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说得正是贺思音与她哥哥两人,后花园女眷居多,男子是不便进来的。只不过前厅倒没那么讲究,贺思音一不高兴就顺着抄手游廊摸向前厅去了。
“小姐,侯爷在前头。”
秋琴护在前头,不让自家小姐的狼狈模样被人瞧去,见到前头的侯爷,忙压低了声音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袖子。
贺思音停下步伐,一眼就瞧见了前头那个身形挺拔的男子,微微呆滞,顷刻后便是满心欢喜,迈着轻快的小步朝着他走去。
春枝和秋琴立即激灵地退到游廊后头。
“哥哥,”
贺思音仿若找到了依靠,心里的柔情溢得满满的,这天下哪有男子能若哥哥似的让她如此牵挂呢。
“我可终于找到你了,”
不等贺尚轩回头,她已经扑了上去,双手牢牢地锁在他的腰身上,贺思音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里安定了不少。
即使被她抱了多次,贺尚轩仍是不适应,浑身僵硬得跟石头似的,他下意识地就要扒拉开她的手。贺尚轩耳力极佳,早就听见了游廊处有声音,他在此处也正是等她过来的。
贺思音没让他动手,自己就退了出来,澄澈的目光往他身后瞧了瞧,“李山呢?”这种重要场所,李山是不可能不在的,她只是疑惑问了出来。
贺尚轩面无表情,李山似乎是听到了侯爷的传唤,身后跟着一个婢女,急匆匆地就往这边来了。
“主子,小姐,”
李山躬了躬身,“小姐的衣物已经准备好了,”
“嗯,”
“我的衣物?”
贺思音猛地听见自己的名字,疑惑着看向哥哥,在哥哥漆黑的目光移过来时,她心底有了一个猜测,不会是哥哥知道后院发生的事了吧。李山唤人拿衣物过来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你知道我后头发生的事了?”
贺思音身高不到他肩侧,还得仰着脑袋才能与他对视。
“嗯,”
贺尚轩能坐到现如今这个位置,也是眼线四布的。
这会儿他一点头,贺思音心里头什么委屈都没有了,有些感动,即使在外头受了外人的多少委屈,至少哥哥还是记着她的,叫人去取了干净的衣物给他。
贺思音控制不住地张开双手,一步一步到了他身前,“哥哥呀,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我好感动啊。”话音一落,隔着哥哥不过一步的距离,贺思音一个激动蹦了上去。
闷哼一声,贺尚轩往后退了一两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哥,你没事吧?”
听到痛哼的声音,贺思音慌忙就要看他哪里被撞着了,她其实能感觉到哥哥很瘦,摸起来硬硬的,抱起来也硬硬的,他担着整个侯府的担子,不知有多艰辛,贺思音忽然有些心疼他。
其实他哥哥并不是冷血之人,只是他比旁人懂事的早,当旁人到了他那个年纪,还在玩耍时,他就已经被他祖母请的练武师傅提溜出去了,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麻木下去,祖母也不允许他任性做事,于是,他就习惯了绷着一张脸了,但他下手狠那是真的,刀尖上舔血,为了侯府,他不得不那么做。
当旁人还在享受着童年时,贺尚轩已经不知童年是什么样的了,尝尽了不知多少阴私,贺思音不知道,当他哥哥受不住时,有没有半夜掩在被子里哭鼻子。
想到这里,贺思音鼻子涌进来一股酸意,小手也不再四处作乱,小脸埋在了他温热的脖颈出蹭了蹭,心疼得哭出了眼泪,她以前不在乎,没有感觉,可到了如今,她把哥哥当成是她最重要的人了,哥哥过着那么艰辛的生活,她怎么能不难受呢。
啪嗒,贺尚轩双手滞在两侧,脖颈处的触觉是那么真实,他感知到那处涌来的温热液体,握紧了手,“下来,”
双手却扶住了她。
“我不,”
贺思音也不知事态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本是来告状的,如今埋在哥哥脖子里哭,倒像是那么个受了委屈的模样。
“哥哥,你累不累啊?”
小姑娘瓮声瓮气的,还带着些哭音。贺思音磨磨蹭蹭地抬头,忽然就瞧见了他的一根白头发。泪水又要下来了,贺思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那么爱哭了,只是心疼得发紧了,她哥哥这么年轻,竟然都有白头发了。
“你-下来,”
自对她的依赖妥协了之后,贺尚轩便输了。
“嗯,”
贺思音应了,却半响没有动作,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帕子,鼻子带着哭音:“哥哥,我给你擦一擦再下去。”
贺尚轩方要说不用,脖间如羽毛拂过,麻麻的,他能感觉到贺思音带着小心翼翼。
“好了,”
贺思音在他漆黑的目光松开双腿下来,眼眶红红的,当着他的面又把那条擦了的帕子去擦自己脸蛋上的泪水。贺尚轩下意识地摸向颈处,摸起来一片干净,已然没有了那湿漉漉的感觉。
“哥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