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芊筠微怔,缓慢的抬起头,对上了那个她恨不得将他拆骨剥皮饮血的男人的深眸。
“好久不见,季总。”她后脊挺得笔直,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目中略过一丝微弱的光亮。
“不久,温小姐狼狈的模样,我的手下每天都会拍好照片放在我的办公室上供我欣赏。”季景琛挑起剑眉,如刀削的面庞上略过一丝嘲弄。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她嘴唇蠕动片刻,终是发出暗哑的声响。
“这难道不是温小姐想看的?”
季景琛随性的半躺在藤椅上,戏谑道:“当初你不顾父母的颜面对我死缠烂打,不过是为了让我多看你一眼,现在你得偿所愿,我以为你会高兴。”
温芊筠垂眸发出低哑的笑声,“季景琛,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死在牢里?”
“死对你来说太轻快了。”季景琛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手工西服的内衬口袋中掏出烟盒,随意抽出一根。
“温芊筠,你当初害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害?
温芊筠觉着好笑。
烟雾缭绕中,季景琛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再似先前那般饱满光滑,但季景琛的脸没变,跟记忆里一样。
“说话!”
同她对立而坐的男人爆呵出声,蓦地直起身子宽大的投影将温芊筠牢牢罩住,独属于这个男人的气味涌进鼻腔。
“说什么?”温芊筠顺势拉住他的领带,笑容谄媚。
“季景琛,你是想让我向你求饶,还是想听到我说,她佘茗雪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季景琛眉头深皱,似是厌恶极了她的神态。
半晌,他狠狠吸了一口,将雾气喷吐在她的脸上,两指极其熟稔的将烟蒂摁熄在温芊筠的右手针孔密集处。
“她爱干净,你不配喊她的名字。”
腕间的烟疤落了团黑影,她疼得蹙眉,却没有退后半分,身体之疼,怎及心中之殇。
“温芊筠,我之所以在这里,是为了提醒你,你已经不是温家众星捧月的大小姐,而是我季景琛的阶下囚。当初你对茗雪所做的一丝一毫,我都会成百上千倍的替她奉还!”
季景琛眯起眼眸,怨毒的看着温芊筠。
“噗嗤……”
温芊筠忽而仰头一笑,眼角的晶莹也在一瞬间逼回眼眶。
她从未想过,这么狠毒的话,会从相伴三年,恩爱如卿的他口中说出。
或许她……
半晌,她逐渐平静,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斜睨向旁指了指烟盒,“季景琛,给我根烟吧……”
头上光斑照射在那条探出的小臂上,有针眼,有烟疤,还有潮湿阴暗环境下长出的褥子。
季景琛瞥了她一眼,讥诮道:“想多烫几个烟疤?”
温芊筠充耳不闻,干脆自己伸手拿过打火机,纤纤十指如狡黠的灵蛇,一点一点……拆卸着机体。
“季景琛,”她抬头冲着季景琛绽开笑颜,尖锐划破她的指腹,鲜血混着机油溢出,“作壁上观的感觉怎样?我偏要说她佘茗雪下贱恶心万人骑,怎样?你那颗假惺惺的良心是不是又要像条爬虫似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