯收拾完东西已经快日西了,两人把板车上的东西搬到骡车上,给车夫交了钱正准备走,就听见身后传来白小妹的声音。

“夏鱼嫂子,等一下!”

夏鱼回身,看见白小妹怀里抱着一团黄黄的东西向自己奔来:“慢点跑,别摔了。”

白小妹喘着气,把手中的小团子递到夏鱼怀里:“夏鱼嫂子,谢谢你上次请我吃的甜发糕,也谢谢池先生以前教我弟念书,这只小狗送给你,去了镇上还能帮忙看个家呢。”

小团子动了动胖胖的身子,伸出粉粉的小舌头舔着夏鱼的手背,舔了两下后似乎感到气味有些不对,它歪着头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夏鱼。

夏鱼摸着小狗欣慰一笑,白小妹真是比她爹娘明事理多了,至少对帮助过她的人都心怀感恩,而不是以德报怨。

“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这只小黄狗毛茸茸的,脸和四只脚还有尾巴尖是黑色的,浑身肥嘟嘟的,一看就是被白小妹精心护养的。

白小妹把小狗送给夏鱼后,摸摸了小狗的脑袋,对夏鱼道:“嫂子,我先回去了,祝你们一路顺风,以后我有空了一定去镇上看你。”

夏鱼看出来白小妹很喜欢这只小狗,她笑了笑:“小妹,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白小妹又惊又喜:“我可以吗?”

“当然啦!”

白小妹想了想:“那就叫它发财吧,嫂子,祝你的食肆生意红火发大财。”

夏鱼很喜欢这个名字:“发财?好听!借你吉言了,等你去镇子上,嫂子还给你做好吃的。”

“哎!”白小妹抿嘴一笑,“王伯,嫂子,我得回家了,就不送你们了。”

看着夏鱼和王伯坐的骡车走远,白小妹才回身往家走去。

一进家门,余翠就问道:“小妹啊,咱家树下栓的狗娃跑哪了?”

白小妹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刚才去二妮家了。”

余翠瞪了她一眼,头疼道:“整天就知道往外跑,狗丢了都不知道,一天天的要你有啥用?要是你弟回来发现狗没了,又该闹了,你再去二妮家抱一只回来。”

白小弟说他喜欢狗,缠着白小妹给他养了只狗仔,可实际上他只是喜欢欺负狗,看着狗被欺负的吱哇乱叫特别有成就感。

他家上条黑狗崽子就是被白小弟故意踩断腿,后来死了。狗崽子没了,白小弟又缠着白小妹养狗,白小妹当然不会同意,白小弟就去闹余翠,把余翠闹得没办法了,给白小妹施压让她又弄回一条小狗。

这条小狗白小妹看得紧,倒没让白小弟惹出是非。可眼下狗没了,等白小弟下学回来肯定又要闹事,余翠是真怕了他一言不合就摔东西,上次把家里的碗碎了一个,心疼的她好几天都没吃饱饭。

白小妹端着菜筐坐下择菜:“二妮家的狗这一窝就三条小狗,都被人抱完了。”

余翠一听白小妹弄不来狗,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她踢翻在地:“整天就知道在家吃白饭,啥事都做不好,早知道这样,你一出生我就该把你溺死在猪圈里!”

白小妹的心就像被剜了一刀,她眼眶一红,嘶喊道:“我巴不得你当初把我溺死算了!”

余翠见她顶嘴,拎起墙边的棍子就对着她一顿痛打。

夏鱼和王伯回到镇子时已经月挂树梢了,几人稍加收拾一番,随意吃了口白粥就咸菜,便各自回屋歇息了,夏果很喜欢发财,就将发财抱进屋里一起睡。

主屋的内室里,池温文已经把两张饭桌拼成了简易单人床。

夏鱼往上面铺了床褥子,问道:“这桌子是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池温文将草席递给她:“下午和夏果一起搬的。”

“夏果没问为什么搬桌子?”

“问了,我说你打呼噜。”

夏鱼停下手中的动作,怒视着他:“你就会骗小孩,我才不打呼噜呢。”

池温文将她没铺完的草席铺好,躺上去闭眼道:“骗你的。我跟他说床上热,搬张桌子睡窗边凉快。”

夏鱼站在一旁拽了拽他的薄衫:“你睡我的床干嘛?”

池温文道:“我的病快好了,往后你睡床。”

“不行,这可是我的专属位置!”夏鱼可不想欺负一个病号。

池温文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以后是我的了。”

夏鱼对着他又推又拉,池温文却依旧纹丝不动,最后夏鱼无奈爬上了床,侧身对着他道:“池温文,等咱赚了钱买个小竹床吧。”

漆黑的屋内无人应答,一片寂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池温文背对着她,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不悦,买了床就意味着再也没有睡在一起的机会了,他才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