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我们先上去再说!”李柏群看着垂坠在山崖壁边的这一道绳索,“这绳索很结实,我们虽然修为被压制住,但借着绳索向上攀一攀,等到离开了阵法的禁锢范围就好了。”
当下,也只能如此了。
梅清渐回头望着崖底,那一众失去了神智甚至是性命的师兄弟正还虎视眈眈望过来,她无限唏嘘。目光搜寻了片刻,她默不作声地自李柏群手中拿过了霜华剑,有了剑护身,她才慢慢走向了那一众师兄弟们。
对方忌惮于霜华剑的威力,随着梅清渐的逼近,人头攒动着后退,她却停在了崖边一角。随着人群哗啦散去,露出了碎石斑驳的地面,黑石白雪掺杂的地面上,碎成几瓣的白玉泛着莹莹光泽。
这是梅霜华腰间的玉佩,万鬼阵就被藏在这玉佩之中。当日梅清渐在梅霜华身上下了蛊之后,拿到了玉佩,却不知如何毁掉,只好让其葬身雪崖之下,期盼它能就此湮灭,生生世世不要再作怪。
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李柏群用霜华剑破龙门阵,却意外地震碎了玉佩,放出了阵中恶鬼。
梅清渐将碎玉藏进了袖中,这些恶鬼她还不知该如何处置,但玉佩是与她父亲息息相关的东西,先藏起来为妙。至于她父亲的罪过或是过错,她只好用一生,去慢慢地帮他还。
收起了玉佩,梅清渐重新回到崖壁边,她站在绳索下,将霜华剑横在身前,“你们先走,我有霜华剑,我来断后。”
李柏群这一次终于没有再跟她争,他清楚地意识到,她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他的小师妹了,更要成为一宗之主,要肩负的担子太重太重。他给出的所谓保护,其实她并不需要。
“好,那你务必小心。”李柏群掩盖下眼底的失落,手抓着绳索,脚底在岩壁上借力,三两下便轻巧直上,片刻工夫就不见人影,只剩下绳索来回晃荡。
白鹿看着他这灵巧的身姿,不禁一个头两个大——他们在崖底下虽然被压制住了修为,但拳脚功夫还在,身轻如燕,借着绳索三两下便上去了,可是她怎么办?她不禁开始回忆,当初自己飞跃上山摘雪莲的时候,是怎么做的来着?
崖对岸下那群似人非人的亡鬼见着他们要离开,突然躁动起来,很有些要俯冲过来的趋势。梅清渐一剑横斩,霜华剑剑光乍现,在崖底劈出一道裂痕,有几个正冲过来的被斩得血肉横飞。
望着那几名四分五裂的云华宗弟子,梅清渐的眼神颤了颤,牙关绷紧了,才有开口道:“无妨,这里有我守着。你们先上去。”
又过一会儿工夫,绳索不晃了,看来是李柏群已经登顶。晏玉书也没跟梅清渐客气,他微微一颔首,“有劳。”
晏玉书在绳索下方站定,他却并不动弹,而是垂眼望向白鹿;白鹿仍还在回忆,自己当初究竟是如何飞跃上山的。
二者目光交汇。她懵懵然一愣,他微微一笑。
晏玉书一手握着绳索,双臂微微张开,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白鹿,眼带笑意等着她自己过来。他偏偏就是不开口,双臂再抬起来一些,刻意空出了腰间的位置,只等着她主动抱上来,他才心里舒坦。
白鹿瞬间就看透了他的心思,她看看头顶再看看他,心中当下就做出了决定。她悄然躲避着他定定注视过来的眼神,脚步却很诚实地慢慢走过去了。
两个人逐渐贴近,直到白鹿站定在晏玉书的身前,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白鹿心里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取笑自己,但她没敢抬头——这会儿她的脸微微烫了,不出意外已经脸红了,这模样要是让他看着了,那她不更得被取笑死?
晏玉书抓着白鹿的手,又往自己的腰间紧紧环了环,“你抱紧我,不然我怕爬到半山腰你掉下去呐!”
“……哦。”于是白鹿乖巧地又抱紧他一些。
晏玉书一只手抓着绳索,另一只手扣在白鹿的后心上,手臂微微一发力,脚踩着岩壁,同样轻巧地迅速抱着白鹿攀了上去。
腰间是沉沉坠坠又轻轻小小的力度坠着,颈窝处是毛茸茸的发顶幅度细微地蹭着,怀中人小小一只,抱在怀里稍稍有些沉甸甸,但是暖融融的。
这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奇妙。
晏玉书倏尔开口,带着疑问道:“人间都是这样的么?”
“啊?什么样儿?”白鹿茫然抬头,一眼就瞧见晏玉书比她还茫然的目光。
晏玉书想了想,思衬着开口,“就是……我也说不准这种感觉,只是我抱着你,你沉甸甸的,我莫名就觉得怀中是抱着责任似的。”
别的话白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只听到了“沉甸甸”三个字,在耳边循环往复。她瘪了瘪嘴巴,小小声埋怨,“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讲话。”
晏玉书轻轻笑了笑,“可能吧,我这人从来就不太会讲话,其实本来的我,也不大讨人喜欢。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将人的心思摸了个透彻,但是现在看看你,我又觉得自己摸不透了。”
他继续道:“我常年在人间行走,遇见过许多人,也经历过许多事。时常看到丈夫带着妻儿,一边赚钱一边埋怨自己要扛起一整个家的担子,可我明明看着他们还挺乐呵的。我一直看不穿,但现在想来,我如今的感觉是不是就和他们类似?怀里抱着小媳妇儿,小媳妇儿沉甸甸的,是责任也是担子,可我……可我心里却还挺高兴。”
晏玉书满面都是疑惑,带着这满脸的探讨,一本正经地讲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话。
白鹿却领会到了他话中的意思,目光不自在地左转转右看看,借着在身边飞掠而过的崖壁和浮云转移注意力,脸却还是忍不住一下子就烧红了。她赶紧慌张低头,干干一咳,状似不在意的语气,“你别多想,我才不是你的小媳妇儿。”
晏玉书一怔,低头望她,语气是不在意的,但埋在他怀中的脸颊露出来小半边,却仿若新荷初露的粉。他愣了好半天,表情才仿佛顿悟了,随即笑开,却又故意道:“啊,是……你说的是,我差点忘记,你还不是我的小媳妇儿。但你为什么脸红了?”
这么一本正经的腔调讲完情话,还要这么一本正经的问她为什么脸红,白鹿心中默然愤懑——你不是撩天撩地的杰克苏嘛?怎么现在比钢铁直男还要直?!不自觉地讲情话撩完人家女孩子,还要问别人为什么脸红,怎么能木成这个样子!?
她忿忿一抬头,迎面却对上了晏玉书满含戏谑的目光,他弯弯眼角,眼中便有波纹漾开,“嗯?为什么脸红?”
“……”啧,看来他不是不懂,而是明明懂了却非要装不懂。白鹿蓦然间就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一只手更加死死地抱紧了他的腰,以防止自己掉下去,再腾出一只手来,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白鹿气愤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个亚子?!”
晏玉书没听懂,“什么?”
白鹿傲娇脸,“雨女无瓜!”
晏玉书更茫然,“嗯?”
不知道她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稀奇古怪的语言,晏玉书很迷茫,但已没机会再问,因为他们已上到了雪崖顶端。那里除了一个李柏群之外,还围着不少云华宗的弟子,都是听说他们四个出事了,才慌张赶过来探看。
他们在雪崖边等了片刻,梅清渐也上来了。众人都围过来,上上下下将这四个人好好看了一遍,除过晏玉书的衣裳破了大半,白鹿的掌心被树枝磨破了之外,四个人基本上算是毫发未损。
李柏群当着诸位师兄弟的面儿,承认了是自己偷了霜华剑,只是为了闯过龙门阵。毕竟都是自家师哥,尤其这位大师哥平日里对他们有诸多照拂,很得人心,一众弟子都打着哈哈装作没听到,想帮他将这件事圆过去。
这么一岔,崖底发生的事,倒是没有再好奇发问了。
突地,有弟子急匆匆跑过来,由于跑得太急,脚步踉跄了好几大步,差点栽一个狗啃泥,终于冲到了跟前来。他一手抓着梅清渐,一手扒着白鹿,满眼都是喜色,“师姐,神医,我师父,师父他醒过来了醒过来了!”
白鹿和梅清渐心里头却同时咯噔一下——刚才不还说是瞪大眼睛无知无觉么,怎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而且,现在醒过来的梅霜华,究竟是平日里的梅霜华,还是已经被阵法侵蚀的梅霜华?
那弟子喜上眉梢,“刚开始师父睁开眼睛,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我,直到刚才,雪山这边儿莫名震了一下,师父就彻底醒啦!神医你快跟我去看看师父吧,看看他老人家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
雪山这边儿莫名震一下?白鹿拧着眉头想想,突然间便顿悟了——起先,梅霜华睁开眼,恐怕就是因为万鬼阵被震开,他受到阵法感召,这才出现了变化;而刚才那莫名的一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因为梅清渐为了保护他们平安上崖,挥剑横斩的那一下,使得阵法动荡,连带着也唤醒了梅霜华体内的邪气。
梅霜华的身体里,他原本的正道修为一直和蛊虫不断争斗着,而阴气潜藏起来,始终都蛰伏在暗处。直到阵法受到震动,连带着他身体里的邪气也被震荡,便压制住了蛊虫,这才醒了过来。
这样看来,醒过来的那位,怎么都不可能是昔日为人正派又雄心壮志的老宗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风少聚集】
同志们,诚心劝告大家,身体乳该涂还是一定得涂上。
我之前不是拔智齿嘛,就吃着消炎药,结果断药的某一天腿上突然长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的点点,非常密集,我非常惊恐,以为自己过敏了。可我的两个小伙伴,一个笑我糙汉子,我当时还没听懂;另一个看过之后当即冷笑一声,“呵,你这就是皮糙肉厚糙的了”
我谨遵她的教诲,心中战战兢兢,勤勤恳恳涂了这些天的身体乳,红点点消失无踪,皮肤恢复如初……
我那个小伙伴说,这就是因为皮肤太糙,角质层太厚,堵住了毛孔,就这样了。咳,怪尴尬的,大家以后闲来无事,还是涂一涂身体乳吧,润润肤也挺好的,免得像我一样被嘲笑糙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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