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频挺长,白然越听越厌恶，正要关掉时,那个思路清晰的男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画画的小年轻,是什么来头？多大？”
宋哥说：“是个大学生。”
“普通学生？”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事情就好办了,如果有人怀疑周棠突然上热搜跟陆文曜有关，她就有用了。”
“我不明白，”宋哥的声音里充满疑惑,“她有什么用？”
男人笑了起来：“Natural帮陆文曜和周棠画过画，网上的粉丝基本上都觉得她现实中认识这两个人。”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的：“你觉得，疑似挡刀和疑似恋情曝光这两个,哪个更吸引眼球？”
白然的呼吸一滞。
宋哥说：“她还只是个学生，再说,周棠是公司的艺人，上升期声名狼藉对亚当来说有什么好处？他最近好像准备续约了吧。”
男人视乎因为他的话迟疑了,然而忽然拍了一下手掌：“有了,周棠恋情曝光，爆料人Natural疑似女友,不堪长期地下情想公开，而挡刀事件也是她一手策划，目的是逼迫男友就范。”
“公司不知情，在得知的第一时间进行安抚，周棠也顶多是认人不淑，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要逼迫男友公开？因为她也想出道。”
白然听完音频,连指尖都失去了温度。
如果没有这个音频，她把画发出去，亚当就要按照音频中的剧本进行下去，她会被打上莫须有的女友名头，一来二去，无论她解不解释，这件事都不会这么容易被人忘记，而且还能完美盖过陆文曜抄袭的事。
环环相扣，用心险恶。
感到震惊的人不止她一个，宋哥的语气中也是难掩的震惊：“这......这也太过了吧？她什么都没做过啊。”
音频到此就结束了。
白然松开鼠标，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掉了电话，宋依彤又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无非都是骂亚当和安慰她的。
白然定了定神，简单回复自己没事，随手点开了音频底下的留言。
评论都炸了。
【？？？你们亚当在玩宫心计吗？】
【天啊，要没有这段音频，说不定大家都要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所以说我们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我们看的咯？】
【不多说，亚当死了。】
【陆文曜是亚当亲儿子石锤，周棠是后妈养的吧，明明红得飞起，居然要被牺牲来保抄袭狗。】
【只有我一个人的注意力在Natural上面？原来她只是个大学生啊，还以为是哪个太太的马甲。】
【周棠和Natural实惨，连工具人都不如，怜爱三秒，能不能解约啊，这垃圾公司赶紧倒闭吧！】
评论一边倒向同情周棠和Natural，可白然一点都没有开心感觉，甚至连庆幸都没有。
她松开鼠标，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手机响的时候，白然还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铃声第二次响起时，她才摸索着去拿起，屏幕上的周棠二字让她愣了愣。
“喂？”她揉了揉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点。
周棠这段时间都在封闭式拍摄，微博没有发，说不定根本不知道这些破事。
还是别让他知道为好，免得影响他的拍摄。
“白然白然，在做什么？”周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快活和精神。
“在......”白然迟疑了片刻，勉强笑了笑，“在画画呗。”
“是吗是吗，”周棠更为兴奋了，“那你这回给我设计了什么样的形象？”
他那边隐隐约约有些说话声，但听不真切，大概是跑到了一边打电话。
白然望了一眼还没连接电脑的手绘板，打着马虎眼敷衍：“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不用拍夜戏？”
周棠笑着说：“我今晚的那部分已经拍完了，刚好想起你说要给我开新画了，憋不住，想看看进度如何，没打断你思路吧？”
“boom~全都没了，”白然假意生气，“本来有很精彩的点子，现在都不记得了。”
“啊，那岂不是都怪我，”周棠连忙道歉，“Natural大大对不起，这个锅我背了。”
白然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一扫刚才的沉重心情：“好的，我接受你的道歉。”
周棠咯咯的笑了一阵后，忽然喊了白然一声。
“诶，怎么？”白然被他的笑声感染，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我要解约了。”
如果说判断自己是否出现幻觉的标准，是以“这件事是否不可能发生”为标准，那白然几乎能肯定自己确实出现幻觉了。
“我觉得这件事要先跟你讲一下，”周棠的声音冷静而轻快，就像在说自己接到了个什么新剧本，“其实也不能算解约，应该是不再续约吧，反正约期要满了，我要走。”
白然张了张嘴，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有点没反应过来：“你要......你不续约了？”
“其实你也知道了陆文曜那件事吧，发生这种事，换成是你，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吧，”周棠笑了一声，“我以后不在亚当了，还能请你帮我画画吗？”
白然喉头一梗，脱口而出：“当然可以啊。”
说起来，她在刚进入亚当的时候，也只是被要求为周棠画人设图。
周棠的笑声又从那头传过来：“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好啦先不说了，经纪人满场找我了，拜拜拜拜。”
他不等白然回答，很快就挂了电话。
白然望着暗下去的手机，脑子里瞬间出现了起码五个值得上热搜的关键词。
虽然亚当不当人，但按照它这种恶劣的德行，会跟周棠和平分手？
特别是在摇钱树之一陆文曜深陷抄袭风波的情况下，会把另一个赚钱大户轻易放走？
想想都不可能。
不过按照周棠这么说，她是不是就不用再画这次的项目了？
她随手点开自己的主页，最新那条微博下的评论乱七八糟的。
白然点了一个按时间顺序排列，最开始有人骂她，说她跟陆文曜同流合污，甚至有人质疑她的画作是不是也有抄袭的性质，这个时候大概陆文曜被爆出抄袭热搜。
她的粉丝不服气，跟那些跑来恶意评论的人吵了起来。
直到音频爆出来后，又一边倒的出现了同情的言论。
白然叹了口气，把网页关掉了。
其实之前一个留言真的没说错。
【你所看到的，只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
白然把数位板连接上电脑，拿起了笔。
她不清楚周棠一旦解约之后，亚当会怎么对待她，至少目前来说，她的合同还有相当的一段时间。
不过答应了周棠的事，还是要做到的。
白然捏着笔，在数位板上轻轻无意识的点着。
周棠，一个出道即黯淡的爱豆，在长期的跑龙套中，他没有放弃奋斗，抓住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舞台。
即使面对了各种挫折和失败，依然保持乐观开朗的性格，亚当所展示出来的他，不过是冰山一角，甚至都不是周棠的真实样子。
白然想了半晌，最后终于落笔。
在她的手中，屏幕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镜，镜子里外都站着一个人。
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白然正琢磨着镜中人的动作，她以为是周棠想到刚才忘了叮嘱她要保密的事，抢先一步说：“放心，我肯定不会在你官宣之前爆料啊，这种事情这么敏感怎么可能乱说。”
那边沉默了片刻。
“官宣什么？”
是程淮！
白然抬起头，望向亮着的屏幕：“啊，我以为......抱歉我没注意看名字。”
程淮不太在意，只是轻笑一声：“别紧张，我只是打电话来看看你吃了那盒子里的东西没有。”
白然看向本来打开了，又被自己盖上的盒子，迟疑了片刻：“还没，我还在画画。”
“你觉得亚当怎么样？”
程淮忽然没头没脑的问。
白然一怔，试探着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程淮慢悠悠的开口：“一间大公司，为了个有问题的艺人，用另一个清白的艺人去为他做掩护，能做出这种操作，我实在不觉得能有什么前途。”
“你也看热搜啦？”白然震惊，她甚至不知道程淮还玩微博。
“要是等上了热搜我才知道这些消息，那就迟了，”程淮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我记得你跟他们签了合约的，工资照常发吗？”
白然松了口气，原来对方不是因为她想象中的原因打来。
“工资那是不会拖欠的啦，”白然有点想笑，“好歹也是大公司，我一个小员工的工资能有多少。”
“这说不准，”程淮说，“别傻傻给人干了好久的活，一毛钱都拿不到，到时候又哭着喊着来我家蹭饭。”
白然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哭着喊着去对方家里蹭饭了？
“哦对了，”程淮顿了顿，“我下个月要去袋鼠国出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白然的脑子里转了转：“羊毛......羊毛被？”
“......”
她隔着屏幕都几乎能想象出程淮扶额的神情。
“算了，”程淮放弃了询问她的想法，“到时候再说吧。”
“诶对了，”白然忽然想起一件事，“小阳下学期就要上初中了，学校的话......”
“不用担心，”程淮好像早就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我已经给他物色好学校了，程嘉阳的班主任跟我联系过，说他的成绩很好，我选的几所学校他都没问题。”
白然放下心来：“最近我顾着自己复习，都没怎么去关注他......”
程淮嗯了一声，声调中似乎有点困惑：“没怎么关注？我知道的可是你对他很关心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程嘉阳的新英语老师前几天跟我打电话反映情况，突然提起他的母亲还挺紧张他学习的，其实不需要父母两个人都去问，派一个家长代表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太忙啦~
我回来了~
平安夜是不是都出去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