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是□□的奶娘,对□□最是忠心不过了,只是年纪大了,脑子难免有些不清楚,很多馊主意都是她出的。
看到□□失魂落魄的回来,崔嬷嬷赶紧让人给□□端来热水,让宫女准备一身衣裳,□□身上的衣服明显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崔嬷嬷很担心皇上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娘娘,先梳洗一下吧。”崔嬷嬷给□□的座椅上加了一个垫子,心里叹口气,止不住的担忧。
□□轻轻地“嗯”了一声,木然地让宫女给自己梳洗打扮,等一切都忙活好了,已经是酉时三刻了。
“娘娘,用晚膳吧。”崔嬷嬷也有些后悔,不该给娘娘出馊主意,这下子惹怒了皇上,娘娘本来就在皇上那里没什么情谊了,现在恐怕离失宠不远了。
“嗯。”□□还是浑浑噩噩的,宫女给她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咳……咳咳咳……”□□不住的咳嗽,只是因为吃了她从来不吃的辣椒。
“你个小蹄子,不知道皇后娘娘不吃辣椒的吗?是不是不想在这宫里呆着了?”崔嬷嬷一看就知道是夹菜的宫女不上心,让人给□□上水漱口之后就开始责备那宫女了。
那宫女连忙跪了下来,今天负责夹菜的玉露生病了,自己被管事嬷嬷派来顶她的职,没成想犯了皇后的忌讳,听皇后跟前伺候的小姐妹说,皇后最是严厉了,自己这次恐怕罪责难逃了。
“娘娘饶命,奴婢罪该万死,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揉揉发痛的眉心,听着宫女声嘶力竭的求饶,明明犯了错就够应该受到惩罚,为什么皇上更喜欢对宫人放纵的叶海兰呢?
□□一直不懂,一直想要弄明白,皇上到底喜欢叶海兰什么,她的才情?她的貌美?她的天真?她的善良?
“好了,这次便饶了你,下去吧,你们将这里收拾一下。”□□起身,步履艰难地走进里屋,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崔嬷嬷已经偷偷问过跟□□去福宁殿的永息和永川了,皇上把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只留下了皇后,也不知道皇上跟皇后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虽说天威不可测,皇上说过什么话也不是她可以打问的,但崔嬷嬷就是更加关心皇后的想法。
“娘娘,您要振作起来啊,您是皇上的发妻,只要没什么大错,皇上是不会犯糊涂的。”崔嬷嬷的想法的确没错,只不过前提是皇上不会脑抽。
□□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该跟嬷嬷说些什么,她也明白有些事能说,有些事不能说,“嬷嬷,你先出去吧,让本宫一个人待会儿。”
崔嬷嬷担忧地看着□□,“娘娘,老奴是您的奶娘,你有什么事可以给奶娘说,不要憋到心里,憋坏了。”
□□摇摇头,“没事儿的,嬷嬷,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不会有事的,你就先出去吧。”
崔嬷嬷见□□这般固执,也就没再劝说,怕惹来□□反感。
严绍荣睡了很久,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而伤口还有些疼痛,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受风,所以只能在福宁殿呆着。
闲来无事,严绍荣就将福宁殿内放着的书籍拿出来翻阅,够不着的就让伺候的太监帮自己拿下来。
太监不敢擅自揣测严绍荣的想法,所以只能听命行事。
偶然翻到一本《昭国图志》,根据从皇后那里得来的信息和叶海兰喊的那句“严绍荣”,严绍荣很明白地了解到自己便是这昭国的皇帝严绍荣。
现在是嘉佑三年,严绍荣在位三年,没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也没有什么昏庸的事迹,幸好昭国与邻国关系处的好,不然哪里容得了严绍荣这般碌碌无为,在这弱肉强食的地方,早就被赶下皇位了。
《昭国图志》上倒也没有过多的介绍关于严绍荣的,更多的是对昭国的地理环境的介绍,昭国疆域辽阔,当然这也是跟其他三国比起来的,人口众多,民风淳朴且开放,与其他各国的往来也比较多。
严绍荣随意的翻了翻,想着皇室一般都有个宗庙,想办法去里面看看的好,更有利于了解情况。
“皇上,夜已深,您早些安歇吧。”盛斌走上前,轻轻地说道。
严绍荣打了个哈欠,深吸一口气,“好。”
“皇上,若是有大臣前来上禀军机大事该如何?”之前严绍荣处于昏迷状态,早朝一律取消的,臣子若是有本启奏,就把奏章上呈到福宁殿。
“照旧。”既然严绍荣是个中庸的皇帝,对于这种受伤的情况,肯定不会这么积极地上朝的。
盛斌给严绍荣跪安后,便出去了。
严绍荣一夜无梦,但□□可就不同了,梦里一直出现的画面便是严绍荣搂着她,头枕着她的肩膀无声地哭泣,甚至她能感觉到泪水沾湿肩膀的湿润,惊慌失措中醒来,才发现哭的人是自己。
妙言和锦绣进内殿唤□□起床,无意中发现了□□的脸颊满是泪水,枕头都湿了一大片,赶紧唤醒□□,“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摸摸自己的脸竟然是泪水,喃喃道,“是啊,做噩梦了。”
施雨帮□□梳头,双凤金步摇插在两端,脸上略施粉黛,桔黄色锦衣,上面有彩线绣着的精致的花纹,端庄、优雅中展露风华。
太后已经仙逝,所以后宫的女人只需要给□□请安就够了,□□将皇上心尖上的叶海兰配给了六王爷,昨天皇上醒了,这些女人可不是得来看热闹。
至于他们昨天为什么没有去看望醒来的严绍荣,傻子都知道连叶海兰都被撵出来,更别说她们这些人了,不过,再差的境地也有皇后垫底,她们还真的不怕。
嘉妃和淳妃是这宫里除皇后外分位最高的人,两人协众妃嫔而来,看到□□来了,不疾不徐地上前请安,“皇后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也懒得为难她们,就像她们认为的那样,大家都是可怜人,何必互相为难,不过,她们认不认为有必要互相为难就不一定了。
“哟,皇后娘娘起色有些差,昨个是没睡好吧。”嘉妃这话明里关心,暗地里是嘲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
“我这是为各位妹妹担忧啊。”□□说完,看着她们疑惑的表情暗自发笑,何必嘲笑自己,大家都差不多。
□□故意不去说自己为何为她们担忧,时不时地扯开话题,又时不时地叹息一下,就像拿着根羽毛挠她们的脚心,终于嘉妃忍不住去问□□,□□笑道,“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看来你们也经不起挑弄啊。”
□□的意思就是本宫故意这么说,逗你们玩的。
后来离开会宁殿的时候,嘉妃、王昭仪暗地里咒骂□□,就连一向恬淡如菊的淳妃脸色都很不好。
严绍荣一直呆在福宁殿里养伤,□□每天都会给他请安,除了□□,他不会见任何人,虽然□□进去了他也不会跟□□说什么话。
倒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就从他只见□□这点看来,皇后有望复宠,这是福宁殿伺候的人的统一想法,不过,也有人主动向□□示好,也有人选择继续观望。
□□不知道严绍荣在干什么,只是做好自己的本分,每天去给他请安。
严绍荣伤的是左肩,对于左撇子的他来说写字什么的实在有些苦恼,恰好□□在一旁看着,所以严绍荣将笔递给□□,示意她几个字看看。
□□拿不准严绍荣的心思,但皇上有命,她也不会跟皇上对着干,“诺。”
□□拿笔的姿势是相当的标准,不过对于一个古人来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严绍荣看着□□一笔一笔地写下“宁静以致远”,久久没有说话。
□□抬眼看着严绍荣,赶忙说道,“臣妾献丑了。”
严绍荣屏住呼吸,老天到底是跟自己开了个怎样的玩笑,这明明就是阿凤啊,长相一样,说话时的神情一样,连写的字都是一样的。
□□越来越猜不透严绍荣的心思了,为何看着盯着自己写的字看了这么久?
“皇上……”
“禀皇上,陶然斋的乔新有事求见皇上。”盛斌走进来,低声说道,看到□□不含喜怒的眼神莫名地脊背一凉。
严绍荣这才回过神来,“不见。”古代的皇帝已经沦落到了什么人都可以轻易见到的地步了吗?那么刺杀皇帝岂不是容易多了,只要报上XX大名就可以了。
既然皇上都说不见了,盛斌自然不会给乔新讨人情。
而□□想的是,果然在皇上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叶海兰,一句“陶然斋”就能把他从思绪中唤醒。
若是严绍荣知道□□的心思肯定会郁闷的,这只是巧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