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霸道皇帝爱上我(10)

十几个水葱一样的美人被带过来,谭意浓看见她们,还有心情感慨下岁羽殿就是养人,从前不怎么起眼的小丫头到岁羽殿都变得明艳张扬起来。

田甜看着她们,指着站在右手边第二个穿粉色衣裳的女子说:“回太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娘,是她传的话。”

那是李海棠身边第二得力的宫女玉竹。李海棠出门很少带着她,总是留她在岁羽殿看家。

玉竹被田甜一指,脸色一白,连忙跪下道:“我没有。”

太皇太后轻笑一声,道:“我们还没说什么事呢,怎么你就喊冤说没有了呢?”

玉竹脸上的血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李海棠也脸色惨白道:“你说你做了什么?”

玉竹哭道:“我什么也没做啊娘娘。”

王太后道:“甜儿,你再把那日她对你说的话说一遍。”王太后现在总算有力气说话了。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朦朦胧胧的只有一点很清楚,一定要往死里判李海棠的罪,李海棠的罪越重,田蚡才越有保下来的可能。

田甜便重复了一遍当日的话。

玉竹听了,万分绝望,哆嗦着嘴唇看向李海棠:“娘娘……”

她这一瞥,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比说什么话都更有说服力。

李海棠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她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是奉了谁的命令,陷害于我?”

玉竹似乎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大惊失色道:“娘娘,明明是你说我帮你做这事,你…你就让我也当上陛下的女人,日后荣华富贵,有你的一份,就有我的一份。”

李海棠目瞪口呆,抓住刘彻的袖子,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哭道:“陛下,你信我,求你信我,我真的没做……”

刘彻倍感厌恶,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失望道:“铁证如山,李海棠,你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没做过这事吗?”

李海棠茫然的看着他,许久道:“陛下,妾身哪有这么大本事,把毒送进猗兰殿呢?”

刘彻道:“这地上的三个人,你可认得?”

李海棠看着他们,怯怯道:“妾身只认得喜儿,其他人都不认得。”

刘彻笑了起来:“朕和你相处也挺久的了,从前怎么从未发现你这么擅长演戏。”

不待李海棠回答,刘彻对田蚡道:“武安侯,你来跟李姬娘娘说一说,地上这三个人是做什么的。”

田蚡唯唯诺诺道:“是,这个叫堇儿,在长信殿侍弄花草的。是李姬娘娘介绍给微臣,说她可以从小女身上拿走毒|药送到猗兰殿去。”

李海棠尖声道:“我没有。”

堇儿痴痴望着她,流下泪来:“不关娘娘的事,都是我鬼迷心窍,自己要做的。”说完,她站了起来,一头撞向柱子,但这自杀没成功,途中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压住她的胳膊,让她跪在地上,半点不能动弹。

太皇太后叹道:“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个痴情种子。”

李海棠拼命摇头,啜泣道:“陛下,陛下,我根本和她什么也没有!”

堇儿道:“娘娘根本不认识我。”一面说一面流泪。看着她的模样,反而让旁观者笃定李姬利用了她的一番深情。

田蚡把头垂得很低,继续道:“这个顺平和喜儿,都是……都是被臣控制住了家眷,所以顺平从去猗兰殿修剪花草的堇儿手里拿到药再转交给喜儿,喜儿给卫姬娘娘煮药的时候将药放进去。”

李海棠立马道:“陛下,这整个过程里没有妾身,武安侯照样能够下药毒|死卫姬,妾身何必掺合进来弄得一身骚呢?”

王太后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有你无你都可以,你才要掺合进来,因为你要借这个机会向淮南王投诚。陛下子嗣不丰,这个孩子对陛下有多重要,你会不知道?淮南王若是造反,首先攻击陛下的就是这条。李姬,你是不是早打谱了等淮南王攻进京来,你就毒死陛下,好向淮南王邀功,继续在这未央宫做个宠妃?”

李海棠瘫倒在地,脸白的跟死人一样。她啜泣道:“妾身从未想过这种事。妾身怎么会这么做。妾身是爱陛下的啊。”她爬到刘彻面前,抓着他的衣角,“陛下,陛下,您相信我,我真的从未做过这些事,我是爱您的,自踏进这宫里以来,我从未有过二心的。”

刘彻心中已是厌恶至极,一脚把她踢开,她柔软的身段瘫在地上,雪白的衣衫粘着泥泞,像一朵还未衰败就落在尘埃里的花,那么美丽,但是却无一人欣赏,连她自己也只是无助的哭泣着。

刘彻看向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您看怎么办?”

太皇太后似是很疲倦,轻声道:“陛下,你说呢?”

刘彻道:“李氏谋杀皇子、皇妃,手段阴毒,不能容于宫中,灭其族,赐三尺白绫自尽。武安侯谋杀皇子、皇妃,与淮南王意图谋反,朕……朕欲灭其族。”

“陛下!陛下!陛下饶命啊!臣绝无谋反之心,从来只忠诚于陛下啊!”田蚡哭天抢地的大喊。

王太后也求情道:“陛下,你舅舅是受人威胁,何至于此!”

李姬听到刘彻的话,反而笑了起来。

“哈哈,陛下,你终有一日会后悔的。哈哈,哈哈。”说完,她竟然站了起来,谁也没看的就走出了长信殿。她雪白的衣衫在风中颤动,像一朵飘零在人世间的百合花。

刘彻看也不看他们,只盯着太皇太后,道:“孙儿这个处决,皇祖母觉得可还合适?”

太皇太后道:“你准备拿淮南王怎么办?”

刘彻冷笑道:“对这种不轨之臣,绝不能姑息。”

太皇太后微笑道:“你已经长大了,放手去做吧。”

刘彻一怔,随即意识到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感到一阵喜悦几乎将他淹没。

田蚡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他的腿求饶,王太后也声泪俱下的求情,刘彻展望了未来的宏图霸业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身在何处,道:“程将军,朕命你负责将田蚡及其家人一起投入狱中。琼兰,你先扶母后回宫休息,折腾了这么久,母后也累了。”

王太后满脸泪痕道:“你既然要灭我一族,陛下,你干脆连我一起杀了好啦。”

刘彻道:“母后开玩笑了,儿子怎敢。只是田蚡犯的是谋反大罪,按律当诛连三族。其他事情,朕从来不敢违逆母后心意,但此事关乎国家社稷,朕不敢让步,朕若让步了,如何对得起祖宗社稷?”当即便强硬命令宫女们扶王太后回长秋宫,又安排侍卫将一并涉案人员处死的处死,监|禁的监|禁。

然后召集大臣,商议讨伐淮南王的事去了。

这些人都离开了,长信殿一下子安静下来,谭意浓仍留在长信殿,陪太皇太后喝茶聊天,叶婆婆在后面给太皇太后按摩着脊背,等宫女向太皇太后禀告李姬已经自尽的消息后,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屏退众人,握着谭意浓的手,微笑道:“刚才吓到了吧?”

那亲切的笑容让谭意浓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轻声道:“外祖母……”后面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太皇太后拍拍她的手,灰蒙蒙的眼睛看向大殿的两扇门,门外是一角碧蓝的天空,阳光落在大殿门口的青石上,虽然她看不见这阳光明媚的景色,但十五岁时作为宫女战战兢兢的伺候吕太后的时光仍然清晰的犹如昨天发生的一般。

太皇太后道:“阿娇,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慈不掌权,你想在这未央宫笑到最后,就要学会该对谁仁慈,该对谁狠辣。”

谭意浓低着头道:“我知道的,只是看到她们死了,心里还是很难过。”

太皇太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考她:“你看了那么久,来跟我说说这出戏你看出了什么。”

谭意浓道:“外祖母听到我之前做的梦,就一直留心武安侯,我想外祖母一定早早派人监视了他,也早看过了他和淮南王的书信。”

太皇太后点点头。

谭意浓道:“您看到淮南王和武安侯商议毒杀卫姬一事,就将计就计不管李姬派玉竹出宫和李姬的姐姐商量,还特意召田甜入宫,好给他们作案的条件。”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

谭意浓看着她神色莫测的脸孔,继续道:“堇儿年纪那么小,本来不该在长信殿伺候的,但是您发现她和李姬有旧,特意将她调来长信殿伺候。”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你说的有些是对的,但是也全都不对。”

“啊?”

太皇太后道:“我确实早早就派了奸细在武安侯府监视,但是投毒这件事不是淮南王自己想出来的。”

谭意浓惊讶道:“可是外祖母,您是怎么把手伸到淮南的?”

太皇太后笑道:“你忘了,不还有个淮南的翁主如今就在长安吗?”

谭意浓恍然大悟:“刘陵!那……那种毒|药也是外祖母你让人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