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回到了阴冷的黑湖底。
“今天要学习配制复方汤剂的第一阶段。首先检查你们的材料是否齐全。流叶草、双耳草、草蛉虫以及水蛭……”
那个人裹在黑色的袍子里,不苟言笑。他抬起手臂来挥动一下魔杖,一段文字出现在黑板上。
梅坐在第一排,有条不紊的操作着。
教授路过她旁边,驻足看她操作。
“这里应该是顺时针搅拌3圈,为什么你多搅拌了半圈?”教授在她耳旁小声质疑。
梅紧张抿唇,连头都不敢抬。她拿出搅拌棒,挥动魔咒,静待魔药变色。等确认她的操作无误后,她才轻声回答道:“我认为这样会让药草更好发挥功效,让各种药草更好融合。”
教授没有说话,他站在她旁边,和她一起等坩埚里的药水变色。等一看到药水变成深绿色后,立刻转身去看其他人的操作。
梅看着教授的背影,呼出一口气。她伸手去拿装有水蛭的托盘,第一次拿的时候,托盘从她手里滑脱。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她紧张到冒了冷汗。
他不会知道她为了这么一份完美的魔药,到底炸了多少坩埚,浪费了多少材料。应该庆幸,幸好他不知道,要不然即使她是斯莱特林,也会忍不住扣她分吧。梅心想,然后擦干手,重新拿起水蛭,倒入坩埚。
数小时后,梅将成品递上去。
“不错。这是一份合格的复方汤剂。E。”教授轻轻晃动装着魔药的瓶子,用他挑剔的的眼光看着这份成品。草绿色的药水在灯下泛着让人感到安慰的光芒。“为艾弗里小姐第一个完成,斯莱特林加5分。”
==================
记忆马上回笼,梅从梦里面醒来,顶着一头乱发,关掉磨人的闹铃。这时候,她不是一个挥舞着魔杖的傻瓜,而是一个被普通人生计困扰的金发女孩。
见鬼的星期一,见鬼的工作。
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天,认命爬起来,进洗漱室洗澡。洗的时候一个晃神,把沐浴液当成了洗发水。
洗完澡,吹好头发,换上黄色的制服。挎上包,穿上平跟鞋,出门。
电梯门上贴了黄色的字条,已经两个月了,还是没人来修。
走到楼下去敲响潘妮的门,没人应答。
梅撇嘴,走到对面,敲门。是啦,根据经验来看,潘妮不在自己家,那一定是在男友家啦。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深色睡袍的男士。高个子,娃娃脸,还有一双大眼睛。但他不是潘妮的男友,还是男友的室友,谢尔顿?库伯博士。
“早上好,库伯博士。”梅向谢耳朵问好。
“早上好,艾弗里女士。请问有什么事吗?”谢耳朵立在门前问,显然他心情不算太好,声音很低。
“我来找潘妮。我的车拿去修了,今天我坐她的车去上班。”
谢耳朵摆手转身道:“进来吧。”等梅进去后,他开始日常吐槽,“你怎么还有胆坐她的车,指示灯不亮了,发动机也有问题……”
“亲爱的,你再多说一句,今早我的车里就没有你的座位。”潘妮的大嗓门从厨房传来,谢尔顿马上一脸便秘脸。
“好吧。”谢尔顿低头垮肩,往卧室走去,嘴里嘟囔,“但坐你的车真让我感到不安。”
梅看着谢尔顿的背影耸肩,然后迈步往厨房走去:“早安。你还在做早餐吗?”
潘妮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举着吐司说:“是啊。在做法式吐司,你要来点吗?”
“好啊,正好我没吃早饭。”梅拉开椅子坐下,把包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那谢尔顿呢?你也要吃吗?”潘妮出于好意,顺便问一句谢尔顿。
谢耳朵走进厨房,从架子上拿走燕麦,坚决拒绝道:“不吃。今天是燕麦粥日。”他有着一个完美的日常安排,轻易不打破。
潘妮举着吐司略显尴尬:“要不等到法式吐司日,我给你煮燕麦粥?”
谢耳朵震惊道:“天啦撸,你还要待到法式吐司日?”
潘妮无言,默默转过身去把吐司放进机器。
正好这时候,潘妮的新任男友莱纳德从卫生间里出来。
谢耳朵马上告状。
莱纳德倒了一杯咖啡毫无诚意的道歉:“抱歉,还没给她看你的用餐日程表。”
谢耳朵抱怨的让潘妮去网上下载,直接存在手机里,确保以后不会再出错。
“而且我们说好了的,你们只能在她的房间里进行房事。”
梅半张着嘴望着厨房里的三人,觉得今天早上她敲响科学怪人家的房门,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上班的路上,潘妮一边撑着眼睛开车,一边抱怨谢耳朵的暴行。因为她的分心,车熄火了三次。最后梅开着车到了芝士蛋糕工厂。
今天店里注定有点不一样。
新来的主管名字叫吉姆,她的丈夫叫桑迪。为此潘妮笑了一整天。只因为前任主管名字叫桑迪,她的丈夫叫吉姆。梅get不到笑点,强行弯起嘴角笑。
下班后,梅接到一通电话,来自她那位倒霉的老妈。
“我亲爱的小乖乖梅!下午好,还记得这里是你亲爱的安娜吗?”
梅忍住挂电话的冲动,继续听她讲下去。
“你表哥明天要来洛杉矶,记得好好接待他,我还指望着今年回家过圣诞节呢。”
表哥叫杰克逊?艾弗里,哈佛医学系的牛人一位。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帅逼,有着迷人的笑容,翠绿色的电眼,只是额头过于饱满,显得有点秃顶。
虽然是梅的表兄,但和梅同姓。这都归功于梅的母亲安娜。
安娜原姓艾弗里,没有从夫姓,因为她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叫科里,这也许还是一个假名。梅是一夜惊喜的产物。也因如此,安娜辍学回家,靠着父亲的接济度日。
她还有一位姐姐凯瑟琳,和安娜完全不同的风格,完全女强人一个,在泌尿外科享有很高声誉。和前夫离婚后,她独自一人抚养儿子杰克逊长大。
杰克逊在第二天傍晚到达加州。梅借了潘妮的车去接他。
当两人都坐上了车后,梅开始对表哥进行无微不至的关怀——来自家人的关怀。
“怎么,堂堂哈佛医学博士生也会找不到工作,想来洛杉矶打份工吗?我们店现在还缺一个洗盘子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表哥脸上浮起一抹假笑:“这些还不劳烦亲爱的表妹操心,我已经在西雅图的西慈医院找到了工作。不过我们医院倒是很缺清洁工,要是你的演绎大业进行不下去了,至少还可以来投奔我。表哥永远敞开怀抱欢迎你。”
到家后,表哥提着箱子越过梅,像是蝗虫入侵一般,占领了客房,然后从箱子里面拿出杯子、毛巾、牙刷,成功占领洗漱室。
晚饭已经来不及准备,梅直接叫了一份外卖。
“对了,你干嘛来洛杉矶?”梅问。
正在吃土豆的表哥诧异的抬头说:“因为是你叫我来的。”
“啥?”梅以她碗里的糖醋排骨作保证,她绝对没有跟表哥打过电话。
表哥看着梅的迷糊不似作假,突然恍然大悟,叹气道:“我就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烦人精不是你,就是你老妈。是她让我来找你,陪你去伦敦。”
梅十分不解:“去伦敦干什么?”
“去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表哥表情夸张的说道,“你的演绎大业!”
梅想起来了,她的确在不久前跟安娜说过,她这周五要去参加电影试镜来着。但是试镜地点不是在伦敦,而是洛杉矶。
风靡全球的系列小说《哈利?波特》在前不久确认要被翻拍成电影,梅向制作单位投了简历。几周后收到回信说可以前来试镜。
表哥一脸崩溃,再三提醒自己,以后在处理涉及有关表妹一家问题时,一定要三思。
到了周五,梅送去维修的汽车被送回。表哥开车送梅去试镜。
车上。
“你想要试镜什么角色?”表哥问,然后又建议到,“要不要试镜妖精?我觉得这是最适合你的一个角色,贪婪、小气、丑陋……”
还没说完,就吃了梅一拐肘。
“喂!我还在开车啊!”表哥咬着牙,错开背后快速超车的黑色跑车。
“是啊,你在开车。司机干好本职工作就好了。”梅拉下眼罩,准备睡觉,“你的乘客和你自己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上。”
表哥偏头看梅,状似无意的说:“要是这是真的,我挺想一头冲出公路。”
梅拉下眼罩一边,斜看表哥:“别犯傻,亲爱的。顺便说一句,你错过路口了。”
“什么?”表哥回神,一脸错愕的看着陌生的公路,挂挡提速,“都怪你。你不跟我说话,我就不会错过了。”
梅重新把头靠在座椅上,撇嘴,亲爱的表哥啊,不要以为你博士毕业,就能掩盖自己是个傻白甜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