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晋江独家

车子离开,原溪走进街边那家甜品店。

店内装饰温馨,除了原溪以外没有别的客人。原溪走到前台,店员走上来递给他一张甜品单,问他需要什么。

吃什么是原溪在车上就想好了的,他指了指单子上的冰淇淋。

原溪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坐在甜品店二楼的角落,一勺一勺挖着吃。

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冰淇淋显得不那么凉,但仍然有些刺激喉咙。

原溪吃得很慢,把冰凉的奶油在嘴里捂化了才咽下去,甜滋滋地沁入肺腑以后终于感觉失落的情绪好了一些。

他重新裹好围巾,拿着空掉的纸碗起身离开。下楼经过服务台的时候服务生收走他手上的碗,于是原溪把空出来的双手放进上衣的口袋里。

那天天气寒冷,风也大,原溪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甜品店走回去,全身僵硬得厉害。但突然间重新回到暖气屋的感觉并不太好,原溪脱了外套,裸.露在外的手指和耳朵密密麻麻发痒,鼻子也很塞。

艾琳开门的时候见他是走回来的,吓了一跳,连连说着要马上给他准备感冒药,原溪没阻止,但心里觉得恐怕不需要这么麻烦。

他小时候很少生病,病得最重的只有那一次。

原溪被艾琳推着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热水蒸得他昏昏沉沉,一直到饭桌上也觉得头疼得厉害。

大概是他夹菜动作缓慢,艾琳看得更紧张了,赶紧看着原溪把冲好的颗粒喝了,又说要去请医生。

但原溪吃完晚餐就忘了这件事,回了房间躺上床,手连扯被子的力气都没有,模模糊糊就睡过去了。

原溪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他似乎听到过唐渡的声音,好像是问他怎么了,原溪用一碗冰淇淋压下去的委屈又冒出来。

“芽芽原本是不会摔的,是我的错。”

“我为什么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很没用。”

胸口闷得厉害,几句话就让原溪在梦里哭得喘不上气。他看见自己站在办公室里,面前是左右为难的任课老师,气势汹汹的家长,还有泪水盈盈看着他的芽芽。

他想解释,想道歉,嘴巴开开合合,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直到他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又被揉着头发握着腰抱住,原溪才意识到这这个梦里或许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比如唐渡。

原溪难受地躬着身子,手抓在脸上,摸下来一掌泪水。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来自窗外,现在起码是第二天了。

原溪知道抱着他的人是唐渡,唐渡把他的头摁在自己肩膀上,拍着他的后背,不大会哄:“怎么哭上了?”

唐渡的声音落到原溪的耳朵里其实很模糊,他沉浸在久违的难过里,情绪像刚刚冲毁大坝的洪水,刹也刹不住。

唐渡让他别哭了,他很烦有人哭。

原溪听到了,一两秒又忘掉,急急地哽咽和喘气。

唐渡受不了,捏着后颈把人拉起来,看着原溪通红的脸,训斥的话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小可怜。”

原溪觉得唐渡这句话是在骂他,因此唐渡吻下来的时候特别凶。

他捧着他的脸,咬他的嘴皮,从前原溪在他面前总爱咬的时候唐渡就想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原溪的声音瞬间小了,抽噎逐渐变成细小的哼唧,哭声变成喘.息,同样缓不过气。

原溪身子都立不稳,软了倒进唐渡怀里。

唐渡拿大拇指抹了一把原溪的脸蛋,“你发烧了,三十九度几。”

原溪还晕着,听不太懂唐渡的话,又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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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嵩这天晚上本来在酒吧和朋友玩儿,半途去上厕所,被手机里他没接到的好几个二哥的电话吓傻了,手忙脚乱回拨过去。

“哥,找我有事吗?”

唐渡几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现在这情况肯定是有大事儿。唐嵩在心里一件一件把自己最近做得不对的清理出来,还是没想到哪件事能让唐渡亲自给他打电话。

接完电话以后唐嵩人更傻了,唐渡竟然说他在来的路上,让他准备好房子。

唐渡说的房子是很早之前托唐嵩帮忙买的,以往唐渡回来都是直接住进唐家,这还是第一次说要用这栋房子。

从装修完起就没人管,现在那边肯定落灰了。

唐嵩酒一下就醒了,大半夜给家政公司打电话,加了好几倍的价钱请了四五个保洁过来打扫,后脚就跟着赶了过去,监督着几个人一顿整理,好歹在唐渡来之前收拾干净了。

唐嵩坐下歇了会儿,一口热茶还没喝完,一阵光扫过,屋外传来了车子的声音。

这栋别墅所在的小区安保严格,不是户主无法进入,每栋房子之间也隔了十分安全的距离。这动静一定是唐渡到了。

唐嵩放了杯子,穿着拖鞋跑出去,站在离车门两臂远的地方。

司机下车拉开了门,当唐嵩看到他哥抱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医生的时候,怀疑自己是没来得及睡觉眼睛出了问题。

他哥的个性他知道,流连花丛中,片叶不沾身。

但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哥你没开玩笑呢吧?”唐嵩走上去本来想帮忙,被唐渡避开了。

唐渡稳稳当当抱着人,只说:“让路。”

“哥,这、这是谁啊?”

您不是在犯.法吧?!

唐渡被唐嵩吵得脑子疼,带着人进了屋就让他滚,唐嵩只好委屈巴巴地在门外等着。

医生给原溪挂了水,细长的针管从原溪瘦削苍白的手背,沿着青色的血管刺进去。

“没什么大事,不用太担心了。”医生偷偷看了唐渡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说。

实际上他在车里就战战兢兢。

为了能够及时观察病人的情况,中间的挡板并没有升起来。

唐渡给原溪盖了一层毯子,原本只是把他放在身边。

原溪吃了药也一直在发低烧,浑身难受。尽管唐渡已经换了后座空间最大的一辆车,但怎么也没有床宽敞舒适。原溪睡得不踏实,动动脑袋翻翻身子,唐渡牵了好几次毯子都被他自己弄开了。

唐渡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看原溪粉嫩的脸一半都藏在柔软的毯子里,卷翘的眼睫毛乖顺地搭在下眼皮,突然又舍不得把他喊醒,干脆把人抱过来,亲自压着毛毯。

最初医生不懂事,一听到后座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回头看,前几次只是唐渡拢被子,后来是原溪发出细小的声音,几声以后就像被吞下一样消失了。

医生以为原溪出了什么事,转头去看,原溪睡在唐渡手弯,被毯子拢着只能被看到一撮黑发,而唐渡埋着头,下半张脸消失在毯子的遮掩里。

还没等医生反应过来,唐渡就微微抬了头,往医生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淡淡的,医生却猛地回头,心惊胆战。

一句“接吻会传染”噎在喉咙里,后来只要不是唐渡叫他,他再也没回头看过。

唐渡合上了房间门,随医生走至起居室,对他说:“今天麻烦你了,司机会送你回去。”

唐嵩坐在一边的沙发里,唐渡见医生走了,从口袋里摸了一根随身带的烟,唐嵩正想把自己打火机递过去,就见唐渡又把烟收回了盒子里,一整包都扔给他。

“没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