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你,好像是揣了不少心事。”谢览从旁问她。
顾朝:“没什么,就是担心村里人的病。想早点买了铺子和宅子,然后买了药材回村给村民治病。”
谢览指了指前面:“你看,那里就有间庄宅牙行,我们过去问问行市吧。”
顾朝点头。
大约是谢览的姿容和气度很是不凡,比京中的那些名门世家子还要像世家子,所以牙行里的中人对待谢览和顾朝二人无比的客气。
本来那中人见谢览气度不凡,想要在他身上狠宰一笔。
可是谢览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状似和气的和中人攀谈了一番,几句话下来,就将中人的底细给盘问了个清楚。
顾朝活了两世,都没有见过脑子和嘴皮子如此了得的人,也没问什么特别刁钻的问题,不过就是攀谈了几句闲话,竟然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将中人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楚,等中人发现自己被挤到无话可说时,都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最后敲定的价钱不必说,自然都是极实惠的。
一套两进的宅院,八十五两银子的价钱买下,主干大街旁的一处不大不小的铺面,一百一十五两的银子买下。
敲定了要买的宅院和铺面之后,也不用去实地查看,谢览直接叫了中人去官府办契据。
契据办到手,银钱支付出去,时间也才刚过午而已。
顾朝拿着契据,来到契据上相对应的宅院和铺子里看了一遍,才发现谢览挑选的这两处不动产是真的好。
一个宅院,外加一个临街旺铺,一共也才花了二百两银子!顾朝的心里别提多开心!
“谢公子,你以前来过青石镇?”这选出来的宅子和铺子,可都真不赖。”
问完这话,顾朝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记得昨天在山洞里他还问过她,附近哪里有可以投宿的客栈,甚至他连大煜现在皇帝是谁都不知道。如何今日就对青石镇这般熟悉了?
谢览那么聪明的人,如何猜不出她心里的疑惑,他笑了一笑,指了指路旁的一间饭铺,对顾朝说:“吃点东西吧,我都快饿坏了。”
不提吃的还好,一提起吃的,顾朝的肚子立即就咕噜一响。
自打几天前重生回来,她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眼下她不仅揣着两处房产的契据,手里还剩下三百两银子,的确是可以敞开了大吃一顿。
谢览今天帮了她很多,不为自己,为着谢览,这一顿饭也不能吃的太寒碜。
于是进了饭铺之后,顾朝很是大方的点了两碗肉丝面,又点了两盘卤肉,之后又加了一大盘子的馒头。
两人一顿饱餐,将吃不完剩下的半盘卤肉和半盘馒头给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家给顾小姨和顾姨父加餐。
只是结账的时候让顾朝有点意外,往日里这顿饭最多也就六七十文钱,可是今天饭铺掌柜一算账,居然向她收了二百二十文钱!
这价钱都是往日的三倍还多!
仔细想想,这也都是情理之中,今年夏天雨水太多,整个青石镇一带的庄稼都被淹了,年程不好,颗粒无收,这米面粮油的自然就涨价,所以饭铺里面的饭食也就跟着涨了价!
出来饭铺,顾朝的心情有些沉重。
她因为卖掉了婚书,得了银子,可以保得自己亲人不饿肚子。可是其他的庄户人家呢!
曹村是爆发了瘟疫死了不少人,而其他没有瘟疫的村子,即便能扛过今年夏天,而秋天和冬天一来,照样躲不过灾年的噩运,要么流亡乞讨,要么就只能守在破茅屋里冻死饿死……
庄户人家的日子,苦啊!
谢览见顾朝出来饭铺之后就苦着一张脸,知道她心里在担心灾年里日子难熬,便劝她:“今年虽然是个涝年,可是往年收成好的时候,地主乡绅的家里可是囤积了不少的粮食。放心吧,粮食肯定是有的,就看想个什么法子让地主乡绅们开仓放粮而已。”
听他这么一说,顾朝的心里突然就开了窍一般,她想起了前世里听说过的一个好官,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好像那个官员这几年就在西南一带为官,到时候真要是灾民们日子过不下去,找几个人去那个官员那里哭诉哀求一番,应该能解决不少问题……
想到这里,顾朝的心情松快不少,冲着谢览感激一笑:“多亏了你,你可真是个大福星。”
谢览被她那清雅明净的笑容晃得心头一动,不觉抬手挠了挠头,带着几分羞赧和局促的道:“我可不是福星,我不过就是个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可怜人……”
顾朝道:“谢公子,如果不嫌弃,你以后就在我店里做工吧。放心,脏活累活都不需要你做,你只需要当个掌柜,记个帐就好。”
谢览右手虚握成拳,在左手掌心里一敲,欣喜道:“如此甚好!我有了活计糊口,你也省了找掌柜和账房的力气。”
顾朝笑了笑,点头:“正是。”
说完这两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哪里不太对,昨天之前,她都不认识此人,如何现在竟和他这般熟络了?
往后一个铺子里做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得让她多难为情。
细细将自己刚刚和他的对话回顾了一遍,顾朝这才发现他将对付房产中人的那套伎俩用在了她的身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稳稳的取得了她的信任,并且成了她开铺子的搭档!
偏偏她即便是知道自己被他绕了进去,也找不到和他撇清的理由,甚至还觉得有了他在身边帮忙,挺好的!
完了完了!顾朝心里警铃大作,这才几天啊,怎就被他收的如此服帖,若他日后暗地里要谋害她,她当如何防范?
谢览瞥了眼顾朝微微蹙起的眉头,温文开口:“姑娘可还有其他不如意事?”
顾朝不欲被他洞察心思,忙摇头说:“没……没有了。咱们快去买药吧,买完了药赶紧回村去。”
刚才在饭铺里顾朝支付了一块碎银,饭铺掌柜找了她一大兜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