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晋江独家

在机场又见到了裴宴,他先于两人到了候机室,桌上摆了一个冰淇淋,看两人过来以后就把小碗推给了原溪。不过原溪今天不想吃,因此拒绝了,唐渡勾着唇看了一眼裴宴,裴宴好像被气到了,拿着勺子就往自己嘴里塞。

唐渡工作的接近一个星期里,原溪都没再见过裴宴,起初还有些奇怪,之后有一次问了陈景韵,陈景韵很惊讶原溪会过问裴宴,她说裴宴在别的地方,有安排别的工作。

他们在札幌降落,下了飞机以后有人来带走了他们的行李,裴宴兴奋地搓手,说:“我等这顿酒太久了。”

原溪跟着唐渡走在裴宴半个肩后。他今晚没有穿西装,一件夹克配休闲裤,若不是那张面容出众的脸,扔进人堆里恐怕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这种感觉很新奇,就连唐渡似乎都放松了不少,他们从昂贵的大楼中脱离出来,短暂地脱离手起刀落步步为营的商人身份,暂时地成为普普通通的人,就是这大街上最多的人,和原溪不一样,又一样的人。

三人上了车,原溪给唐渡发消息,问大概要多久到目的地,唐渡看完以后揉了一把原溪的头发,说:“慌什么。”

唐渡又误会了,原溪只是有些困,且听刚才裴宴的话,他们也许是要去喝酒的,但原溪不会喝,他想的是要是离得远,他可以趁现在小睡一会儿。

原溪没有问唐渡第二次,但或许是他的疲惫很明显,唐渡按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大概一个半小时。”

那么足够了,原溪没有拒绝唐渡的这个动作,缓慢地合上了眼。

原溪醒来的时候车子里只有他一个人,车窗外是一栋老式的英伦风建筑。尖屋顶,半圆窗,拱门以及泛黄的砖,还有屋顶下的一口标有罗马数字的钟,晚上十一点。

原溪打开手机看到一条裴宴的信息,大概是告诉他他们的位置。

原溪推门下了车,在铺了薄薄一层雪的路边呼吸了好几下,神志清醒了一些,才往那栋房子走。

这是一个酒馆,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小桌上,几乎都是在聊天。原溪没有想过裴宴说的酒馆是这样的地方,他一直以为他们会去的都是乐声和灯光同样嘈杂的酒吧。

原溪按着裴宴说的走过去,很快看到裴宴的背影,他旁边还坐了一个女人,大概是屋子里有些热,他们都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

原溪又往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唐渡。他走过去,最先回头的是那个女人。

“你好啊,原溪。”

原溪确实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小林千惠,停顿得不明显地和她打了招呼。

小林千惠朝他身后看,嘴上问着:“唐渡呢?”

原溪过去坐下,又听裴宴说:“之前唐渡说他来找你了,你没看见?”

原溪摇头,他的确没看见,连想唐渡的影子都没有。

裴宴拿出手机给唐渡发了一条消息,笑了一下对小林千惠说:“唐渡在外面抽烟。”

小林千惠听了以后也笑了,表情忽然明媚起来。

“喝点什么?”裴宴转而问原溪。

原溪又摇头,他不会喝酒,非常不会,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原溪也不知道自己喝多了是什么样子,但他很确定的是没人能照顾喝多了的自己,他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裴宴当然不同意,小林千惠对原溪说:“没关系的,这是啤酒。”

她的中文很优秀,但口音仍然有些奇怪。

裴宴给他点了一杯,原溪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酒很快就上来了。

桌上原本就摆了三杯酒,都是很高很大的杯子,让原溪想到他在电影中看到的那些喝啤酒的片段。主角们共同举杯把淡黄色的酒液往嘴里灌,豪迈又热情。

小林千惠最先举起杯子,说:“旅途愉快。”

裴宴没说什么,三人简短地碰了一下杯,原溪原本只喝了一小口,看到连小林千惠都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喝,于是也学着。但他喝的时候眼睛看着杯子里,像一只抱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小林千惠问。

“大小姐,想跟着我们直说啊,唐渡又不在。”裴宴说完小林千惠就掩着唇笑了,不过看了原溪一眼。

接下来或许是因为词汇有些复杂,两人开始用日语交流,原溪又听不懂,扭头去看台上的乐队。

主唱是一个很高的男人,旁边也只有一个吉他手和一个键盘手,他们唱的都是些很安静的歌,是原溪喜欢的类型。

他们唱的是日语歌,原溪不理解歌词,却能从调子里理解歌曲的情感。他想到那天听到的小提琴,突然觉得和此刻的这首歌很像。小提琴是唐渡拉的,这点原溪没想到,但很确定。

他一边听歌一边在自己喝酒,好像已经忘记了对面坐的小林千惠和裴宴。

一大杯啤酒过半以后,那首歌也结束了,原溪发觉自己有点醉了,不然不会觉得那首歌那么伤感,让他在这异国他乡上了情绪,眼泪从肺腑中上来。

这时候有人站在他的背后,托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原溪对上了唐渡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发现唐渡轻微地停顿了一下,话才说出来:“你好像有些不听话。”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常,原溪不会太在意,它就像唐渡对原溪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一样,只需要原溪承认并服从。

但原溪喝多了,他听完就委屈上了,拿起桌上的手机噼里啪啦打字,听到唐渡在旁边和小林千惠说:“带他出去一下。”

原溪还没把想说的打完,唐渡已经拉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快速地带着他出了屋子,拐向屋外一条安静的小路,最后在一根石柱前停下。

“你又怎么了?”唐渡问他。

什么我又怎么了?我怎么过吗?一直都是你在怎么。

原溪气愤地想。

唐渡看了他一会儿,捧着他的脸吻下来。

原溪生着气,拽唐渡的衣领拽得很紧,并且在他亲吻的时候努力去抓唐渡的舌尖,他是想咬唐渡,但每次都能被他灵活逃走,最后原溪的招数全成了刻意的调.情,他们一个跑一个追,气喘吁吁可谁也不想首先认输。

原溪觉得大脑的氧气似乎全被抽走了,在啤酒和烟草味道交错之间,在这个他终于看到雪的冬天。

后来唐渡先放开了他,一直问他“怎么了怎么了”,原溪觉得好烦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