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应该只有云岁自己对自己的酒量毫无所觉,或者可以说,是掩耳盗铃,不肯承认吧。
半碗饭吃完,半壶酒下肚,她的眼神就开始迷蒙了起来。
岑寂拿走她嘴角的一个米粒,云岁忽然抬起手捉住他的手腕。
岑寂:“?”
云岁凶巴巴道:“你干什么呀!”
岑寂不解,云岁更凶了,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你偷我东西!”
她一脸的控诉。
岑寂心想,是要说,他偷走了她的心么?
虽然这种问答有?些古早,毫无新意,但……他也是不介意的。
他微微勾起唇角。
“呜呜呜你偷走了我的米粒!”
岑寂:“……”
他忽然噎住。
看着手里?的米粒,一时失言。
云岁两颊酡红,像是上了一层胭脂,粉嫩嫩的,很诱人。无辜地看着他,眼神干净清澈,不染杂质,有?那么一瞬间,岑寂真的有?偷了人家大米的负罪感,可他更有一种想要将这份纯净玷污的欲望,想将洁白纯净…泼上浓黑的墨汁。
他眼神微黯,声音都沙哑了起来,“岁岁……”
云岁抬着眼睛看他,好奇他身上怎么出现了重影,“嗯?”
“那我还给你好不好?”
他蛊惑着,云岁哪里还有?辨别能力,跟着他就点了头。
岑寂拿了公筷,从碗里?舀起几粒米饭喂到她的嘴边。
云岁张嘴去吃,也是这时,他把筷子一扔,突然凑上前,亲在了她的嘴角。
云岁呆滞住。
岑寂扣住她后脑,往自己这边凑近,咬住她唇瓣,一点一点往里?挪。
“岁岁,好吃吗?”
云岁试图逃开。
“米粒有?什么好吃的,哥哥请你吃香肠。”
这话兴许是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回?忆倾巢般泻出,云岁微怔之余,眼里绽放出笑意,回?应地咬住他,“好呀。”
愧疚感后知后觉地填满岑寂的心房,他试图后退,适可而止就好,可小姑娘不乐意了,拽住他领结,往自己那边一拉,一副霸道至极的模样。
岑寂艰难地握住她手腕,阻止她的下一步动作,他觉得他的理智已经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
云岁脑子里?其实残存着一根理智的弦,她晕乎乎的,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面前站了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猎物——是她想要的猎物。
她扑了上去。
岑寂:“?”
他猝不及防地接住她,甚至下意识微微后仰。她这动作着实是把他吓了一跳。
云岁扑到他怀里?后,或许是酒后壮人胆,平日里还算得上是怯懦的人今天格外大胆,搂着他脖子,在他唇上“啵”了一口,“你才不是香肠呢,你是岑寂!”
岑寂怕她掉下去,搂紧了她的腰,“嗯,我是岑寂。”
她的唇瓣嫣红,带点酒渍,分?外勾人。
“你回?来啦?”女孩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她思绪飘到了什么时候,只乖乖答道:“对,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她低声喃喃,又忍不住委屈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久到,记忆中的他的轮廓都模糊了,久到,她的气都要生没了。
岑寂心头泛开一阵又一阵的心疼,他搂着她腰的手不断收紧。
“我好生气的,你回?来后我肯跟你说话,是恩赐,懂不懂!”
女孩一凶。
他忙点头,“懂,我们岁岁最好了。你肯跟我说话,我很高兴。”
见他如?此识相,她傲娇地一仰头,“知道就好。”
“岁岁,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多想不顾一切地回来,哪怕面临随时倒台、随时东山再起的可能我也想回来,我想你想得快疯了。”他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低低,“可我不能,我不该带着不确定的因素回?来,我想给你一个确定又安稳的未来。”
这些话,在他心里?积压许久,直到这时,他才借着她酒醉,一点一点地剖出。
他抚过她眉眼,谁也不知他有?多庆幸,庆幸她还在原处等着他,庆幸她没有转身离开,也没有弃他于不理,还愿意与他相处,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让我们岁岁久等了,我任你罚,好不好?”他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能不能扯着理智的弦去思考,只知道自己想说,想一点一点地告罪。
云岁眼里慢慢生了泪,她微侧过脸,又被他捧着珍宝一样双手捧回来,“以后我再也不会走了。他们常问我,这五年能忍得住不回?来,还能那样拼命,脑子里?都是在想什么,我说,这五年的分?离,若能换来五十年、百年相守,那不管这五年有多苦,我都能熬得过去。”
云岁呜咽了声,亲上他的唇。
醉意微消,她很清醒。
是酒后从未有过的清醒。
岑寂狠一搂她,抵着她的后颈,唇齿间依稀有?声音:“还知道我是谁吗?”
“是香肠。”
“小骗子。”
“被拆穿了,”她爽快道,“那好叭,是哥哥。”
最后两个字,她念得婉转妖娆。
——岑寂彻底疯了。
面对爱到心坎里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得住这种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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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谦平那边最近低调得跟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得了个含金量这么重的奖,换作以往他早就各种通稿地买,各种热度地炒,趁机接上几?个好本子,再趁机捧捧云思陶,各种好处一环扣一环的,连起来就是一大块肥肉。
可关于税的事情在头顶上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这时候大肆声张。被查出来后他赶紧凑了钱就给补上了,但这个消息还在人家那儿呢,没把口封死,他睡觉都不安生。而且这种牵扯到税的事情,已经不仅仅只是娱乐圈的事情了。
云谦平悔都要悔死,早知如此,他也就不去钻这个空子了!到头来,该交的还是得交,还把自己搞得一身腥!
《我家有女初长成》那边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就想着借他这股东风好好宣传一波,开播日期都往前提了提。
《姐姐是女王》那边隔两天又要继续录制,也是打算捧捧云思陶。
娱乐圈的风向惯来如此,不火的时候没人睬你,一旦火了,谁都想来蹭一把。
这不,云谦平热度一高,云思陶也能得到连带的好处。
但越是这样,云谦平就越担心,整天提着心,就怕什么时候偷税漏税的事情被爆出来。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好几个品牌方找上门要签合作,他愣是婉拒了,少赚就少赚,他怕万一……违约金都不够他赔的。
陶婉卿不懂他那些事儿,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再见云岁一面。
云老爷子和云老太太来的这一趟,说的那一番话,可真是把她的心往地上踩。
她当天就找来人,要把云岁旁边的几?个屋子都打通了,然后再重新装修一下。
这一打?通,云岁的房间可就比云思陶的房间还大了。云思陶看着陶婉卿忙,就在一边落井下石:“妈,你弄这些,麻烦不说,还不都是无用功么?你搞得再好,她又不会回?来住,简直是白费功夫!”
陶婉卿现在对云思陶已经是彻底的失望,她看也不看她,理也不理她,就好像云思陶是一团空气。陶婉卿指挥着师傅们动工,压根不受云思陶影响。
云思陶从小到大还没被这么忽视过,又阴阳怪气说了几?句,见陶婉卿还是不理她,她眼眶慢慢就红了。
云思陶难得弯下头颅,走上前去,拉着陶婉卿的衣摆晃了晃,可怜巴巴道:“妈妈,你怎么不理我呀?”
陶婉卿把自己的衣服从她手里?扯出来,毫不留情道:“你还需要我理你吗?你这么厉害,本事这么大,哪里需要我理你?”
云思陶瘪了瘪嘴,委屈到家了,“我不过就是心直口快了些,又没做错什么!妈妈,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小到大一直这样的呀!”
见陶婉卿还是不理,云思陶更委屈了,不得不服软道:“你要是不喜欢,大不了、大不了我改就是了嘛,我改好不好了啦?”
陶婉卿对她真的是失望至极,她没想到,这孩子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错在哪儿!陶婉卿伸手把她挥开,不欲再理。
“师傅,动作轻些,这架钢琴可不能有损,别碰着了。”陶婉卿记得,小女儿是很喜欢弹钢琴的。她每次弹钢琴,身上都仿佛在发光。
只是恍惚间,她都快忘了,她有多久不曾听到过岁岁弹的钢琴曲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感情线直接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