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被拨至脑后，露出精致的脸庞，眼神冷淡疏离，嘴抿着，整个人褪去女性模糊美，展现出一种处于青涩和成熟间的帅气，谢留漾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腿又长又直，扣上扣子显得腰更细，裴越感觉自己两手就能掐住，唯独缺了点什么。
突然他站起身，找出一件同色系马甲递给谢留漾，“里面加上这个。”
很好，多穿一件更保暖。谢留漾拿着衣服乖乖地回试衣间，再走出来时裴越觉得这才是恰到好处的完美。
马甲穿在里面增加了一些英伦风味，谢留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了初见裴越时，也是衬衫配马甲。
“你会打领结吗？”裴越看着各色领带，却找到没有中意的。
谢留漾摇摇头：“我会打红领巾。”
不会好啊，裴越脑子里迅速幻想了自己帮谢留漾打领带的画面，嘴角忍不住上扬，又迅速地按捺住。
精准捕捉到裴越刚才的神情变化，肯定是什么坏主意，谢留漾微微后退一步，像一只小动物般警惕地打量他：“你笑什么？”
眼神飞快瞟了谢留漾一眼，裴越回答：“想到一些有趣的事。”见他还是面露警惕，裴越反而起了坏心思，慢慢地，故意地靠近。
他退一步，裴越便进一步。
没两步谢留漾就被逼靠在墙上，裴越伸手撑在他腰旁，使坏低头问：“躲什么，我还会欺负你不成？”
谢留漾从小到大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你冷着脸，他却偏要贴上来，很会得寸进尺。
从读书到打职业，谢留漾的脾气一直没变过，对陌生人礼貌冷淡，对朋友也热闹不起来，即便是朝夕相处的队友，他也是有意识地控制交往距离，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
有人说，他太冷太独，像一棵孤木，只顾一人沉浮。
可裴越，谢留漾眼皮一抖，从网友到队友短短几天，这个人熟络得仿佛他们已经在现实相识多年，举止亲近，就像现在。
整个人被裴越困着，谢留漾贴在墙上，手心开始冒汗，脸色泛白，十分抵触这个距离，深吸气伸手推开他。
结果走的时候他没看脚下，被裴越的腿绊住猛地往前一栽，眼看着脸就要撞在门框上——
这要是撞上去了，轻则淤青，重则破相。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裴越伸手揽回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一带。
转了半圈，谢留漾最后扑进裴越怀里。
两个人足足愣了四五秒。
被裴越抱进怀里的时候谢留漾脚趾都绷紧了，鸡皮疙瘩隔着厚厚的马甲外套冒出来，屏住呼吸说了声谢谢，挣开裴越的手慌忙逃走。
突然抱个满怀，突然人又没了，裴越没缓过神，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半晌抬起右手。
嘶——真他/妈软。
买好衣服，赵孜鹏精致地准备按计划行事，“接下来我们去——”没等他说完，赵朗波飞速溜进一家奢侈品店，唐宇安则冲进男士腕表区域，瞬间队伍就散了。
一眨眼的功夫人跑了两个，赵孜鹏只得把手机收回去，随意挥挥手，说：“自己买去吧，六点再汇合。”
看着商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谢留漾一个人站着在走廊上，突然不知道去哪儿。这时裴越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跟我走。”
谢留漾还生着自己的闷气，甩了两下没甩开裴越的手，心情更加郁闷，不由得抬高了声音：“我自己走。”
两个男生站在过道上吵架引来不少路人回头看，有结伴路过的女生看见他们模样想上前要联系方式，却被朋友拉住胳膊匆匆带走，悄声耳语，最后女生回头，眼里尽是惋惜和兴奋。
兴奋？谢留漾才发现周围这样看他俩的人不少，还没反应过来眼神是什么意思，就被裴越抓住手腕带走了。
他目的性明确地拐进一家小众饰品店，里面简洁大方地陈列着各种样式的胸针、戒指和项链，做工精致，独具设计感，不过价格也不算便宜，均价上万。
顿时被小东西分散了注意力，谢留漾在一款胸针前驻足，店里的导购走过来介绍道：“您好，这是我们家冬季系列主推款，一握日光。”看到他手上的西装袋子，补充道：“不论是日常还是正式场合都很好搭配。”
明显后面那句话更吸引谢留漾，原本他就有买配饰的打算，这款胸针的款式和价格他都满意，抱着经久耐用的打算爽快买下。
导购装盒的时候裴越走过来随手拍了张照，导购看见忙说：“先生要是也感兴趣，我可以申请去其他店调货。”
裴越摇头表示拒绝，只是把照片存下。
买到了喜欢的东西谢留漾的心情明显好转，裴越试探道：“去喝点东西？”
两个人坐在甜品店里，裴越面前放着一杯拿铁，而对面则是热可可和一份香蕉船，两个冰淇淋球。
这么喜欢吃甜品，裴越暗想。
见谢留漾一勺冰淇淋下肚表情十分满足，裴越端起咖啡，语气真诚得不能再真诚，说：“刚才是我莽撞了，抱歉，你好像不喜欢别人靠太近。”
不知者不罪，谢留漾听见别人道歉心就软了半截，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冲动，微微红着耳朵，“我是不习惯太近。”
饼干沾上巧克力酱，再挑上一点奶油，特别美味，美食让谢留漾放松下来，话也多了，“汤圆他们都知道我这个习惯，我们才见面不久，没有跟你讲。”
裴越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低下声音，似乎有点消沉，“游戏里认识一年多，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
急忙咽下饼干，谢留漾急急忙忙说：“是很熟的朋友，和这个没有关系的，是我的问题。”
看见裴越好像有些沮丧，让他突然改变相处习惯也很难，谢留漾最后纠结了一番，“那我们互退一步，以后你稍微注意一下，或者提前跟我说。”
“不要再像今天这样，突然靠很近。”
裴越低头微微勾起嘴角，抬起头又轻笑，仿佛很开心，“那我们慢慢来，毕竟以后是亲密的队友，还要培养上野感情。”
亲密...谢留漾刚听见这个词的时候有点纠结，听裴越讲完又觉得没问题，上野默契对战队的确非常重要，他想要在上路拿优势很需要裴越的帮助。
“嗯！”
谢留漾吃东西很小口，速度却不慢，不一会儿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打了一个小小的饱嗝。
“你晚上还吃得下？”
“能。”
从甜品店出来两个人的气氛轻快不少，后面谢留漾还买了一对袖口，腕表则仅仅站在橱窗外看着。
“进去看看？”裴越的手表很少，但朋友里有腕表狂热收集者，受其熏陶也算略有了解，谢留漾在看的这个牌子很受年轻人喜欢，机械感十足，职业选手买的不少。
作为一个暴力美学爱好者，这样冷酷的金属齿轮很戳谢留漾，又酷又帅，但是这个价格...
谢留漾目光几乎黏在橱窗里，表面却装作不喜欢的模样扭头，“不要了。”
口是心非，裴越眼眸接连着闪烁几下，倒没有说别的。
......
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放纵机会，吃饭时OTF几个人都没客气，把自己想吃的全点上了，赵孜鹏一边嘴上说着给老大节约钱，一边偷偷勾上人均388一份的鲍鱼。
服务员拿菜单的时候看着这可以够十个人吃的分量，委婉地指了下墙上“光盘行动”的宣传语，用行动暗示。
赵朗波是第一个选菜，不知道后面的人点了多少，拿回菜单一看他表情骤变，唐宇安看见暗叫一声不好。
“龙虾要一种就行，螃蟹也是，还有这个不要...”
勤俭节约的特性展露无遗，赵朗波删得开心，欧楠见唐宇安瘪嘴，转而谈到队里的新成员，“小嘉怎么没来？”
Ryan，本名林嘉，年十七，比唐宇安小两个月，现在是一队中单替补位。
提他做替补前宋奇专门找欧楠谈过话，怕他心态不平衡，没想到欧楠接受良好，完全站在队伍整体上着想。
作为一个重庆人，OTF的队长说话很爽快，“奇哥，再打一年我也该退役了，队伍有替补也是多一份保障，小嘉在二队发挥亮眼可以培育，我没事儿，好歹我还是首发噻。”
“不过有个问题，小嘉上的时候谁指挥？”
这个事下午在车上，宋奇、赵孜鹏和欧楠好好商量了一番，初步想法是赵朗波或者裴越为副指挥，在欧楠不上场的时候主指挥，具体是谁等训练赛开打了实战决定。
赵孜鹏哼着小曲，刷着朋友圈，随口答复欧楠：“他家里有事明天回来，周末活动会去的，那小子期待好几天了。”
对说话内容没兴趣，裴越撇了眼谢留漾，发现他竟然一直在低头发微信，危机感油然而生。
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杯壁，裴越状似随意问道：“在和家里人聊天？”
只是单方面听朋友哭诉失恋的谢留漾摇摇头，“是朋友。”
“认识很久了？”
嗯，是很久，快十年了。想到这原本快敷衍不下去的谢留漾又生出点耐心，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在小群里说：“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悲痛的叶和风起：漾宝，我好难受呜呜呜呜呜！
悲痛的叶和风起：我的初恋，初恋啊！
如安：初恋就是用来怀念的，别哭了你个大男人丢不丢人。
别叫我漾宝：是吗？
如安：......
然后谢留漾就收到了言阮的私聊。
如安：我骗他呢。
别叫我漾宝：哦，那我吃饭了，你慢慢安慰他吧。
如安：...靠
发现裴越还在看着自己，谢留漾有些别扭，收起手机，“发小，小时候一栋楼长大的。”
“哦。”裴越转着手上的水杯，心头涌上浮躁，他控制不住地想要知道谢留漾的一切，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裴越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谢留漾于他而言是溺水时遇见的一块浮木，抓住了，就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