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倒是安安稳稳的在秦家里呆了一天，打发秦妍那隔个半天就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她最后一次打来时，苏卿已经不耐烦到了边缘，手机接通扔到一边，想了想又凑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镜头，弯了弯唇角：“你想知道些什么？”
秦妍也恍然自己过分紧迫的行为了，连忙道歉：“不是这样的，姐姐，我只是想关心你而已，毕竟你总是一个人在家，作为你的妹妹，我当然要好好关心你呀。”
“是吗？”秦姝嘴角翘起，“阿妍，你人真好。我都心疼你这么为我们忙前忙后了。”
秦妍被一张好人卡恶心到了，但脸上越发笑容真切：“嗐，咱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秦姝笑着，“让你们帮忙，我很放心。”
“是嘛，姐，你得相信我的能力呀，咱们秦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秦妍捧着场。
“可惜，”秦姝想起什么似的，一脸落寞，“我现在成了这样，没法儿参与，我之前跟进的项目也多半作废了。”
秦妍心里一跳，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一边，转眼又看了回来，“什么项目呀，你还有联系吗？”
“没有，”秦姝眉宇间带上淡淡的忧愁，“我现在，已经根本投入不进去了，不然我就什么时候将项目拍卖出去吧。”
“这怎么可以！”秦妍叫道，随即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姐，你都跟组那么久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实不相瞒，我之前还去看过，再坚持坚持，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项目确实是已经取得了一定的突破，不然秦妍也不会紧抓着这个项目，进而利用这个项目和陆北霆勾搭上线。
但是现在，她秦姝的项目，关秦妍什么事儿呢？
“你说得对，”秦姝深吸口气，慢慢地吐气，然后微笑道，“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最后一步了。”
秦妍莫名不敢和视频里的人对视，就垂下了视线，转而道，“这样吧，姐，你不好去的话，我就当加加活儿，替你跑跑腿，多去看看了，怎么样？”
她期待着“零度”测试完成的一天。
连她秦妍这个半门外汉都能认识到“零度”的重要性，真要是能研究成功，可想而知，秦家的股价，财产——
秦妍一顿，只是现在的这个秦家的是秦姝的秦家，不是她秦妍的。
但是——
如果、如果不是呢？
那些黑暗的想法的滋生往往只在片刻之间，也许曾经就一直都有，但还只是在压抑，在某一刻，得了契机，便忽然被扯上了正义的表皮，让人也越发心安理得起来。
秦妍觉得自己那一刻的心跳忽然跳快了很多，“嘭嘭”作响，让她清晰的可以自我听到，她有些慌乱，却只是慌乱于会不会自己的心跳已经强烈到传到手机对面而被发现。
但事实上，她的脸上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平缓的抬起了眼睛，一如往常的，向秦姝微笑着，做那个永远只能对秦姝望尘莫及的妹妹。
“我还是得去看看的，”秦姝说着话，“毕竟……”她笑了笑，“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到底熟悉流程。等跟完项目，我就放心了。”
“啊，是吗，”秦妍听到自己平稳的声音，和强烈到几乎跳出胸腔的心跳，她仿佛揪住了一个机会，像溺水的人抓到了那根救命的稻草，“这样啊，那姐姐，我可以送你去的，别人到底是外人，没有咱家里人放心不是？”
“阿妍，你真贴心，”秦姝似无所觉的道。
“哪里，”秦妍感觉到了自己的微笑，弯弯的弧度，露出几颗牙齿，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这么笑的，因为要维护秦副经理的严肃面貌，但是此刻，她知道，她得这样做，无辜无害，滴水不漏，“这是我应该做的呀。”
“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
卡牌名称：欲|望深渊（一次性）
卡牌属性：情感类辅助技能卡（可远程）
持续时间：10分钟
卡牌描述：魔镜啊魔镜，谁是我心里最渴望的所在？我渴望找到它，我渴望追求它，它的每一寸都令我如此着迷，为了它，我不惜与魔鬼完成交易。
备注：情感加倍技能卡高级版，尤其对负面情绪有极大作用。
“瞧瞧，”苏卿关闭了手机，玩味的一笑，“你感受到了吗？”
027：“……？”
苏卿微微闭上眼，一脸沉迷的样子，“那副恨不得拿灵魂跟恶魔做交易的样子，啧啧啧，这个灵魂可以被回收了。”
027看着此刻苏卿自己要坐实反派身份的样子，半晌默然：“……这又是哪部动漫？”
“不是所有犯了臭的的堕落灵魂都会被恶魔回收的，”苏卿挺中二的说着话，“据说他们喜欢养成。”
027思考了半天，试探着苏卿的意思：“其实我们的任务世界都千奇百怪的，说不准就随机到一个亲亲喜欢的世界呢？”
“我喜欢的世界？”苏卿回想着，“不，我还是喜欢现实世界，你能给我随机回去吗？”
027：“……不能。”
“好吧，”苏卿无可奈何的摊手，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不过转眼她就又兴奋起来，“走走，刚刚刺激了秦妍一把，她现在就等着项目赶紧完成然后干掉我呢。”
027：“……？”
不是，这届任务者脑子坏掉了？？
苏卿的思维跳跃的跨度太大，就算她是个运算速度破亿的系统，也常常跟苏卿的思维脱轨，不知道下一刻她的兴奋点就跳到了那里。
……这让027觉得，所以搜集更多的苏卿资料，还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吗？
“哎，咱成立个服装空壳公司吧，”苏卿想起来，说着。
027：“……？？”怎么想起来一出是一出。
“大渣要联合秦妍他们套秦家的公司，咱们就套大渣的公司吧，我记得——大渣在他家也不是没有竞争压力的，咱们就去添把火？”苏卿磨着手指，盘算着。
027答道：“好的。”
虽然感觉离任务越偏越远，但是既然选择了相信苏卿赌这一把……
那就上呗。
……
秦妍说做就做，唯恐夜长梦多。
她在来之前，还说服了不太同意的秦渭，毕竟还是秦江一家的资产，秦渭再怎么说也跟秦氏科技没什么太大联系，还需要秦家人帮他在他大权在握之前稳住公司状况。
这样，他们父女两个，一个对付好秦江夫妻，一个监控好秦姝，秦家的大权，几乎都可以被他们完全落在手心。
秦姝也不拒绝，乐的看现在的秦妍忙前忙后嘘寒问暖。
她们一路便到了研究所。
研究所的修建也非常具有科技风，外面竖立着秦氏科技的标牌，打从停车场下车起，就被秦氏科技的方方面面开始环绕。
在地下停车场根据人的需要的自动导航车已经成为常态，秦姝在下车之前就完成了残疾人预约，就近赶来一辆两边敞开的导航车，平面降低到紧挨地面，秦妍把轮椅放上去后，又扶着秦姝坐上轮椅，等托人平面自动升高后，她才坐在秦姝对面的椅子座位上。
就近出发，因为是按照秦姝的身份验证，导航车自发进入电梯，询问秦姝是否要前往常去楼层，在得到肯定回答后，电梯开始上升。
出电梯后，导航车降低平面，在秦姝操控着轮椅下来后，自发回到电梯返程。
“这些都是基础设施，”秦姝不等秦妍过来推她，就操控轮椅往前走，“你要是来过的话，应该都大概见过一遍，我就不介绍了。”
但秦妍关注到的却是，往来的研究员看到秦姝，都会停下尊敬的叫上一声“秦总”。
——这是她来的那一次不曾有过的待遇。
事实上，她来的那一次，要不是摸出来了秦姝的名牌，可能连最外面的大门都进不来，更不用提进来里面了，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这让她暗恨不已——秦姝都自暴自弃顾不上你们了，给你们投钱的是我！是我！
可是她不能说，因此投入了巨大，却一点也没享受到金主的待遇。
“秦姐！”戴着眼镜的研究员似乎得到了消息，匆匆的赶了过来，“您——您还好吗？您终于来了！”
这是上次和秦姝通过电话的研究员小宋，是核心团队的成员之一，只是看起来就头发蓬松，胡子拉渣，一副忙到完全顾不上打理自己的样子。
“哦，我没事儿了，”秦姝说道，“我现在除了腿，其他的都在状态。”
“那就好，那就好，”小宋胳膊底下正夹着个笔记本，此刻见了秦姝来，就直接掏出来翻开，“我正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这种程序录入……”
秦姝把笔记本接过来，顺着上面的一串串记录看下来慢慢熟悉过程理思路，两人旁若无人的就着学术问题开始交谈起来。
被遗忘在一边的秦妍默不作声的掐着自己的肉才让自己硬生生的忍下来这份无视。
忍住，就让她秦姝再嘚瑟两天，等项目一完成……
两人的思路碰撞，竟然产生了灵感，秦姝控制着轮椅就准备和小宋一起再进行个录入实践，正要走，才想起来身后的秦妍。
“抱歉啊阿妍，下次我自己来就行，因为真工作起来可能就顾不上你了，”秦姝说。
“没事，没事，”秦妍无聊的想要打哈欠，嘴上却说着，“挺有意思的，听起来很神奇的样子。”
“是吗？”秦姝笑了笑，转头就和小宋一起进入了里部的研究场地，“那你随便看看，我走的时候给你发消息。”
秦氏的研究进度虽然有一定的突破，但依旧是在初级人工智能的基础上，目前更像是在引进了大数据融合后，虽然灵活有余，但依然只是个空壳，他们在追求的“灵魂”依然不存在。
毕竟，“零度”测试，继续相当于在进行“人造魂”，人造人，造个空壳出来简单，赋予其灵魂却难之有难。
有科学家预测，现在的科技水平虽然发达，却依旧远远达不到能够突破“零度”的水平，或者说，如果“零度”真的突破了，那也许不是人类努力的结果，而是机械自己。
晕头转向的忙了一天，到夜里九点多，苏卿才准备离开研究所。
刚从里面的大门出来，准备去等电梯，一条机械手臂就自发的配置好甜品用量，一杯加了果粒的牛奶，一小份蛋糕，上面还抹着果酱，没有撒芝麻，还是一些椰果粒装饰。用托盘盛放着，送到了苏卿的面前。
虽然但是，这并不是秦姝的口味。
苏卿思考了半天，询问：“零老师？”
一旁正在工作的扫地机器人凑了过来，眼睛亮着绿灯的位置闪了闪，机械音也传了出来：“亲亲，很晚了，吃点甜品补补哦。”
苏卿觉得有些新奇，因为现在的声音不是在脑海里响起的，但是她又可以感受到，027确实还存在于系统空间里。
“你能在任务世界里出现？”苏卿问，“我是说，托着某种壳子之类的——”
“事实上，不光这些，”027在苏卿的脑海里说，“我们其实还可以凝聚出实体的，但是具体的外形不可控，至少在我们系统的眼睛里看来，就是一团马赛克。”
“但是我们不能随意以实体出现在任务世界的，这是规定。”
大概是觉得他们系统不需要设置一张脸什么的？连壳子都有了，但是就是头部全体马赛克，027也没有试过，除了系统之外的人看到他们的化形，会是什么样子。
……要真是也是顶着马赛克的话，那就很惊悚了。
“哇哦，”苏卿配合着惊叹出声。
她把托盘上的东西取下来，等到电梯开了门，出来的导航车以后，就平稳的继续上车，下电梯，直接到他们停着的车旁下车。
苏卿咬着勺子，在心里碎碎念：“真不想看到他们。”
027老妈子上线：“亲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