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他是不是被白鹿给调戏了?

但,然后呢?

书灵给的提示,究竟还有何不寻常之处?白鹿总觉得不会是仅此而已。

【倒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只是我想让你提前见见攻略对象,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罢了。你瞧,她是不是很美?】

这年头,就连一本书修炼成的精,都是个颜控了!?

而且这跟提示和外挂有什么关系?

白鹿面上微笑,心中假笑,【……美,但我总觉着,你这分明就是在玩弄我。我¥%@#¥&……】

【啧,女孩子家家的,讲话怎能如此粗鄙?!仅此一次,再有下次,便要罚!】

晏玉书见白鹿被红绸直接吊了上去,索性自己也踏着那山壁几步跃上来,打眼便见到两个姑娘家面对这面,眼对着眼。

他朗然一笑,眼中光彩犹胜过这遍地雪光,“清渐姑娘,你眼前这位便是鬼医白青崖,我将人给你请来了。”

清冷孤傲的梅清渐这才挪过眼神,真正将白鹿放进眼里。

上下打量几眼,便收回了目光。

晏玉书走到白鹿身边,替她介绍,“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云华宗宗主的独女梅清渐。我这次请你来,便是想求你救救老宗主。”

梅清渐不语,目光望了望晏玉书,又望了望白鹿,忽然后退半步,双手作揖行了个大礼,“家父便劳烦二位了。”

她再抬起头,那眼神就只锁定在晏玉书的脸上了。

“多谢你为我来回奔波。”

明明是清清冷冷的眼神,白鹿却莫名看出了几分欲语还休,仿佛小女儿家情窦初开。

【提示你一句,梅清渐现对晏玉书的好感度,增长15%,现共20%。】

白鹿静静地等了片刻,书灵没了声响。

???

【我呢?我的好感度就没有半点增长么?晏玉书奔波了,难道我没有奔波么!?】

书灵的声音也略显无奈,【这是作者赋予晏玉书的外挂,杰克苏光环,生来便能吸引异性、同性的好感。无解。】

白鹿沉吟了一下,【那我呢?我有什么东西,足够与这杰克苏光环抗衡?】

【你有努力啊!】

【……】

哦,行吧!

晏玉书这时候又是那个朗朗君子,他见梅清渐的眼神紧锁着他,且愁眉不展,便温声问道:“是不是老宗主的病……”

梅清渐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还是老样子,昏迷不醒,始终没什么起色。”

宽广清净的山顶上一片皑皑积雪,有凌乱踏着雪地的脚步声传来,相伴着的,是着急忙慌的一声唤。

“师妹!师妹不好了,大长老他们见师父这么久都不见醒,纷纷闹上了门,大师兄正挡着呢,你快去看看吧!”

云华宗,是当世修道第一大宗,门下弟子众多,家族也大而枝节繁多。

老宗主这一倒,家族内的几位长老便屡次三番地提起,要挑选一位宗主继任。

但他们都不是为了云华宗着想,而是各自都想推自己手下的人登上宗主之位,好把控整个云华宗。

青年剑客急急跑到跟前,喘着大气,看着了晏玉书便眼前一亮,“晏大侠,你回来了!?”

他再看向白鹿,眼角眉梢都是喜色,“那这位,便是鬼医了?”

不待几人反应,他再一拍大腿,喃喃自语,“有救了,这下子真的有救了!”

梅清渐秀美的眉微微蹙起来,轻轻摇了摇头,“师兄,遇事沉着些,才能不乱了方寸。”

纵观整个云华宗嫡系,还真是挑不出一个能扛起这宗主之位的人来。

她复又叹息一声。

几位大长老都在厅里等着,梅清渐只好引着晏玉书和白鹿去往云华宗的前厅。

风如刀,雪满天。

每一寸寒风都裹挟着冰冷雪片往白鹿的身上、脸上甚至是脖子里灌,她缩了又缩,像一只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鹌鹑。

往前瞧瞧,梅清渐一袭白底染梅长裙,轻薄如纱,于雪地中望去别有一番风味;她身边的青年剑客也是身着单衣,恍若无碍。

再往右看看,晏玉书穿着的还是那一袭白衣,是在邺城那春末夏初天气时穿着的衣裳,他神态自若。

白鹿冻得恨不得环抱住自己,想要学着晏玉书的样子运气暖体,却又怎么都运不起这气来。

她的鞋子也只是绣花缎面的薄薄一层,与赤脚踩在雪地里几乎没什么区别。

前看看右看看,白鹿心中悲愤,啧,这都是些什么神仙?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医术通神的小菜鸡而已……

忽地,晏玉书靠她近了一些,不动声色牵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的功力还不足以御寒,先这么撑一阵儿,等到了云华宗,再要一些厚衣裳来。”

他的手掌很大,宽而糙,手心面上有一层薄茧,还有许多细小伤口,稍有些硌得慌。

这么一对比,便显得大掌中的她的手,格外小而细嫩了。

随着这么一牵手,白鹿顿时感受到,有源源不绝的热气,正顺着两人贴合着的掌心传输过来。

她暖和多了。

便不禁回握住晏玉书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一些。

晏玉书察觉到手上那小小的力道,沉沉坠着自己的胳膊,不禁眉心一跳。

他低头,望见白鹿的两只手都抓了上来,一只握着他的手,一只拽着他的胳膊,心中浮起了几分莫名的感觉来。

就好像,那沉沉坠坠的重量,是坠在他的心上似的。

啧,这感觉莫名又奇怪,晏玉书将其在心里头咂摸咂摸,也没能品出个缘由来。

这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云华宗的前厅。

扑面而来的是热气腾腾,白鹿整个人恍若久旱逢甘露,枯树遇春雨,当即满血复活。

她瞬间撒开了晏玉书的手。

“……”晏玉书低头瞧了瞧,又深深望了她一眼,抬起单边眉毛,好气又好笑。

这丫头还真是,就那么不客气么?

正在晏玉书暗自腹诽之时,白鹿凑过来小小声道:“谢啦!”

晏玉书心里还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唇角便已经先扬起来,些微弧度,转瞬即逝。

但还是没逃过白鹿的眼。

他平日里常常笑,但笑与笑之间又有不同——

最常见的,便是朗然开怀的笑意,瞧着俊朗风流又舒心,但白鹿偏偏就知道,那笑容其实是装出来的。

而他偶尔的笑,又只是微微抿着唇角,若有似无的弧度在唇角勾一勾,眼中笑意晃一晃便遁走,若不留心,都察觉不到。

但其实,这才是他真正在笑。

白鹿稀奇地发现,自己终于掌握到了“捕捉皮下的晏玉书”这个技能。

她眉眼弯了弯,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小得意,凑到晏玉书耳边,更小声地道:“就算你伪装得再好,我也看得出来,你刚才是真的笑啦!”

晏玉书先是一怔,随即猛然惊醒,即刻敛眉垂眸,神色淡淡,一层面皮好似铜墙铁壁,再也透不出半点情绪来。

他讨厌被人看穿这层皮。

任何人都不行。

这时候的他,显得更加深不可测,似深渊又若泥沼,总不知一脚踩下去,会让人陷入什么样的险境。

但白鹿不怕了。

她负着手眯着眼斜睨他,好像是突然找到了某种乐趣——

就像是小时候玩迷宫游戏似的,在偌大一个迷宫里走走停停,途中总会发掘出各种各样的线索,顺着这些线索走下去,逐渐便能走到迷宫深处找到宝箱。

真正的晏玉书,就是那个宝箱。

白鹿在心中哄自己——横竖她被书灵护着,怎么都不会死,那就只当是玩一场寻宝游戏吧!

望着白鹿这气定神闲又隐有趣味的神色,晏玉书反倒突地心慌意乱。

他不言不笑,急急移开目光,看起来镇定自若,实则心乱如麻。

不晓得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莫名的错觉——他是不是被白鹿给调戏了?

没有人回答他。

只好将这问题压在心底。

【晏玉书对你的好感度,上升5%,现35%。】

哈!这真是意外之喜!

其实她原本只是想在嘴上逞逞英雄的。

白鹿一得意就忍不住嘚瑟,【小书灵,谢你提醒,我会再接再厉,你也要做好我的小跟班,好好扶助我,知道否?】

书灵阴恻恻一笑,【呵。】

还没等书灵回嘴,前厅猛地惊起一声响,是某位大长老气急,抬掌狠狠一拍红木桌面儿。

白鹿惊了一大跳,小身板一抖,屏气凝神,大气儿不敢出。

她差点忘了,云华宗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刻。

左瞄瞄右瞅瞅,白鹿心虚地想:希望刚才没人看到,在云华宗内斗算计的时候,她在和晏玉书偷偷地咬耳朵……

大长老语气沉而急,“现在老宗主生死还不得而知,即便是他能醒来,可身子骨想来也该大不如前,云华宗偌大一个修道大宗,不能没个掌舵的。我建议,即刻就推选新任宗主!”

几位长老环坐在厅中,一个两个都是经历过数十年风雨捶打的老人精,眼中精光齐齐盯着厅中的梅清渐。

纤细倔强的人儿挺直了脊梁,站在厅中央,绷紧了身子,一字一顿,“即便如长老所言,我父亲难再当云华宗宗主重任……”

她蓦然一抬眼,眼神坚定而冷硬,“难道我就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