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整理好花园,刚走进客厅就听见季以诚的声音。
“白小姐，早。”
“早上好,以诚哥,”她打了个招呼，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程淮,“我弄好了，先......”
“坐。”
程淮忽然发出指令，让白然不由自主就坐在了沙发上,她看了看和自己同时做出反应，蹲坐在程淮面前的八月，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早起,脑子有点不清醒。
“白小姐，这两天过得怎么样？”季以诚问,语气里倒是比以往的公事公办多几分关心。
还是季以诚好，虽然看起来像木头,倒也会问问自己想法。
白然心里感动：“除了住的和吃的还行,其它——-”
“吃住都行，那还有什么不满,”程淮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就是个负债者，多干活，少抱怨。”
哪里有口罩一个给我，程淮说得太多就让人想动手。
白然搓了搓手，在程淮看过来时笑得一脸僵硬：“好的程总,您说得对程总。”
要不是还没存够钱，她至于待在这个吸血鬼资本家的家里，给他当苦工使唤？
除了不用做饭，小到打扫卫生遛狗，大到维修电器沟通汽车保养，不管会还是不会，程淮都一股脑的丢给她，不会的就要她自己查资料。
白然觉得还是做饭简单点，虽然程淮做的饭确实好吃。
她已经拜托宋依彤帮忙拉客，等再多接几个手绘单子，存多点钱，下个月就可以理直气壮搬出程淮的房子。
季以诚点点头又问：“刚刚剪草累吗？”
“不累。”白然扯了扯嘴角。
不敢累。
“过两天给你放个假。”程淮低头翻着手上的文件夹。
“那我可以到同学家住吗？”白然喜出望外。
“不可以，”程淮拿过一张请柬，“你要跟我去寿宴。”
白然诧异：“寿宴？”
一张照片从信封里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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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吧，舞会这种地方，你找不到舞伴情有可原，但是去朋友的寿宴也带个外人，就不是很适合了。”
白然坐在副驾驶上，扭头看向程淮，后者坐在驾驶座上，望着前面的路，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见程淮不作声，白然又继续说：“我看这个女生长得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从包里掏出照片。
程淮斜乜了一眼：“你还把她照片带了。”
“太挑剔不容易脱单，”白然语气一本正经，“程总年纪也不小了，得开始考虑下另一半的问题。”
重点是您有了爱情之后就不会黑化，不会黑化就不会搞我，不搞我我就能活得长长久久。
程淮笑得有点奇怪：“你的意思是觉得我老了？”
“我绝对没这么说，”白然苦口婆心，“你这么优秀，要找个跟你门当户对的，虽然可选择对象是少了些，但也不会没有。”
“所以？”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向外界传达你是单身的消息，这样适龄单身异性才会接收到你的讯息。”
程淮微微踩深了油门：“把照片拿开，别挡到我视线。”
“哪儿挡着你了，你眼睛长副驾驶上？”白然把文家小姐的照片放下，“我觉得，孤家寡人不利于身心健康，一个男人一条狗，一堆工作就一天，天天这样，很容易出问题。”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程淮微微叹了口气，“白然，有时候我真是想不透你这脑子装的什么。”
“不用想透，”白然顿了顿，“说真的，我说了这么多，你有没有考虑一下我的说法。”
“什么说法，刚刚一堆废话里有重点？”
“我不介意你在路边把我放下，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白然看着程淮，一缕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戴上了墨镜，看不清眼神，“然后你去文老太太的寿宴，顺便认识她的孙女，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程淮笑了笑，果真把车开到路边，慢慢停下。
白然心头一喜，连忙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那这两天房租翻倍，工资也别要了，你还得付我三倍违约金。”
白然动作僵住。
程淮掏出手机，语气平淡：“我给阿诚打个电话，让他接你回去。”
“等等！”白然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什么房租翻倍？为什么有三倍违约金？”
程淮低头看向自己被摁住的手，白然连忙又缩了回去。
“这两天就你一个人住房子，当然算是两倍，之前说好跟我去，现在又反悔，违反合同，当然要付违约金。”
“我去朋友家住！”
“你订了酒店不住，酒店会给你退钱？”
白然只觉眼皮跳了跳：“谁签合同了？”
程淮摘下眼镜，笑了笑，眼底下是不明显的狡黠：“口头合约，也是合约。”
“程淮，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那种最会剥削劳苦百姓的大地主，家里猪牛羊成群，长工个个饥瘦如柴。”白然愤愤，重新系上安全带。
“多谢夸奖，诺亚确实蒸蒸日上，不过我的员工都吃得很好，”程淮重新戴上墨镜，侧了侧头，“怎么，不下车了？”
“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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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老太太的寿宴摆在吴城，距离安南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二人抵达酒店时，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光。
“阿淮！”
二人刚走进酒店大门，一个有明显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就热情的迎上来。
“我就说让你来多几天，”中年男人喜上眉梢，“安南离这儿这么远，你这样奔波，多累啊。”
“公司事情多，走不开。”程淮淡淡的笑，不达眼底。
这大概就是文涛，文老太的二儿子，白然那天听程淮和季以诚说话时大概知道文家一二。
文老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文波是少见的商业才俊，年纪轻轻就接手了文家企业，打理得很好。
可是五年前一场车祸，他和太太都成了植物人，只留下了一双年幼的儿女。
如今文家企业掌权的是二儿子文涛，虽然为人也精明，可白然在之前的对话里，听出程淮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中年男人好像很熟稔的拍拍程淮肩膀，目光落在白然身上：“这位是......”
“白然。”程淮扭头看了一眼。
三人忽然陷入了安静。
白然等了两秒，她本来以为程淮还会介绍一下，比如说自己是他的“表妹”，或者是什么别的，但程淮说完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中年男人似乎也和白然一样，等待着别的介绍。
“那白小姐和你......”他讪讪笑道。
“她等会和我坐一块，”程淮一手按在白然后背，“走，去见见文奶奶。”
“是不是不太好，”走远了后，白然才微微靠近程淮，“刚刚那位，表情都僵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介绍，”程淮的手还放在她肩上，“不是让我传达自己是单身的讯息？”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我不该来，”白然扶额，笑得勉强，“现在你不说，文叔叔也得猜来猜去了，照片里的是他女儿吧？你这个做法就给未来可能是岳父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程淮嗤笑：“你还真是真情实意的要给我出谋划策相亲啊？”
“不是相亲，”白然纠正，“是想告诉你，多个认识同龄人的渠道，说不定在这个过程里，发现你自己喜欢的类型呢。”
程淮不置可否：“你要真这么闲，就帮阿诚去策划一下，这家伙除了工作，别的能力都低得令人发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白然心里暗笑：“那也得看他喜欢什么类型。”
“总之不是你这种，又吵又贫，还满脑子稀奇古怪蠢点子。”
白然哼了一声，故意反驳：“那可不一定，以诚哥这种话少安静的，说不定就想找个我这样活泼话多的呢，这叫互补。”
程淮停下脚步，欲言又止，但下一秒又放弃了，他轻轻了拍白然的后背；“你是以前被姨妈压抑太久，现在才这么放飞自我？”
“怎么？”
“以前说话温声细语，就差没把淑女两个字刻脑门了，”程淮的目光移向远处，“现在除了性别，就没见着跟之前相似的地方。”
“人都会变，”白然笑了笑，“当你发现你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推翻以前固有的原则和条条框框，去追逐那个东西。”
“那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我......”
“阿淮，哎呀，真是的，远远看到都要认不出来了，又变帅了！”一个身上戴了不少首饰的短发女人在大厅门口招呼程淮，“平时多来玩，我们晴晴老问，程淮哥哥什么时候再来呀。”
嚯，白然在心里咂舌，这个大概就是文涛的老婆，她说的晴晴，应该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子。
短发女人眉毛描得又高又细，夸张的弧度，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些闪闪的首饰虽然看起来昂贵，但是戴在她身上，马上有种很俗气的感觉。
白然想起照片上的女生，完全找不到和这对夫妇的共通点。
该不会是照骗吧？
程淮这回连笑都懒得给了：“公司事多。”
“也是也是，诺亚这么大，是要花多些心思去管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问问文涛，他比你年长，经验也懂。”
这说得也太狂妄了吧，白然心里有槽都不知道从哪吐起。
程淮轻轻扫了短发女人一眼：“我先去找文奶奶了。”
“好好，晴晴也在，看见你一定很高兴。”
“这位是白然。”程淮忽然开口，低头看了白然一眼。
“呃，呃......”短发女人一愣，勉强笑道，“这，阿淮，晴晴可是一直盼着你来的。”
等走远了几步，白然才叹息：“程淮，你也算是个蓝颜祸水了，多少少女为你魂牵梦绕，争风吃醋呢。”
之前的林美婷，现在的文晴，还有原主。
“这个文晴，只在小时候见过一面，早忘了长什么样子了，”程淮瞟了她一眼，“你真信了刚才那些鬼话？”
“我信不信不重要，”白然压低声音说：“说老实话，你要是提早跟我说我今天是来当挡箭牌的，我根本不会答应来。”
“看了这对夫妇的样子，你还对文晴有期待？”程淮的话语里似乎有点不屑。
白然本来想问“那你为什么不推掉这个邀请”，直到她看见文老太太，快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白然：我什么时候才能在嘴炮赢程淮？
渊某：这心愿，可能有点难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