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老夫人一如?既往地冷着脸色,一年来发色白了不少,她扶着方雅晴的手,盯着孙子?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语,直到腿脚僵硬,她才分了个眼神给?贺思音,“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好好歇歇吧。”
“是,祖母。”
贺思音微欠了欠身,一年的时光,足够让她们生疏不少。她视线微微转向一旁的方雅晴身上,对上她柔柔一笑的表情,嘴角抽了抽。
“小姑姑!”
贺思音方踏进门槛,一小团子飞奔出来,身子长高了不少,眉宇间隐约可见贺尚轩的模样。睿哥儿已有一年的时光未见着小姑姑,当初离开差些就随了他小姑姑去关西了。
“睿哥儿,小心些,”
老夫人被他莽撞的动作唬得脸色都白了,生怕那大门槛绊了他去。
“哎!”
贺思音拦住忽然跑过来的小团子,如?今已经到了她腰侧高了,见睿哥儿还依然记得她,贺思音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欢心?的。
老夫人见状摇了摇头,睿哥儿的性子沉淀了不少,一年来都见不着多少笑容,如?今见着音姐儿倒是开开心?心?的,多少让她松了口气。因此,她也没见着一旁方雅晴扭曲的脸色。
带着睿哥儿回了院里,贺思音一路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当听到芷兰被发派出去时,她露出了不解的神色,眼神转到了秋琴身上,示意她解释解释。
“芷兰姑娘是在小姐您去年离开府里时被打发出去的。奴婢听说这还是侯爷亲自办的。”
秋琴小声说道,她当时也有些惊讶,本以为是自家小姐还要经过长期斗争才能赶她出去。
“小姐,”
秋琴说道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夏荷也被打发出去了。”
本以为回来要经历一场磨难的贺思音彻底惊呆了。
“……”
直到回到屋里,坐在舒适的垫子上,贺思音蹭掉了鞋子?,懒懒地趴着,一旁的睿哥儿犹犹豫豫的,最终找了个离她近一点的位置坐下。
“睿哥儿,过来,与小姑姑坐一起。”
贺思音半趴在榻上,露出了柔软纤细的腰肢。
睿哥儿欲言又止,从杌子?上跳下来行了一礼道:“小姑姑,睿哥儿得遵守男女大防,先生说过,要止乎于礼。”
贺思音将要说到嘴边的话?也?僵住了,只好将上半身趴了下去,认真听着秋琴讲着一年来府里发生的事,睿哥儿就在一旁陪着,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直到秋琴提到方雅晴的事,贺思音才有些动作。
“如?今府里都直接唤方雅晴为小姐了,奴婢前些日子听闻,她是要嫁给?侯爷的,如?今侯爷也回来了,怕是要,”
“他敢!”
贺思音低斥,忽然就打断了秋琴的话?,哥哥是她的,怎么就成了那女人的了。一年前,老夫人是不愿惯着方雅晴的,如?今,也?不知形势如何了。
想到这,她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起来,却因腿脚酸软,一不小心又趴了回去。
小佛堂
老夫人将那些个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人跪在蒲团上,转着佛珠,森严的面孔爬满了皱纹,仔细一看?,只见她转着佛珠的手都在颤抖着,“终于报仇了啊!”
老夫人这种情绪在贺尚轩回来时达到了极点,三皇子?受挫,就等于那人也?受到了惩罚,可这远远不够!!!老夫人知道轩哥儿不比自己好受,如?今进宫,怕离三皇子?和那人倒下也?不远了。
“桂嬷嬷,老夫人这是?”
方雅晴欠了欠身,一时被拦截在佛堂之?外,柔声开口。
“主子的事,奴婢不敢多言,方小姐还是再等一会吧。”
桂嬷嬷淡淡地掀开眼皮,她眼里的嫉妒与不甘又怎能逃过她的眼色,也?该跟主子说说,她的心?恐怕都养大了。
“好,”
方雅晴一时咬着下唇开口,指甲狠狠地嵌入指心?,寄人篱下的滋味她受够了,想到侯爷,一抬头,她又是一副柔情相待的模样。
夕阳西下,也?不知等了多久,佛堂里才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桂嬷嬷,”
“奴婢在,”
桂嬷嬷顾不得一旁的方雅晴,向旁边机灵的丫环使了个眼色,便匆匆忙地朝着里头走去了。
“嬷嬷,”
方雅晴正要跟进去,一旁的丫环伸出手来拦住了她,“小姐,莫进。”
方雅晴脸色一僵,彻底地绷不住脸色,眼神嫉恨地瞧了一旁的丫头,面容却还是温柔一片。
里头,桂嬷嬷扶着老夫人站了起来,轻声音安慰道:“主子,这侯府有侯爷在,您就放心吧,”
犹还记得,当年侯府落在了年迈的主子和弱小的轩哥儿头上,轩哥儿好不容易承下了侯府的重担,那一次老夫人的生日宴会差些却毁了轩哥儿的路。
这一切都归结于陈年旧事上,当年老夫人还未嫁给?老侯爷时,与她嫡姐现如今的陈老夫人的夫君陈忠明乃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只是后头,她嫡姐瞧中了那陈忠明,设计让他们两人间分开,自己嫁入了陈府,奈何强扭的瓜不甜,抢来的婚姻不幸。其后,陈老夫人便将那一切都不幸,包括夫君的死都怪罪在了老夫人身上。
贺尚轩是太子?一派的,而陈老夫人的孙子?乃是当今三皇子?,孙女也是公主,她们是一派的,为了离间侯府同太子的关系,她们设计了侯府。让那公主嫁入了侯府。
想到这,她们怕是谁也?不知道那娶了公主的压根就不是贺尚轩,而是在竹林轩里养了十几年病的衡哥儿,贺尚轩的双生哥哥。其后,谁也?没有料想到那胆大的公主竟然下了药,衡哥儿身体本就不好,一遭身陨。
想到这,桂嬷嬷擦了擦眼角,衡哥儿那可怜的孩子,好好养着还是能活个几十年的,他偏不忍侯府受让刁难,只生生让人取了命去。
老夫人并不知嬷嬷的心?思,她杵着拐杖,慢慢睁开沧桑的眼睛,“轩哥儿可是回来了?”
“怕是快了,主子,您今日在小佛堂里待了一天了,奴婢先扶您去用些食吧。”
桂嬷嬷扶着老夫人的手说道。
两人方要出去,门一把从外面推开,祖孙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梗了梗喉咙。
“祖母,孙儿不孝!”
一年的时间,看?着祖母头发又白了一大片,贺尚轩哑着声音跪了下来。
“起来,快起来,祖母不怪您!”
老夫人憋了一天的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
祖孙两人就这样相交谈着,贺尚轩见祖母情绪好些了,才边扶着她边将那宫里的事讲给她听:“那人的证据,太子已经派臣子递上去了,恐怕明日就会出结果。”
“好好好!”
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心?里多年的郁结就这样解开了。
聊着聊着,老夫人忽然停了下来,“关西如?何?”事实上,她是想问他与音姐儿如何的,府门前的那一画面,清冷的男子,娇弱的女子,仍然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想到这里,她犀利的视线便直直盯着她的孙子?。
“祖母,您不是知道了吗?”
贺尚轩对上祖母的视线久久不语,他的行?为何时能逃脱得了祖母的视线呢。
老夫人脸色忽然就沉了下来,推开他的手:“桂嬷嬷,扶着老身。”
作者有话要说:放弃挣扎,可能再写几章就完结了,小中篇文,剩下时间发点小红包吧,嗯,还有个大想法:《她是水做的》
若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苏灵便是水的精灵。魏家三公子娶苏家的嫡出二女儿的消息,轰动街坊,有人猜这是三公子因苏家大小姐毁了婚约嫁了江南刺史,想要报复苏家女儿的做法。
苏灵是沉睡已久的小溪河精灵,每日与国运河母唠唠嗑,吸吸天地灵气看看人间百态,生活要多悠哉有多悠哉,忽然一朝醒来就在洞房里了。
*当两人真正行周公之礼后
苏灵哭得梨花带雨,一抽一抽的,她再也不是令人骄傲的小溪流了,她要枯竭了。
魏家三公子中了一种毒,名叫苏灵的毒,原来这世间竟然有这般柔软娇弱的女子,连眼泪都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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