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霸道皇帝爱上我(12)

王太后怒气冲冲道:“他还能不要我这个娘了?”

琼兰道:“娘娘,奴婢嘴拙,也没什么见识,但是不说君王了,寻常百姓家,儿子当家后就忘了亲娘的可不少啊。若是其他事,娘娘还能争一争,陛下碍于母子情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武安侯做的事大逆不道,既然陛下态度坚决,您何必再争呢?”

王太后掉了一串泪珠,道:“那可是我亲娘和亲兄弟姐妹啊,我怎么能看着他们死呢?”

琼兰道:“奴婢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王太后泪眼婆娑道:“你什么时候玩这把戏了?快说。不管成不成熟,中不中听,有用就行。”

琼兰道:“是。奴婢觉得啊,这件事娘娘不适合亲自出面,不如请隆虑长公主出面,让她请大长公主向太皇太后说情。别人保不下,起码也得先保下来太太。那毕竟也是陛下的外祖母啊。其实依奴婢看,陛下也不是对王家田家绝情,对娘娘绝情,只是陛下根基太浅,最怕的就是被动摇了皇位。而武安侯偏偏犯了忌讳。陛下下此狠手,是要杀鸡儆猴啊!”

王太后听完,叹了口气:“你说的是,想办法传信给隆虑去吧。”

隆虑长公主是谁呢?她是王太后和景帝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还是陈阿娇的大嫂、陈蟜的妻子。和刘彻与陈阿娇的婚姻一样,他们俩的婚事也是小小年纪就定下的,这俩人打小就互相不顺眼,长大后也没成为欢喜冤家。隆虑长公主长得像景帝,景帝那脸,长在男人身上是英武,长在女人身上是悲剧,性格还闷闷的,三棍子打不出句话来。陈蟜呢,和他弟弟陈须一样,没啥本事,就是风流浪荡,章台街的常客。生平最爱三件事:喝酒,画画和听音乐。这三件事也都很有讲究:

他喝酒,有三不政策——不是美女倒的酒不喝,不是美女来喂酒不喝,不是美女用嘴盛着酒来嘴对嘴喂酒也不喝。

他画画,可别出心裁了,画笔是手,颜料是蜂蜜、牛乳、糕点,画纸呢,则是人体,还必须是美人。

他听音乐,那更讲究了,必须得是十五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女孩唱的歌、弹的琴。多一个月不行,少一个月也不行。

他还真有本事,他曾经在醉芳楼听曲,那歌女一开口,他就勃然大怒,摔盘子摔碗道:“老板,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怎么拿这种货色糊弄我?”

老板忙出来,鞠躬,再鞠躬,然后问他:“对不起啊陈大爷,是发生啥事了?”

陈蟜道:“你明知道我只听十五岁到十八岁的小妞唱歌,你怎么弄了个十八岁三个月的来糊弄我?”

老板道:“不可能啊,陈大爷是您弄错了吧,这丫头刚十七岁啊。”

后来一查,发现是歌女谎报了年龄,她三个月前刚过完十八岁生日。陈蟜一战成名,好一阵子都是浪荡子们追捧的偶像。

这样的人,哪看得上文静沉闷的公主兼自家表妹啊,两个人半年就同了五次房,比刘彻和陈阿娇还惨。隆虑长公主没孩子,正在家闲的无聊,和身边人商量要不要养只最近流行的波斯猫解闷呢,结果琼兰找上门来了。隆虑长公主昨天就听说这件事了,说实话,她没多大感觉。她从小性格就闷,在宫里很不出挑,不比平阳和南宫在王太后身边得宠,和王家人都没见过几次面。她嫁的又是陈家,王家倒了和她没多大关系,陈家倒了和她关系才大呢。

她就应付说:“那我跟婆婆说说。”

琼兰道:“娘娘在宫中伤心欲绝,今天早上还和陛下大吵一架绝食了。陛下一看也跟着绝食了,说娘娘不吃,他也不吃。”

隆虑长公主道:“母后何必这样呢。彻弟一向最孝顺了,他宁可陪着绝食也不肯松口,那就是不行啊。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姑姑你说我该怎么劝婆婆?”

琼兰道:“奴婢想啊,公主您不如跟大长公主说,田老爷和太太年纪那么大了,太太又是陛下嫡亲的外祖母,儿子做下的事,也不该殃及他们啊。杀不杀他们也没什么影响,不如请皇后求情,这一来向太后娘娘卖了人情,太后娘娘日后都会感激她。二来陛下也会觉得皇后仁慈孝顺。这不是有百利无一害吗?”

她走了,隆虑长公主就去找刘嫖说了。刘嫖听了,心里觉得很有道理,就进宫找女儿了。谭意浓正在长信殿陪太皇太后吃饭呢,刘嫖进来,一个老妈一个女儿,屋里没外人,她就直说了。

太皇太后这两天都在教课,授课内容是她这些年来的宫斗故事,从她在吕后眼皮子底下当小宫女,到她误打误撞去了代国被文皇帝看上,她得宠生了好几个孩子,再到她眼瞎失宠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听了刘嫖说的话,她觉得到布置作业时间了,问谭意浓:“阿娇,你觉得呢?”

谭意浓道:“太后娘娘都这么说了,我做媳妇的,当然该尽力而为。其实若只有他俩,阿彘也不一定不会网开一面,我就担心太后娘娘是想借这个慢慢和阿彘磨。”

太皇太后摇头:“你去看看律法怎么写的。”

谭意浓就去翻了,还好有宫人啊,不然那么多竹简,她得找到什么时候。宫人给她翻到谋大逆那条,上面写着:大逆无道,父母妻子,兄弟姊妹,不问老少一律弃市。这谋大逆呢,就是造反。弃市呢,就是送到闹市上斩首,是为了震慑百姓的。

见她看完,太皇太后道:“诸吕之乱才过去多久?彻儿太年轻,没有成绩,他们不会服他的。在没有威望的时候,人就要按从前的规矩做事,哪怕刻板点,至少不会出错,惹人诟病。”

听完,谭意浓服了,对刘彻服的五体投地,他真是个天生的政治家。

她也就不管这事了,当然,还专门去长秋殿劝了一通,跟王太后分析了一下事情,劝她吃饭。然后谭意浓回宫,听闻王太后在她走后摔了屋里不少东西。

刘彻中午还是没吃饭,谭意浓也没吃,下午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宋姬问她:“娘娘怎么不吃饭啊?”

谭意浓道:“如今太后娘娘和陛下都不肯吃饭,我怎么能先吃。”

这话传开,刘彻十分感动,跟韩嫣说:“我从前不懂事,只看见阿娇的坏处,看不见她的好处。真是该打。”

韩嫣听了很委屈。他也没吃饭啊,皇上怎么不表扬他?

韩嫣劝道:“陛下,这不吃饭也不是事啊。太后娘娘年纪不轻了,别饿出病来。”

刘彻不屑道:“母后还能真杀死自己不成?”说完后悔了,咳嗽一声,掩饰说,“等咱们布置好兵马就行了,出征前先斩了他们。一了百了,母后那儿我再慢慢哄。韩嫣,你愿不愿为朕分忧啊?”

韩嫣立马站起来,单膝跪地道:“臣愿意。”

刘彻哈哈笑道:“快起来吧,别动不动下跪。你这次就和李广学学,来日啊朕要封你个大将军让你去草原上带兵。”

“是。”韩嫣眼睛发亮,他琢磨自己许久没和刘彻牵个小手亲个小嘴做深一步交流了,他对自己认识还挺清晰,知道自己除了貌美,其实没多大本事,最怕失宠了,摸了摸头发,笑道:“陛下……”

“你先下去吧,”刘彻没接收到他的脉脉深情的眼波,太皇太后好不容易松口了,他现在一心扑在国事上,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八十一块忙活,好做出成绩给太皇太后看看,哪有功夫理其他的事情,“叫窦婴过来。”

这场战役谭意浓没资格参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卫家人叫到宫里来,问他们:“你们谁想去给卫姬报仇?咱们也算亲戚,你们想去就跟我说一声,我还有几分面子,总能推举你们入伍的。”

卫家人面面相觑,只有卫青跪下道:“臣想去。”

谭意浓笑道:“你会打仗吗?”

卫青摇头,诚实道:“臣不会,臣只是在建章当差的时候听同僚说过几场战事。但臣入伍后,一定会努力向别人学习。绝不会给娘娘和陛下丢人。”

谭意浓道:“好!我记得你这话了,你也得记得!”

晚上她和刘彻说起这事,刘彻犹豫道:“卫青还那么小。”

确实小。卫子夫死的时候才十六岁。卫青是她弟,刚满十五岁。换到后世,也就是刚上高一的水平。

谭意浓一想,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自己看不惯卫青,逼着他送死呢?忙解释道:“就让他做个小兵,跟着涨涨见识也好。若是个将才,日后也好帮你打匈奴。不是我看不起淮南王,但是淮南兵不强,马不壮,他仓促应战,能打出什么名堂来。”

刘彻道:“也好,就让他跟在韩嫣身边吧。”

谭意浓很想用书打他,哪有他这么埋汰人的。韩嫣有什么本事啊,成天在街上用弹弓射金弹丸玩,你要他教卫青玩弹弓吗?

谭意浓道:“韩嫣虽然跟着你学了很久骑射兵法,但毕竟头一回上战场,卫青也是头一回上战场,跟着韩嫣我看不大合适。”

刘彻瞥她一眼,道:“你对他倒很上心。”若非卫青年纪还小,他就该怀疑其他的了。

谭意浓叹气道:“卫姬去了,我总该对她家人照拂一二。我看他兄弟姊妹,就卫青眼中有股灵气,没准儿日后能做出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