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下午,学校里总是洋溢着愉悦的氛围,只要涉及到放假,总是会有好的心情。
这天,张管家照例在教室外,言欢一看到张管家就很自觉,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这些天她已经练就了沉着与冷静一看到张管家就主动往车上送。
下课后,傅远和亚伦在教室门口倚靠着走廊站着,路过的人纷纷低着头瞟着他俩。
不一会儿,人群慢慢疏散开,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同学。
隔壁四班走出来两个人:“你这周末就到我家那边去,我爸妈不在家。”
“为什么要强调你爸妈不在家?”田婉声音恢复到之前那种高分贝。
任择被田婉的重点搞得一愣:“你不想来吗?”
“不是,”田婉侧过头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委屈,“怎么,一定要你爸妈不在家才邀请我?”
“他们在我怕你不自在……等下!”任择虽然有些榆木脑袋但也听出来了,“你……想见我父母?”
“噗……我只是奇怪你为啥要强调你爸妈不在家,是不是不在家就可以做一些大人的事了……?”
“想什么呢。”任择的脸憋得红红的,田婉笑笑还准备调笑几句,任择就说,“那你要不今天就来,我爸妈周一到周五都在家。”
田婉:……她果然是在给自己挖坑。
“不了,我今天要去医院看我爸,你要一起来吗?”
那天他们谈完心后,就算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她也交代了一些之前没有说的事情,比如她家这些势力,她今后想要努力的方向。
傅远面无表情地望着隔壁班门口的田婉和任择。
“小婉,他们在那边。”任择指了指三班门口。
田婉僵硬了一下身子,没有看傅远和亚伦,而是低下了头,还是不走前门,从后门走吧。
“你不去打招呼吗?”任择没眼力见地又指了一下。
远远的,亚伦看到了从初中部走过来的那一对双马尾,在午后的微风下轻轻摇曳着。
钟夏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等着她的两个男生,温柔地笑了笑。
“hi,你是三班新来的男生吧?”任择主动朝着打了个招呼。
亚伦侧过头看了一眼他。
想了许久都没有认出他是谁。
田婉差点要揍任择了,这个人为什么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
亚伦把目光放在走来的钟夏身上,她穿着初中部的校服,上衣是柔软的羊毛衫,下身是没有遮住膝盖的百褶裙。
“不冷吗?怎么还穿裙子?”亚伦脱下了外套,朝着钟夏走去。
“我没事,穿了秋裤。”钟夏后退了一步,侧过头看了一眼傅远。
“这不应该叫打底裤吗?”亚伦疑问道,伸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外套轻轻搭了上去。
“谢谢……”钟夏小声地应道,看到田婉低着头有些奇怪,于是朝她走了一步。
但是田婉后退了一步。
钟夏又往前走了一步,田婉又后退了一步。
钟夏也不喜为难别人,于是隔着一段距离,从背后的书包里摸出一个信封,轻声道:“这是一份黑势力那边的名单表,我拷贝给你一份,希望对白势力有帮助。”
田婉的表情有些苍白,任择晃了晃她的肩膀。
“你不用给我。”
“如果你不需要就算了。”钟夏收了手。
任择觉得今天的田婉情绪忽然变得很不好,之前她虽然脾气大,但底气十足,今天的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田婉眼眶红了起来。
“怎么了?”任择心里一惊,摸索着牵住了她的手。
“走,好吗?”田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屈和伤心快要满溢出来。看到她这样,不论如何任择都得带着她走了。
傅远看着远处言欢消失的地方许久,慢慢收回了目光。
他走到钟夏面前,钟夏抬起头看着傅远。
不知不觉,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已经高出她半个头了。
“走吧,冯队还在等我们……”她话还没说完,傅远就伸手从她手里拿走了那个信封。
指尖之间的触觉是让人心动的感觉。
“你给那边也发去了一份吗?”
“……嗯。”钟夏有些疑惑地看着傅远,“你不是已经把你家基地那边的事宜都交出去了吗?”
田婉的手心里都是细密的汗水,她对傅远另一面的了解远比这些人多。她对傅远的恐惧也比这些人要多,这种时候她只想离他远一点。
“等下。”傅远的声音低沉温和,就像是陈酿的酒。
田婉深呼吸,想到那天在树荫下看到傅远和钟夏,当时她只想那伙人赶紧带着钟夏上车,不要把傅远也拉进来,不曾想还是听到他那一句“还是见见老朋友吧。”
如果一定要说哪件事最让她后悔,如果一定要追根溯源,她一定会凭着初二的一己之力,阻止她爸和她身后这个少年谈判。
她一定会撒娇又撒娇,让她爸直接答应当时听起来极其不平等的要求。而拒绝和傅远谈判。
如果不是当年,比她小一岁的傅远握着他们的筹码和她爸谈判,最后也不会让他谈判成功,然后言欢仗着傅家来调查她那个朋友的事情。
她也想到当年自己也才是初中生,比她小一岁的傅远就已经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此刻这个少年的声音越发低沉,在身后就像是夏日里的惊蛰。
田婉握紧任择的手,像是那天她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像是被议论纷纷,手里紧紧握着手机一样。
当时她收敛了平时刺猬一样的状态,温和礼貌地和傅远交接了白势力。
此时,田婉松开手,回过头,拦在任择面前,看着傅远。
她直视着他,挤出一丝微笑,微微颔首:“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夏愣在原地,她为什么这样说话!?
鞠躬点头哈腰下跪,都没关系,只要是能保护自己,保护后面那个人,要她怎样都可以。
“让开。”傅远那双很大的眼睛有些疲倦地低垂着,他没有看田婉,而是动了动手指。
嗯?田婉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一动不动。任择指了指自己:“我?”
“那张纸条拿来。”傅远勾了勾手指。
任择一头雾水地从校服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有些懵地递给傅远。
“走吧。”钟夏轻声说。
亚伦拍了拍傅远的肩膀:“我收回之前的话。”
“什么?”傅远上扬声调问道。
“你比那个任择幼稚多了。”
钟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也觉得。”
“我得拿小本本记下来。”亚伦说着就翻了翻书包。
“干嘛?”钟夏问。
“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意见一致。”任择冲着钟夏眨了眨眼睛。
“……滚吧。”钟夏冷笑一声。
“给。”傅远把刚才拿过来的纸条递给亚伦。
“可以,就拿这个做纪念吧,多谢啦兄弟,”他收起纸条,有些疑问,“你为什么想他转学?”
“言欢之前喜欢他。”
这是傅远第一次自然而主动地在朋友面前提到言欢。这种新奇的感觉让他自己跟着愣了一下。
“不对呀,你从哪里看出来学姐喜欢那个男生的?”钟夏也疑惑了起来。
“等等,之前是言欢撮合任择和田婉的,不是吗?”
傅远沉默了一会儿,勾了勾嘴角:“我知道,所以我说之前,而且我把纸条要回来了。”
亚伦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吧我懂了……不过,就算她没撮合那一对,她也不喜欢任择吧。”
亚伦和傅远相处这些年,两人总是很有默契。幼时做的一些可怕出格的事情在此刻仿佛即将落幕的夕阳,只剩下一缕余晖。现在的生活正常又自然,仿佛以前只是一场可怕的梦。
他叹了口气,如果傅远不是在那些个实验室里待过,肯定会是一个阳光开朗又很可爱的小男孩吧。
也许他也会是。
“为什么这么说?”一提到言欢,傅远就出现了正常人会有的八卦。
“眼神呀,要是一个人喜欢你,你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说着,亚伦看了一眼钟夏。
“你这个眼神和你上次吃烤肉的眼神一模一样。”钟夏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
“眼神……”傅远喃喃着,“她看我的眼神如何?”
边上两人没听到,只是相互怼着。
前方是冯巍严的车子,他今天穿了便服,开着私车,在学校外面等他们。
“你们来了,上车吧,去附近的咖啡厅坐一会儿?”
咖啡厅到了后,冯巍严说:“我们已经提交了申请了,只是按照你说的,并没有提前告诉你父亲。”
“我还是要警告你们,这次最多只能带你们两个小孩,你们决定谁去了吗?”
“冯队,一定要叫我们小孩吗?”
“这是上级的原话,别介意。在我眼里你们比很多成人都要果敢很多,”冯巍严抿了一口咖啡,“不过,果敢和鲁莽,这是两个近义词,随着年龄和阅历才能让人分清它。”
“说实话我不建议你们参与任何事,尤其是你,傅远。”
傅远的声音逐渐消音:“冯队,其实这应该是我对你们说的,你们打开的将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面的逻辑和行为不是这个时代所理解的……”
冯巍严虽然嗓门大,声音也仿佛要消失了:“你来引领?可以,所以你是一定要去的,那还有谁要去?”
钟夏的声音已经小的不可分辨,但是言欢还是听出这是女孩子的声音:“我和傅远。”
“行,我最后还想知道你们的目的。”冯巍严说。
“因为她回来了。”傅远的声音清冷得就像是十一月份的风。
“哔——”最后所有声音都化成了一声逼,言欢再也捕捉不到任何话。
所以是傅远和钟夏两个人要去参与这件事。
她放下耳机,因为要仔细听,她加大了音量,导致现在耳膜有些痛:“系统,我花了剩下所有的爽点买的‘顺风耳’,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客户的?我才听了不到半小时。”
当时她情绪温和地坐上张管家的车,接下来就买了“顺风耳”,可以凭借某些人身上的电子设备窃听。
她锁定了钟夏的胸针,可是很快就没电了。
这枚胸针还是上次傅远给她的。
她就知道,即使自己做了再多的事情,他们也没办法完全信任自己,顶多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反派而已。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就当一个反派,让他们忌惮,然后站在更高的位置迫使他们带上自己。
就算他们害怕自己,也迫于淫威不得不和自己合作。
可是自己一开始就在改变言欢的人设,改到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没电了。】
“没电了?那GPS呢?”
【定位坐标:30°12\\\'N与120°11\\\'W】
言欢手上拿着一个圆盘,这是花十个爽点买的GPS定位装置,也是赵桐彤写下的那个坐标所在之处。
【您是否要花10个爽点再配备一个充电宝?】
言欢:“我所有爽点都被你压榨光了!这顺风耳是你故意没电的吧,为的就是要我买你的充电宝!?黑心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