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知道衣服被人找到并且送了回来,刘桂红高兴得煮粥时多下了一把米。

她感叹道:“没想到沈同志还挺好心的,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陈娇深有同感地嗯了声,全靠他,才让她免了一顿毒打。

刘桂红看到她火气又上来了,点着她额头,“不像你,笨死了!洗衣服都能把衣服洗没了。”她极其恨铁不成钢说:“靠不住啊靠不住。”

“……”

陈娇被狠狠戳了几下,嘴巴动了动,终究不敢再吭声。

黄兰兰突然哼了一声:“他既然找得到,怎么不把全部衣服找到啊,还缺了一件呢。”少了一件不得扯布做,多费劲啊。

陈娇简直匪夷所思,这什么嘴才能说出这句话。她张口欲言,陈全武忽然开口:“大嫂,你嗓子不舒服吗?老哼哼。”

没想到是小叔子说话,黄兰兰顿时哽住,而身旁的丈夫却信以为真,担忧说:“是不是上火了?最近是老听见你哼哼唧唧的。”

黄兰兰:……

她瞪了陈全文一眼,奈何他没接收到她眼神,甚至又问:“眼睛也不舒服啊?”

陈娇急忙端起碗,掩饰她差点笑崩的表情。其余人也都没忍住,只有黄兰兰脸黑如炭。

吃完饭自觉丢脸的黄兰兰匆匆离座,显然是还有火气的。

刘桂红从刚刚就看不惯她这样子了,对着陈大富指桑骂槐:“正事不干几件,整天就知道给我脸色,你能耐了!”

陈大富被骂得手一抖,险些将手里刚卷好的香烟掉了。他小声说:“得了,孩子们在呢。”

要骂他也得等到回房后啊,不然他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搁。

刘桂红不鸟他,转头对噤若寒蝉的众人说:“还不快收拾,等着我来啊?”

“来来来,这就来。”

一群人连忙收拾饭桌,只是配合得不好显得手忙脚乱,刘桂红看不下去,干脆出门找人聊八卦去。

胡小鹃轻声说:“你们放着别动,我来就行了。”

“没事二嫂,我帮你。”陈娇说。

胡小鹃摁住她的手,用着温柔的声音说:“你洗不干净,还是我来吧。”

陈娇:……

行吧。

因为明天要去公社陈娇早早回房休息,躺到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她突然起来翻东西。

她爬进床底,在床角摸出一个生锈的小铁盒,是原主留下的私房钱。

陈娇满怀期待打开,借着月光看清里面的东西,一数,才六毛多!

就这点钱原主还攒了好几年,偶尔才舍得拿出一两分钟钱买东西。

穷……

真穷。

上辈子大手大脚惯了的陈娇陷入了绝望,又一次深刻意识到,她已经没有挥金如土的资本了。

陈娇叹了口气,重新把盒子合上放回床角。虽然原主在书里是个无恶不作的傻叉,但她接替了她的身体,她最珍贵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用了。

反正也没必要,这点钱能买什么呢。

……

翌日。

陈娇还在睡梦中隐约感到有人叫自己,她以为是做梦,翻个身继续睡。

下一刻,身上的被子猛地被掀开。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刘桂红面目狰狞地站在床边,瞬间一激灵。

“你耳背了吗?叫你几百句了还没醒!”

刘桂红看她缩瑟的样子,以为她冷,重新将被子丢还给她。

“还去公社不?要是不去,我可就走了。”

“公社?”陈娇反应了一下,赶紧爬起来,“去去去。等我一下,很快的。”

她去院子里洗漱时看了下天色。特么的还没亮,都能看到星星还在闪烁。

她怀疑这时候去能买到东西吗?

等收拾好了站得刘桂红面前,又遭她嫌弃:“你头发都不梳一下?”

陈娇整天梳两条大辫子都腻了,她颇为自恋地一甩头发,“不好看吗?”

刘桂红端详一番,“……也不难看。”虽然卷卷的有点怪,但她撑得起来。

不是她自夸,附近的十里八乡,真找不出第二个有她闺女这么好看的。但其实她生下来的时候,除了比别的孩子白,跟刚破壳没毛的小鸟一样,丑得不行。

她一度还很忧心这么丑,不像她也不像陈大富,如果不是在家里生产的,她都怀疑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还好女大十八变,越长大越水灵,跟观音菩萨身边的仙女似的。

所以她平时除了爱听别人说她持家有度,就是听别人夸她闺女了,特别是有人说闺女像她一样长得那么好,每每都能让她心生骄傲。

“桂红。”有人拍了拍门。

“诶,来啦来啦。”刘桂红打开门,外面站着陈大伯母和陈秋蝉。

陈娇看见她忍不住一怔,虽然有原主记忆,但真正看到陈秋蝉的长相她还是想说:八婆,是你不!

完全跟她死敌一模一样的脸,不过是年轻了十岁版本的,而且气质不相同。

但乍一见面,陈娇心中的感觉还是很复杂。

其实在成为死敌之前,她们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只是后来因为一个臭男人才反目成仇……

似是注意到她目光,陈秋蝉转眼看来,微微一笑:“你也要去公社啊?”

夜色下,她笑容明亮,全无之前那种癫狂的神态。

陈娇光明正大地盯着她看,却不回答她。

不过装逼状态下一刻就被刘桂红打破了,她轻轻戳了下她脑袋,“秋蝉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哑巴了。”

“二婶没事,陈娇可能是被我之前吓到了。”陈秋蝉连忙说。

她记得这个时候的陈娇脾气一点就炸,特别是爱跟她吵架,以前十七八的她经常被她气得无语,可等到几十年后她却很怀念现在的她们。

都还那么天真,没被生活磋磨过,连一点小事都能争来争去。

陈秋蝉低下头无奈地笑笑。

注意到她这个表情,陈娇忍不住说:“你干嘛唉声叹气的,你还这么年轻。”

陈秋蝉一愣,笑了:“是啊,我还这么年轻。”可是她的心态,早已回不到年轻时候了。

陈娇收回视线,不说了。

她不知该怎么劝解,也不觉得自己的劝解会让她释怀。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人跟自己死磕,而有人顺其自然。

她自己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不然到了这里她早崩溃了,而不是很快说服自己接受。

这大概也是因为上辈子能让她记住的太少了……

除了奢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