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更了了

“嗝,”

贺思音明显是未料到他会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一时也忘了哭泣,有些呆呆的地看着他,红肿着眼眶,长长翘翘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张着嘴巴打了个嗝,惹人心疼得紧。

清冽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贺思音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暧|昧姿势,一时心尖口不受控制地嘭嘭嘭直跳,大脑一片空白。

贺尚轩见她这走神的模样,又无奈纵容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年来他宠她宠得要?命,自然是将这过错归结到自己的身上去了,想了想也没想清楚自己做错过什么,只好蹲下身子打横抱起她在榻上坐下,又细细地拧了帕子轻轻地给她擦干净脸。

小姑娘先是呆呆的,后是无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占有欲强烈得让人害怕,仿若一个陌生的自己。脸上温热的触觉一下下熨帖着,轻如羽毛拂过心田。当它离开时,一阵的恍然若失。

小姑娘黑溜溜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来转去,怜人得紧,贺尚轩怕她累着,只好放下帕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放轻了语气宠溺地说道:“小祖宗,说吧,我哪里惹着你了?竟然让你那么伤心,嗯?”

小姑娘乱转的眼睛终于定了神,破开迷雾,劈开眼前的糖衣炮弹,想到了自己伤心的缘由,嘴巴一咧,贺尚轩以为她要?张嘴大哭,下意识地忙伸手捂了过去。

“唔,”

小姑娘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控诉,她急切地想要挣开来,一张开嘴,滑舌轻轻舔了舔眼前人的掌心。

“……”

贺尚轩脸上一僵,手?心刺激地一痒,黏黏的,热热的,一股热意腾地涌了出来。忙松开了手?,垂了下来,一气呵成。

“你干什么?”

贺思音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低声呵斥的声音却更像撒娇。

“我,”

贺尚轩梗了梗,食指摩擦着掌心一下下擦去,见她别扭的神色,又想到了方才她生气的模样,于是贺尚轩按在她腰侧,一把提起小姑娘到自己大腿上坐着。

不顾她的挣扎,他埋下头,细细嗅了嗅,沁入肺腑,心中一阵安定,闹到现在,终于能好好抱着她了,“说吧,哥哥怎么惹着你不开心了?”

说到这里,贺思音心尖里就难受得厉害,钝钝的痛,一想到哥哥以后是别人的了,她就难受,唯有现在先适应着,不要?那么依赖他,以后才不会痛得难以心扉,于是,贺思音又要挣扎着下来,双手?用上了劲,“你放我下来!”

“嘶,”

小姑娘可是手下的动作可是一点都不留情,指甲只怕是掐进了他的手?臂了,但贺尚轩可不管她闹什么性子,两只手紧紧地禁锢住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说吧,你不说就别下去了。”

一股热气喷薄而来,贺思音不自在地转过了耳朵,那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了,嘴巴几乎贴近了她的耳垂,“说不说?嗯?”大有一副不说就咬上去的模样。

“哥,你别闹。”

贺思音既纠结又眷恋这种感觉,还有一些不自在,哥哥与她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亲密,只是亲密得仿若恋人一般的动作是没有的。

“闹?一开始是谁在闹?小祖宗,到底谁惹你了?哥哥记得没做过惹你不开心的事吧?嗯?”

贺尚轩完全是一副纵容宠溺的模样,他从宫里出来,一回到府里,见了祖母一面就过来了,哪有空余的机会去惹她。

若是旁人看见这样的贺尚轩,只怕是会吓一跳,变化是有,瞧瞧脸上那柔化的表情,只怕是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的身边。

一提到这,贺思音就有些炸毛,尤其是他语气里还带有她无端惹事的含义,小姑娘顿时就不想背这锅了,不知为何,一股气呛了上来,“你若嫌我恼你找别人去!”

炸毛的小祖宗力气不知比方才大了多少?,挣开他的手?就爬到了床榻里头,掀开一旁的褥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滚到了里头,留下了一团黑黑的背影,述说着她的孤冷,一气呵成。

“……”

贺尚轩觉得自己冤得慌,“我何时说自己要?找别人了?”

然而贺思音决定了不理她,一动也不动,露出黑色的脑袋,如僵硬的蝉蛹一般。一副任你如何解释我也不会听的模样。

贺尚轩按了按酸痛的眉间,腹部也是一阵一阵的不适,从关西回京,再?从宫里出来,他如今半滴水都未进,闻着这屋里熟悉的气息,疲劳感是一阵一阵地涌来。

一时两人相背无言,空气便安静了下来,裹成蝉蛹的某人听不见动静,先是耳朵动了动,眼珠子不断地向上转,不巧连半点衣角都看不到。

小姑娘一想到他连听她解释都不肯,一时忘了是谁开始闹别扭的了,便忿忿不平地转过了头,打定了注意要是没看见他便再也不理他了,恰巧看见了他揉腹的动作。

“舍得理我了?”

不知是否在压抑不适,贺尚轩的声音有些低哑。

“你,你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呢!!”

小姑娘霍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想那蝉蛹裹得太过结实了,又将她团了回去。她挣扎了好几下这才堪堪坐起来。“我陪你去用些食。”

贺思音那么着急也是有原因的,关西习俗不比京城,连吃食都天差地别,偶尔吃了一两次没关系,时间长了直磨嗓子,吃惯了细食的人是怎地都不习惯的。而她哥哥又是每日都忙的主,一时忙过了头便忘了用食,加上这食不养人,一不小心便落下了毛病。严重时刻甚至连关西城里最著名的大夫都请来了。那脸上惨白的模样,贺思音到现在都还记得。

小姑娘急匆匆地就要?下来,被褥子绊了好几下,鼻子红通通的,终于爬到了贺尚轩身边,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滑溜地下了榻,见他不动,她急切地拽了拽:“走啊,”

贺尚轩心里涌过一阵热流,记不得何时,似乎就是那日被大夫嘱咐要?准时进食起,这小祖宗一到点便叮嘱着他用饭,到后面他的权利大了些时,她甚至在城里折腾了起来,瞒着他逛遍了关西城,才找到一些细食,叫厨娘做给他吃。

殷殷之心,拳拳可见,贺尚轩见她担忧自己到脸色都变了,一时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仿佛身上的痛都减轻了不少?。

“你干什么啊?一日都未进食了!”

小姑娘显然是想到了这茬,见他不赶紧吩咐人去做些吃食,反而磨磨唧唧的便有些着急了。

“嗯,你也陪我去,一起吃,嗯?”

贺尚轩放下了谈话的心思,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贺思音到嘴里的‘我不吃’三个字,在一瞧见他殷切的眼神便吞了回去,有些腆不下面子,便佯装恶狠狠地道:“你不吃关我何事?饿着的是你自己。”

其实贺思音是见他脸色发白而有些急切了,恨不得现在就塞一块糕点到他嘴里去。

“嗯,饿着的是我自己,所以你要?陪我一起吃。”

贺尚轩不知是何逻辑,成功地拉着贺思音又吃了一顿。

看着先前的残羹冷炙已被处理干净,又现一桌美食,贺思音眼皮跳了跳,但一看见眼前那人吃得斯文,动作也不断,便不忍心打断了。

这一桌的吃食,贺思音嘴里也被塞了不少?,她毫不客气地咀嚼着吃了下去,时不时恨恨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