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禁足在佛堂,高湛与陆贞又是甜甜蜜蜜,宫中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儿?”听闻高湛那边的混乱,萧观音身为皇后,自然要与高演一并来照看着些,一进门,便见着高湛手里提着剑,疯狂地大叫着,不允许太医上前。
“禀皇后娘娘,陆典饰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刚才太医给陆典饰包扎伤口,下手略微重了些,殿下就骂太医没本事,然后就这样了!”元禄苦着脸回报着。
高演担忧地看着发狂的高湛,尽力安抚着他:“阿湛,你先把剑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救陆贞是不是?”
高湛此时除了陆贞谁也不认识:“你们滚!我知道,你们没有一个人安着好心,你们都想害她!你们都是凶手!”
萧观音早就把高演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哪里容得有人对高演这般大吼大叫的?她上前一步,扬声呵斥着:“来人,将长广王的剑给我夺下来!”
她声色俱厉,沈嘉彦不敢违抗,虽说高湛武艺高强,也敌不过三五个同样孔武有力的侍卫蜂拥而上;沈嘉彦一个手刀落下,他便昏了过去。
吩咐太医尽力医治陆贞和高湛,萧观音转过身来看着高演愣愣的模样,不觉心中好笑,上前握住他的手:“皇上,怎么了?”
高演回过神来,摇摇头:“许久不曾见着观音如此严肃的表情,倒是有些觉得——”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耳根微红,笑了笑,身边这么多的人,若是说出来,观音脸皮子薄,怕是要恼的。萧观音勾起嘴角:“皇上还是先去外面,毕竟陆典饰躺在这儿也还有人照看着,咱们还是去瞧瞧阿湛吧!”
待听了太医的诊断结果,萧观音微微怔愣了片刻:“头部的淤血导致的癫狂?”
高演见萧观音呆住,以为她心中还记挂着高湛,有些吃味地搂住她,抬头看向太医:“太医,不管怎么样,用最好的药!一定不能让长广王殿下有事!”
萧观音蹙了蹙眉,癫狂——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娄太后那边暗暗有着动作,这边高湛的事儿又让高演挂着心,瞧了瞧满面担忧的高演,罢了,自己还是多顾着点,省得他又糟践自己的身子!
女官杜衡救醒了陆贞,但她的右手已经因为伤了血脉而无法使力,长公主为了让高湛的势力更加稳固,便宣布圣旨,皇上赐沈嘉敏为长广王妃,高湛又惊又怒;此时陆贞已经得知自己右手残废,再加上知晓沈嘉敏成为长广王妃的消息,绝望之下晕倒在沈嘉彦的怀中。
萧观音向高演请罪,只说是自己擅自用了国玺来为沈国公家小姐和高湛赐婚,并向他解释了一通利害,高演虽有心成全陆贞与高湛,但涉及国家大事,便也觉得萧观音的做法并无大碍。
陆贞在沈府中割腕自杀,而高湛则发疯了地拿着剑割断了自己的头发,高演与长公主在一旁焦急地劝阻无用,萧观音见他这般作态,不由得大怒。
“高湛!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萧观音手旁刚好有一盏茶水,她顺手便将那茶盏掷了出去,滚热的茶汤泼在高湛的衣角,他呆住了。
萧观音站起身来:“陆贞的身世如何,你比谁都清楚!商人家的庶女,即使假造了官籍,哪里配得上你堂堂北齐太子!何况她还曾经杀过人!你也是被糊住了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竟然为了一个身世卑贱的女子,这样随意毁弃父母所遗之躯!你若是坚持要她,我北齐只会被天下人耻笑!”
这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听得一旁的长公主和高演是目瞪口呆。
萧观音喘了口气,身子微微颤抖着,高演察觉到这一点,连忙上前来将萧观音搂住,替她顺着气。
原本,长公主见高湛这样一幅痴狂模样,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悔意,听了萧观音这一席话,对高湛有些失望,心意坚定起来,上前对着高湛轻声道:“阿湛,那陆贞与你之间云泥之别,皇姐不愿她毁了你,你自己想想吧!”
高湛被禁足静思,另一边又出了一件事情,沈国公家小姐,未来长广王妃,从凉亭上摔了下来,死了。
这一阵子萧观音忙得头昏脑涨,听王尚仪报来这个消息便立时皱起了眉头,她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元福急急地禀告了高演,高演往含光殿而来,听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一阵头疼,朝廷大员的女儿死在了宫里,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小高纬已经能撅着屁股四处爬了,见父皇过来,咧着无齿的笑爬了过来抓住高演的衣角,高演顺势将儿子抱了起来,便听太医上前来报着喜,他不由得呆住了。
观音儿有身子了!
这个消息震得他心慌得很,自己的身子虚弱,原本以为有高纬一个孩子已经是上苍眷顾,想不到观音儿竟然又有了身子!他傻笑着将怀中的高纬放下来,握住萧观音的手,吩咐着王尚仪:“王尚仪,宫中的事情以后不要拿来打扰观音,这一阵子她实在是累得狠了!”
萧观音醒过来,无奈地笑了笑,居然这么快就怀上了——
她听从高演的安排不再过问后宫事务,一心养胎;高湛与陆贞纷纷扰扰的纠缠她只当做看戏,娄太后那边,萧观音亲自去劝了她,明白了萧观音的意思,娄太后也就不再折腾,毕竟若是一个陆贞就能让高湛失去储君之位和朝中重臣的看重,那可真是划算的很,最后自己还是压了郁皇后一头。
长公主对着高湛陆贞百般劝解威逼利诱,都没能如愿拆开这两人,到最后,她也心灰意冷,再也不问他俩的情况了。
只是或许真的是因为没有外力的阻拦,两人的裂痕越来越大,大吵小闹不断。
高湛这两年的状态大家又都看在眼中,于是有一天上朝时,重臣联名上书请求废除高湛储君之位,立皇上亲子高纬为太子。高演百般推脱,最终实在无法,只能废除了储君。
萧观音坐在含光殿中,怀中是刚刚满三个月大的女儿高纭,低下头在女儿柔嫩的小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笑得满足,娄太后果然是厉害啊!
高湛被陆贞这几年磨得心力交瘁,他不顾阻力地娶了陆贞为妻,因此而失去了皇姐的关心,兄长的看重,朝臣的衷心……因为自己酒醉后,不小心碰了来府中的沈碧,陆贞已经和自己闹了半个月,高湛看向主屋,苦笑一声。
皇建十年十二月,孝昭帝崩,帝有两子一女,时长子高纬九岁,称景平帝,太后萧氏临朝辅政,六年后还政于景平帝。景平帝执事有制,时人赞有文治武功,北齐由此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