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薇薇，你喜欢宋珩？”
杜薇薇似乎听出了乔然语气中的诧异，不满的嗔了她一眼，“你这不说废话嘛，工大哪个女生不喜欢他？”
乔然：“……”
我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
“你不信？”杜薇薇挑了挑眉，没等乔然回应，她转身拍了拍旁边女生的肩膀，低声问：“亲，你喜欢宋珩不？”
“废话！”妹子忙于记笔记，目光在黑板和笔记本之间来回跳跃，“要是能把他追到手，老子愿意一辈子不喝奶茶。”
闻言，杜薇薇偏头看着乔然，眉眼间满是得意和自豪，“看到了吧？”
乔然讷讷的咧着嘴，“你…你开心就好。”
鲁迅说过：这是个看脸的时代。
鲁迅：我没说过这话！
“叮——铃铃——”
打铃的瞬间，被高数折磨得头昏脑涨的同学们露出笑容，站起来伸懒腰、聊天、看手机、收拾书本。
乔然迫不及待的背上书包，刚迈开腿就被人拽住了，一回头，见杜薇薇坐在椅子上，噘着、嘴睁大眼睛、揪着她的书包撒娇。
“小乔，帮我个忙好不好？”
乔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本能的拒绝：“不好！”
“哎呀，你别酱紫嘛。”杜薇薇站起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进而顺势锁住乔然的脖子，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你去帮我问学长要个微信好不好？”
乔然偏头白了她一眼，满脸都写着四个字：莫挨老子！
“帮帮忙嘛。”杜薇薇像没长骨头似的靠在乔然身上，晃来晃去的磨她，“你帮我要到他的微信，我请你喝奶茶？”见乔然的表情似有松动，她咬咬牙豁出去了，“一个月，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奶茶，怎么样？”
开学以来，第一次见杜薇薇壕，乔然都惊呆了，“你确定？”
杜薇薇摁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咬牙切齿的说：“你帮我搞到他的私人微信，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奶茶。”
“私人微信？”乔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私人微信。”杜薇薇解释道：“他有俩微信，一个是上大学之前注册的，还有一个是来了工大以后注册的，你帮我要到第一个，老子请你喝一个月的奶茶！”
“呃——”乔然咬着唇角挣扎了一番，果断的伸出手，“手机给我。”
杜薇薇谄媚的将手机奉上，“锁屏密码六个六，加油！我的未来就看你了。”
乔然嘴角一抽，拿过手机低头解锁，走上讲台发现宋珩已经被人包围了。
三个女生借着问题的名义把他围在讲桌后面，时不时抬头对着某个方向眨眼、微笑、比剪刀手，乔然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看见第四排有个女生举着手机坐在桌上斜着身子拍照，专业程度堪比追星。
乔然拿出手机对着他的侧脸拍了一张，发给好闺蜜叶筱。
然：摸着你的良心说，他帅吗？
筱：我操，你不是说你们学校没帅哥吗？这个帅逼是谁？
然：奶茶和他二选一，你怎么选？
筱：他！
然：我和他呢？
筱：废话，咱俩十几年的革命友谊能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吗？
然：【比心.JPG】
筱：我选他。
然：？？？？？
筱：快，再给我来几张他的高清无石马大图，最好是没穿衣服的。
然：给老子爬！
乔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手机揣进兜里，拿着杜薇薇的手机走过去，扫了眼三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妹子，心想：你们到底看上他啥了？
他除了长得帅点，身材好一点，皮肤白一点，还有啥优点？嗯？还有啥？！！
没看见他都皱眉头不耐烦了嘛，你们还围着他干嘛？
三分钟后
“听懂了吗？没懂的回去找习题练练，这道题很简单，多做几遍就会了。”耐心耗尽的宋珩合上高数书，还给左手边的女生。
张小楠接过书，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壮着胆子问：“学长，你明天还来吗？”
“不清楚。”宋珩拧着粉笔，目光飘到某个地方，看着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某人，“你找我什么事？”
张小楠愣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发现他不是在问自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双手揣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
女生靠着第一排的桌沿，脚蹬在地上，修长的双腿交叉在一起，宽松的黑色羽绒服勾出一个凹凸有致的轮廓，也把她的脸衬得越发白皙无暇，眉眼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和自信，左侧的嘴角轻轻抿在一起，似乎是有点不开心。
乔然确实不太高兴。
一分钟前，她收到叶筱的微信。
筱：今晚十二点前，如果老子看不见他的私密照，乔斌就会知道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弄坏了他最爱的高达。
这不是微信，这是死亡威胁。
乔然现在非常后悔，后悔当初手欠撞倒了哥哥的高达，还一脚踩了上去，后悔刚才手欠拍了宋珩的照片，还发给了叶筱这个见色忘义的混蛋。
看着宋珩那张禁欲系的脸，她咽了咽口水，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咬着嘴角思考该怎么开口。
“学长…你…你健身吗？”
宋珩怔了怔，“偶尔，怎么了？”
“那…你有肌肉吗？有腹肌吗？”
乔然在心里和闹着要离家出走的节操君礼貌的说了句——慢走，不送！
“怎么，你想看？”宋珩眉眼间的冷漠化开了一些。
乔然眯着眼笑了笑，“我有一个朋友……”
“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你自己吗？”宋珩站在讲桌后面，饶有兴致的看着强颜欢笑的乔然，“同学，我是个正经人。”
乔然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好巧哦，我也是呢。”
宋珩垂眸笑了笑，合上书敲了敲她的脑袋，“回去好好复习，期末别挂科，走了！”
说完，他拎着高数书，潇潇洒洒的扬长而去。
乔然像个断电的机器人，扒着讲桌半天回不了神。
杜薇薇在座位上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宋珩离开，扛着俩书包就跑了过来，“小乔，怎么样？问到了吗？”
乔然僵硬的转过头，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啊？？”杜薇薇愣了一下，倒也没生气，只是觉得失望罢了，“连你都不行？那完蛋了，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了。”
乔然看着宋珩离开的那扇门，心态彻底崩了。
啊啊啊啊啊，死定了！
乔斌一定会掐死我的！
杜薇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当她是被宋珩打击到了，拉着她往外走，“别伤心，将来说不定还有机会，鲁迅不是说过嘛，失败是成功他后妈，怕什么？走，我带你喝奶茶去，今天我请客。”
鲁迅：这话我真没说过。
奶茶店客人不少，杜薇薇去排队点单，乔然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一张粉色的苹果形便签晃晃悠悠的飘下来，落在她怀里。
拿起来一看，是某位前辈写的心（目）愿（标）：
三年后，去P大找她。
——蒋帆2015年8月23日
看着边缘卷曲，字体模糊，纸面发白的便贴，乔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震撼。
年少轻狂的爱情，总是既单纯又热血。
风雨兼程，只为与你重逢；披荆斩棘，只为执子之手。
若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她找出双面胶，把这张代表着某个人青春的纸张贴回墙上。
杜薇薇端着奶茶过来，见她盯着墙上的便签发呆，忍不住打趣道：“怎么，你也想写一张？我包里有便签，你要吗？”
乔然怅然的摇摇头，“我还没想好写什么。”
还没遇到一个让我奋不顾身的人，也没遇到一个让我勇往直前的梦。
杜薇薇把奶茶递到她手上，坐下来喝着奶茶打量墙上的心愿，“其实，随便写写也可以，比如将来找什么工作，考哪个大学的研究生，去哪个城市生活，未来可期。”
乔然吸了口奶茶，甜甜的味道冲散了心里的沉闷，“我啊，特别懒，懒到从不去想三天之后的事。”
杜薇薇：“那你就没考虑过将来吗？”
乔然：“不用我考虑啊，家里人都帮我计划好了。本科毕业读研，研究生毕业回去当老师。”
杜薇薇瘪瘪嘴，狐疑的问：“你没想过谈恋爱吗？”
乔然皱了皱眉：“暂时…没想过，我这人吧，不太相信爱情，将来可能会找个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凑合这过日子，也可能自己一个人，反正我们家亲戚多，不会孤单的。”
“……”杜薇薇被她这副佛系心态打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以前是不是被谁伤过？小小年纪怎么说出这种话。”
闻言，乔然故作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
“卧槽！被我猜中了？”杜薇薇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一想到自己在奶茶店，又赶紧坐下来，伸长脖子压低声音，“那个人是谁？”
乔然压着唇角的笑意，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的说：“你别告诉别人哈。”
杜薇薇忙点头，“我保证谁也不说。”
乔然：“王后雄。”
“？？？”杜薇薇愣了愣，“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操，乔然你耍我！”
看着恼羞成怒的薇薇，乔然提着书包站起来，大笑着往外跑，“哈哈哈哈。你说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这么单纯，我怎么……”
寒冬腊月，挨着门口的地砖上，有一层被人用沾着雪的鞋底踩出来的薄冰，踩上去极容易滑到，进进出出的同学全靠扶着门把手来减速控制身体平衡。
乔然忙着回头笑话杜薇薇，没注意到门已经被拉开了，伸手去推门，撞到一个硬邦邦的胸膛，身体失去控制，抱着人家一起飞了出去。
“唔……”
男人的闷哼，听起来有点耳熟，乔然被摔懵了，趴在人家怀里不知所措。
“宋珩！”一个沙哑的男声，在她头顶炸开。
“学长！”杜薇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听着某人砰砰砰的心跳声，乔然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老天鹅啊，打个雷劈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