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再拿起蛋挞的时候,唐渡把一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原溪还以为是给自己的,疑惑唐渡为什么没有说让他喝掉,视线里的杯子就消失了。
一边的白安拿走了牛奶,脸上欣喜而羞涩的表情压都压不住。
哦,原来是唐渡拿给白安的。
“你也去拿一杯。”这次是唐渡和原溪说话。
原溪没问为什么,总之他站起来,听话地到餐桌上又拿了一杯,放在唐渡手边。
“给我干嘛?给你的。”唐渡把杯子推给了他。
尽管原溪也喝了牛奶,但白安明显仍然很高兴,频频看向原溪的眼神里充满炫耀。
原溪不太理解地低头吃东西,想如果你能替我受床上那些罪,唐渡就不会让我喝牛奶了。
但这话也不一定对,因为原溪不知道唐渡有没有碰过白安。
用过夜宵,晚宴正式结束,但娱乐活动才刚刚开始。
一行人邀请唐渡去玩,唐渡同意了。原溪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跟着,毕竟唐渡只和他说了“吃宵夜”。原溪犹豫了一会儿,一直走在人群的最后。
马上就要上电梯,原溪还有机会离开。
他脚尖都偏转了,裴宴却在这时回过头找他,和他说:“去看看吧。”
原溪只好点头。
白安走在唐渡身边,有意贴得很近,唐渡什么也没说,反而给了白安勇气。
他们是最先进电梯的,一趟电梯自然坐不下这么多人,最后剩在外面的有原溪和另外两个他没见过的男人,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今晚唐渡给原溪的眼神不多,但足够引起注意。
白安见到这个情况,抬手圈住唐渡的手臂,凑近了一些问他:“我们玩什么?”
唐渡没低头,回答道:“你想玩什么,我们就玩什么。”
原溪觉得电梯应该快自动关上了,唐嵩却突然拨开人群走出来,和原溪站在一起。
他应该也没想清楚,手在后脑勺上碰了碰,解释道:“我想先回去换身衣服,你们先去。”
白安满脸无所谓,唐渡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电梯顺利合上,载着那群人消失了。
原溪看了一眼唐嵩,他还没自信到以为唐嵩下来是为了他,虽然当时情况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原溪想要不然不等下一趟了,因为他也许上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但这时唐嵩主动问他:“要等我一下,和我一起上去吗?”
原溪看着唐嵩的时间长了几秒,后者已经感觉到不好意思,头都低了些。
原溪点了点头,打好字以后给他看:我要在哪里等你?
“不介意的话,和我一起过去吧。”唐嵩脸都有些红。
原溪实在是很好看,唐嵩其实不敢直视他。
原溪同意了,唐嵩在前面引路。唐嵩比原溪还小一些,但早就没有读书了,听说他是唐家最干净的人。
原溪突然停下脚步,意识到这样会连累唐嵩,因此打好了字,跑上去拍唐嵩的肩膀,待他回头以后给他看:“谢谢你,但我还是要先上去。”
唐嵩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原溪的用心良苦,总之还是点了点头,说:“好的,找不到记得问。”
原溪走了,唐嵩留在原地看着他转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冲动之下做出了这样的事。原本他以为裴宴会帮原溪开解尴尬,因为他很清楚他和裴宴都知道,原溪是不一样的。
并不需要原溪去问旁人,当他回到电梯的时候,之前的两个男人还没有走。他们看了一眼原溪,又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地进了电梯。
电梯在顶楼停下,两边站着的侍从见到几人出来,彬彬有礼地领着他们往前走。
墙壁是暗红色花格的,地毯也是差不多的颜色。
走了没多久,侍从为他们推开一扇大门。
入眼是一张宽大的台球桌,四盏吊灯悬挂在草绿的台布之上。屋内的人大多站在另一边的牌桌上,
大概又是什么别的玩法,横竖都是原溪不擅长的。
原溪跟之前的那两个男人一起走过去,牌桌的一头坐着唐渡,另一头是白安,看桌上的情况,他们玩的应该是德州。
正是一局结束,赢的人似乎是白安,周围人的叫好明显是有倾向性的。
下一局开始,站在牌桌一侧的荷官正要发牌,唐渡抬了抬手。
“换个荷官。”
荷官脸色没绷住,瞬间惊恐起来。
倒是白安笑的开心,“怎么了渡爷?才输了一局,玩不起啊?”
唐渡不作声,往身旁指,“德/州会吗?你来。”
所有人跟着他的手指看,指尖的那头落在一个模样格外优越的年轻人身上。
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之前留在电梯外的那个人吗?哦,还是唐渡身边的新人。
原溪走过去,直面白安讽刺的笑容,没有显得很紧张或者难堪,而是平静地点头。
原溪收了桌上的扑克,开始洗牌。
他洗牌的动作很笨拙,洗一次掉几张。周围有人已经憋不住笑了,谁都明白如果两方有谁成心,恐怕早就把牌看得一清二楚。
但原溪该怎么洗还是怎么洗,荷官是唐渡让他当的,既然唐渡敢叫他,他有什么好怕的?
原溪只知道德州的大概规则,具体的牌局看不懂,但很显然的是,唐渡打得散漫,白安却尤其认真。
原溪不能说话,每次只用眼神询问是否加注。
唐渡不看他,屈起手指在墨绿色绸缎上敲几声,代表继续加注。
最后一轮开牌,白安一脸遗憾,却面带笑容地摊开自己的牌,“呀,小,太小了。”
原溪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时白安已从雕刻花纹的皮质椅上站起来,走到唐渡面前,恭敬地弯身,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
唐渡微仰下巴,待白安站了两三秒以后轻轻笑了一声,才偏头叼了那根烟。
钻石碰撞般的清脆响声中,火焰的焰尾触上烟头。
“小白愿赌服输,”白安收了打火机,膝头一弯,隔着高定西裤贴在暗红色的短毛地毯上,沉腰跪下,“请渡爷拿走您赢的筹码。”
原溪须得承认,他被这个场景吓到了。
唐渡的双手随意地搭在座椅把手上,修长的手指垂着,指尖朝下,白安仰着脸,表情迷恋又沉醉。
他错过了下注,对这场游戏的赌注一无所知,但白安的虔诚再一次提醒原溪唐渡的身份。
唐渡嘴里的烟只吸了一两口便从嘴里拿了出来,一旁的侍从立刻把烟灰缸递到他面前。
唐渡摁灭了烟头,退开椅子站起来,低头看着白安:“自己脱。”
在唐渡说完这句话以后,唐嵩进来站在原溪身后,原溪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偏头便看见了他。
厅里的人安静地纷纷离开,裴宴和唐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原溪一时有些为难。
这时唐渡侧目看了一眼原溪,白安跟着唐渡的眼神看过去,再回头时望着唐渡的眼里竟然浮上水光。
原溪没动,他想这应该就是唐渡的意思,于是看向白安的视线里带了几分怜悯。
唐渡是不可能招惹白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