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顾菡萏冷哼一声，对杨恪之的话很不以为然。“你这当爹的但凡能对自己闺女多上点心，现在柳依何至于才刚刚筑基？又何至于连那个纨绔子也打不过？平白受了那般屈辱，倒叫那个老货看了我的笑话！”
听到“老货”二字，杨恪之终于破功，“咳咳。”
顾菡萏才不理，她双目圆睁，辩驳道：“那周日晞已经快两百岁了，不是老货是什么？”
周长老和师母的恩怨由来已久，白霏眼观鼻鼻观心，对刚才师父师母说出的话装作听不到。
杨恪之沉声道：“菡萏，慎言。周长老为清云门贡献巨大，休要如此言她。”
白霏快速看了师父一眼，但见杨恪之面色阴沉，明显是动怒了。
顾菡萏瞪了杨恪之一眼，刚想再辩驳两句，但看到一旁静立的白霏，她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罢了，在徒弟面前，还是给这姓杨的一个面子吧。
“好，别的不说。就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有要辩驳的？”
杨恪之略略顿了一下，“菡萏，照你这么说。柳依如今懒怠修炼，不思进取之事责任全都在我？”
“不在你在谁？若你能多分些灵丹妙药给柳依，以她的资质早就不是筑基修为了！”
顾菡萏说起这个就来气，她的宝贝闺女的爹是清云门的掌门人，娘是清云门的长老，门派里的资源合该向她的宝贝闺女倾斜。
但偏偏宝贝闺女的爹的脑子里不知是进了什么水？非说门派里的资源是有一定数量的，所以说必须是要按自身的天分和努力的程度来划分的。
她的宝贝闺女天资自然是好，但那玲珑的心思则全不在修炼之上，平日里不是养花溜兽就是炼丹制器，明明是要努力奋进的年纪，愣是让她过成了田园悠闲的生活。
可这些都不是顶重要的。
她们为人父母这么努力打拼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女修炼之路更加顺畅？比平常的那些弟子多享受些实惠？
可那个姓杨的倒好？制定个那劳什子门规，硬是把自家的女儿给规定到条条框框里去了，半点便宜也占不了。
“平日里柳依是不是都由你教养？若不是有你的溺爱，她何至于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杨恪之也觉得冤枉，他整日里不但要忙门派的事务，还要抽空修炼，杨柳依从小就仗着她娘的喜爱偷奸耍滑惯会偷懒。
他还没教训杨柳依一下，顾菡萏就会立马跳出来指责他这个当爹的平日了这也不管那也不管，又有什么脸面教训柳依。家有悍妇，他有心而无力，索性眼不见为净。
“那你呢？你不是她爹？只管生不管养？孩子不优秀、出了事都是我的错？我这些年容易吗？当初怀着柳依的时候，整日里什么都吃不下，胃里总是冒酸水，我整个人都瘦了那许多。可你呢，潇洒风流好不自在，连那老货都看的上眼。”
女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说到最后她已经从愤怒变成委屈了，说起那段日子她就觉得伤心。
再看杨恪之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姓杨的！
“菡萏，那些都是没有的事！你不要听风就是雨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算你没有心，可耐不住人家有意呢！”都过了这些年了，周日晞依旧云英未嫁，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呢！
杨恪之揉了揉眉心。
他倒是忘了，他这个妻子什么时候都对的。总之，他管也错，不算还错。出了事全是他这个当爹的不好，她那个当娘的说起来只有一把辛酸泪。
他虽然位居清云门掌门，但在自己的家务事上处理的可谓是一团糟。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场吵闹最后必会发展到菡萏不理他数月，而他则是做小俯低求得妻子的原谅。
杨恪之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发展轨迹就头疼，苦恼之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杨恪之迅速抓住了那点灵动，看着旁边静默的白霏是越看越满意。
白霏听着这也越来越不可听的对话，决定还是先溜为妙，谨防师父师娘的怒火蔓延到她身上。
哪知她才堪堪后退一步，就听到师父说道：“菡萏，既然你怪我不管，我怪你不教。那我们就各退一步，把柳依交给霏儿照料吧。霏儿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品性如何你我都清楚。而且如今霏儿也已结丹，教一个柳依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菡萏起先是狐疑，而后越看越点头，“没想到你嘴里还是能吐出象牙的啊！”而后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霏儿同意不同意。”
杨恪之假装没听到顾菡萏隐喻他是狗的事，“霏儿，你意下如何？”
“回师父师母的话，徒儿愿意。”岂止是原意，简直是求之不得。白霏正需要这样一个时机，把小师妹留在身边，她才放心。这样就算有人寻事，她也能就近保护小师妹，避免小师妹受到伤害。
“只是……徒儿怕小师妹……”
是的，白霏怕小师妹不同意。要说全门派上下有谁不喜欢白霏，那那个人非杨柳依莫属。也可能是两人天生不对盘，也可能是白霏对杨柳依耳提命面太多，总之，杨柳依并不喜欢和白霏多说话。
“这你无须担心。”
“从今日起柳依搬到青竹斋。”
杨恪之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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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斋
算一算日子，她没见小师妹已经两月有余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小师妹，把她的心得送给小师妹，以督促小师妹好好修炼。
但小师妹想不想见她就不一定了……
这问题的答案来得很快，白霏从窗口往外看去。看到的正是杨柳依背着包袱，骑着孔雀，在她斋外的那片竹林里来回的转圈。
因着竹木的遮挡，她看得并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出杨柳依。倒是她身下的那头孔雀坐骑炫目的很。那孔雀约莫有一人大小，头顶翠绿，羽冠蓝绿呈尖尖的形状，尾上覆羽很长，展开成屏，屏里的颜色各异，煞是好看。
白霏苦笑了一下。小师妹果然是不愿见她的。
而斋外，杨柳依走走停停。最后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长呼了一口气，才从孔雀上跳了下来。
直到小师妹走出竹林，白霏才发现小师妹的右手肘那里缠了好几圈白色的绷带。
白霏心中一紧。
那，莫非就是小师妹打架受的伤？
白霏心里乱乱的，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走到了门口，刚好和从外边过来的小师妹打了个照面。
只见小师妹琼鼻挺秀，香腮微晕，樱唇不点而朱，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嫣红。只才月余不见，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变化却很大了。
白霏正在心里惊诧不已，就听到小师妹的诘问，“师姐堵在这里作甚？是不愿我让我进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