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愉辰到底还是没能把他病弱的师尊怎么样,他甚至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冷着脸变扭的哄他师尊:“我没有要杀你,你别胡思乱想……”
他顿了一会,在林荀之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补了一句:“好好养病,别瞎想…”
林荀之沉默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实在难以相信刚刚还压着自己杀气腾腾的猛啃一通的凶悍恶徒会劝自己好好养病。
踌躇了一会才斟酌的问:“所以…你刚刚是在我身上泄愤?”
赵愉辰彻底卡壳了,脑子都快转不过弯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泄愤两个字上,画面颜色极度统一,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耐心等了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林荀之,往日积累的话本情节快速的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又冒出了个新的猜测:“还是…你就是想要羞辱我?”
要……羞辱你?还能有这种好事?
被奇怪的颜色搅和的快要宕机的赵愉辰差点就点头了,好容易绷住了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白平衡又调了回来,僵硬的回答:“徒儿怎敢,师尊莫要多想。”
可我看你分明就是个彻底的行动派。
林荀之在心中默默吐槽,看了看面前这人冷面铁汉的形象,不太敢直白点穿,有些委屈的低下脑袋,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小半张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显得脆弱柔和:“那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
声音又轻又软,还带着些沙哑,划过人心的时候最能激起几分血气,某只禽兽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硬邦邦的,火焰在体内四处流窜,燎原之势无可匹敌。
赵愉辰很确定自己什么都想做,但又什么都不太敢做。
他的师尊如今太过于脆弱,仿佛布满裂痕的瓷器,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眼神落在脆弱精致的下颌骨上,手指摩挲着回味了一下柔软细腻的绝妙触感,到底还是留着一丝理智按下蠢蠢欲动的贼心,伸手拽过被子裹住林荀之有些发颤的单薄身躯,木着脸,冷硬强悍的说:“睡觉!”
“睡觉?…你想怎么睡?”被裹成个球的林荀之更茫然了,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探究,总有种这人被叶宛秋附体了的感觉……
怎么睡?还能有选项?
赵愉辰满身的血气都在翻涌,再聊下去恐怕有走火入魔的危险,他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又强硬的往床内侧推了推,僵硬的转移话题:“我要去魔界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可千万别死了……”
林仙尊完全没有与虎谋皮的自觉,还在一脸镇定的胡说八道:“是怕我死了,你就不能继续折辱我了吗?”
赵愉辰:!!!
他脑子里理智的弦都快绷断了,极为凶恶的欺身上前,隔着被子恶狠狠的凶着身下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折辱你!不但要折辱,还要玷辱、□□、强取豪夺!”
他师尊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缩了缩头,咬着嘴唇泪眼汪汪的望着自己,“你…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师尊!”
小师尊软绵绵的威胁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更激起了男人的兴致,对方笑容邪恶的在他耳旁满怀恶意的说了一句:“那不是更刺激?”
林荀之瞬间瞪大了眼睛,他的词汇量顿时增加了,奇怪的内容设定也增加了,满脑子都是,什么?还可以这样吗?所以打压夫子是全世界学生的共同心声吗?
他极小声的问:“那…那我能逐你出师门吗?”
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刚的话,林荀之成功的激怒了自己的徒弟。
他被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脖子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敢!”赵愉辰低沉发冷的声音充满威胁的在他耳边响起,齿列在脆弱的皮肤上咬出了血痕,香甜的血液混合着一丝由道种而起的惑人气息,赵愉辰觉得自己浑身都像是在燃烧。
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印记,血液不断的流下,被温柔的舌尖席卷舔舐,身下人开始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林荀之是真的被吓到了,赵愉辰的气势明显比之前可怕了很多,在自己身上嗜咬的力度也强了不少,他奋力的挣扎,想要逃离虎口,却被被子裹住动弹不得,只能强装凶悍的用力唬人。
“放开!再不放开我就要被你咬死了!我要是死了,你就没有人可以折辱了!”
死这个字可能刺激到了失控的赵愉辰,他强行的拉回了一丝理智,松了口。
然后垂下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蹂.躏成果,脖子上的伤口撕裂狰狞,还在往外渗着血,可以想象刚刚的场面有多么的残暴不仁,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赵愉辰,也整只禽兽都僵住了。
灵力源源不断的流了过来,治愈脖颈上狰狞的伤痕,赵愉辰面上不显,心中却慌乱如麻,他发觉自己每次对上师尊都容易失控,林荀之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轻而易举的就能牵动自己的情绪,仿佛散落在干柴旁的火星,极度危险。
却,又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仿佛沙漠中饥渴的旅人遇到了一汪泉水,哪怕明知是海市蜃楼也会不顾一切的飞扑上前。
赵愉辰心疼的拭去了林荀之眼角的泪水,柔声哄他:“别哭了,我不会再伤你了...”
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林荀之偏过头不理他,心中郁郁,觉得同这个阴晴不定的精神病人没什么好说的,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果吗?这种招数对他可没用!
可趴在他身上的大型禽兽心里更急了,焦躁的去掰他的脸与自己对视,手下的力道控制得当,语气却是一贯的凶悍冷硬:“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肯看我?”
林荀之被他的反复难测弄得心头火气,哽咽着凶他:“你还想怎么折腾我?!”
声音颤抖,还带着了丝哭腔,不太有气势。
某个禽兽于是很是严肃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他的这个提议,看着他嫣红的眼眶有些心动。
师尊白皙的肌肤上很容易就能弄上一些印子,他刚才已经试过了,哭起来的时候也很好看,连声音都是那么的引人入胜,要是能再深入折腾一下……
啊!不对!
赵愉辰赶紧把脑子里那些不能播的念头赶出去,他师尊现在可禁不起他折腾,会散架的,绝对不行!
他于是利落的把他师尊裹好,动作生硬的放回了原位,沉着脸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言,转过身,落荒而逃。
被莫名其妙奇妙裹成了一个粽子的林荀之望着徒弟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他这是……把恶人凶走了?这么有出息?
果然,精神病人的思维就是难以理解,不知道叶宛秋开不开展这项业务。
或许还可以拯救一下……
叶宛秋看不看精神科林荀之还是没敢问,但是小道消息却是十足的资源丰富,林荀之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有一大半都来自于叶宛秋的科普,还有一小半来源于丰富的书籍库存。
叶宛秋这几日每日来都会向他播报一下前线战况,特别有一个版面留给了后起新星赵愉辰。
赵愉辰又杀了多少多少前来进犯的魔族,赵愉辰捣毁了一个魔族的大本营,赵愉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但御敌成功还反将一军,带着追兵直冲魔族领地。
原本的掠食者成了猎物,魔族被狠狠的伤了元气。
林荀之听了心中直感叹,他多次魔爪逃生真是要多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想不到你这徒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日里被你打压的连句整话都不会说,一上战场这么勇猛,看来积累的怨气不少啊……”叶宛秋凉凉的斜了他一眼,林荀之被他的眼神吓的一抖,差点以为神医想要放弃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好在神医到底还是珍惜自己的羽毛,给他塞药梳理筋脉的手依旧那么的稳健可靠,林荀之觉得自己的小命还可以再多蹦跶一会了,顿时又安心了一些。
几日不用和精神病人交流的喜悦在他身上展露无遗,林荀之无不快乐的抱着列松,裹着他心爱的小毯子,倚在门廊的美人榻上晒着太阳看话本,人生无比的幸福。
美人榻是他特意让列松搬过来的,放着门廊下位置正好,从这个角度既能看到院子里最好的景致,又能恰到好处的晒到几缕阳光,头上的屋檐既挡风又遮雨,简直不能更完美。
叶宛秋也很支持他晒太阳,有了医嘱的他,咸鱼事业越发的顺风顺水,甚至还时不时的有人送来一些糕点灵果,给美好的生活增分添彩。
烈松则是干脆在他这里筑起了巢,床榻上铺了厚厚一层白色羽毛织就的毯子,又软又暖和,地上也铺了一层毛毯,踩在上面暖融融的像陷进了云朵里,窗幔上缀满了各色宝石串成的珠串,到处都是些亮晶晶的东西,整个风格像是白色云朵上的水晶房屋,既梦幻又浪漫。
林荀之其实还挺喜欢的,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苏木刚进来的时候差点被这少女系的装修风格闪瞎了眼,进进退退好几次才铁青着脸一把把烈松从羽毛毯子里拎了出来,勒令他把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都收起来,阳光一照简直晃得人眼晕。
把委委屈屈的烈松支走后,苏木一屁股坐在了林荀之床前,然后就发现自己陷进去了一截,冷着脸面无表情的给自己换了个椅子。
“听宛秋说你好些了,就给你带了些灵丹来,我问过他了,挑的都是些你能吃的。”苏木说着把几匣子丹药瓶子摆在了台子上,白玉的小药瓶整整齐齐的摆在匣子里,细致的贴上了不同的标签:“我那里还备了些药浴的,灵泉也已经收拾好了,你随时能来泡。”
他顿了顿,看着懒懒的依在靠枕上的林荀之又补了一句:“你若是不想动,我来接你也行。”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五体不勤的废人似的。
虽然离废人的程度也不那么遥远就是了...
林荀之点点头,答应的不那么诚心,凌霄峰离他如今的居所有些距离,他既不认得路又不会御剑,几乎只有彻底宅在窝里的命。
苏木似乎也想到了这点,蹙了蹙眉,看了眼他埋在毛绒毯子里过分苍白的皮肤,和瘦削单薄的身形,心中泛疼。
“算了,以后都由我来接你吧...”他实在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林荀之,脆弱的不像样,就算是再精心的保护起来,也仿佛冬日暖阳下的雪,美丽、松软,却不知何时就会化了。
曾经坚韧强悍的仙界魁首,如今脆弱如同一盏琉璃盏,让他碰都不敢碰。
苏木的眸光暗了暗,有些颓然:“小七,你怪我吗?”
这题就有些超纲了,林荀之默不作声,他不想答,也答不出来,怪不怪他只有书中的林仙尊心里清楚,如今的林荀之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气氛在沉默中尴尬,良久,苏木苦笑了一声开口了:“对不起...现在说这些可能有些晚了,但是我...我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了...”
苏木的神情满是萧瑟,林荀之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两人于是只能在沉默中继续尴尬。
“你...你原谅我好吗?”苏木忐忑的小声问,神情紧张的仿佛刚入门的小媳妇。
这问题就好像问刚被你拉来挡完刀的炮灰,你别怪我好吗?
林荀之不确定书中的林仙尊有多么的豁达大度,但现在的自己没有那般境界,他还是记仇的。
林仙尊是替宗门出战的,被几只大魔围攻的时候说好的战略阵型都成了空话,一群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单打独斗,乃至腹背受敌被人暗算。
他被魔界至宝击中筋脉寸断的时候,他的好师兄也在队伍里,一步都没有挪动。
还是在众人把重伤的他从那群意欲与他同归于尽的大魔尸体中拖出来时,他的掌教师兄才姗姗来迟。
以他重伤为代价,剿灭了魔族顶尖战力,战事于是徒然倒转,世人于是皆称颂林仙尊高德,其实又有几分诚心?
对于苏木,他并无怨恨,但也着实提不出多少热情,气氛于是继续沉默...
良久,林荀之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软融融的毛毯,用困倦绵软的语调低低的说:“我困了...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