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柯凡其实不太理解,阮苏怎么突然对老丙的儿媳妇感兴趣起来了。
但阮苏说想去找她,江柯凡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待在家里干等着。他一口吞下了温热的煮蛋,起身收拾了碗筷,立即就随之一起出发了。
这一回,他们换上了当地人的服饰,走在街道之中,就没有再像昨天那样显眼了。路上,江柯凡还抽空问了句:“你去找她干嘛?”
“目前还不清楚方向,”阮苏只答,“就只有顺藤摸瓜地查了。”
“噢。”
难得惬意地睡了个好觉,一早醒来,两人的精神都变好了许多。但自己是舒服了,江柯凡也没忘了惦记彭鸣的事儿。他一路上找找看看,还偶尔找了几个看上去就很诡异的NPC问话,虽然都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彭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后,两人摸索着一路到了老丙给出的地址,那里果然坐落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糖铺,大门正紧闭着。
现在已经是九十点的光景,街上的商铺却很是萧条。今天是“渡劫日”,也难怪大家都这样避讳。
店里的小二刚出门整理了一下铜镜,见到面生的江柯凡和阮苏,便疑惑地问,“二位需要点什么?”
阮苏接道,“我们是来找贵店掌柜的。”
“找老板娘吗?”小二立即有些警觉,“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烦请转告一声‘我们是老丙的朋友’,”阮苏说,“她应该就知道了。”
小二便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老板娘家公那边的人,恭恭敬敬地让了身,“二位请进吧。”
进了糖铺,阮苏很快便注意到,这店里四处都是糖箱,其中数量最多、位置最显眼的便是老丙家中存着的那种红纸硬糖。
阮苏随手拿起了一颗,放在手里把玩。
小二又带他们上了二楼。店里一共有两个帮手,另一个是个年纪稍小的女孩儿,这时正忙着清点货品。看见了他们,神色明显有些紧张,来回打量这两个外人后,面上似乎还有几分欲言又止。阮苏刚想顺势跟她打个招呼,小二就伸手“嘘嘘”地赶了赶她,她就放下计本跑开了。
“这几天店里新来的小丫头,”小二赔笑道,“不懂事,别介意。”
掌柜方菲的房间在连廊的尽头。小二还没走近,忽然发现了摆在了门口地上的一盘早点,他皱着眉弯腰端了起来,喃喃,“掌柜又没动口啊……”
接着,又转身望向江柯凡和阮苏,提醒他们道,“最近我家掌柜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总也卧床不起。这几天是‘渡劫日’,她就更是不怎么出门了。”
江柯凡怔了怔,“生病了?”
“不……”小二的脸色忽然有些古怪,“该怎么说呢。”
阮苏直接说,“先开门吧。”
小二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房里顿时响起一个声音,“是谁?”
“夫人,”小二解释说,“有两个人来找您,说是丙大伯的朋友。”
房门那端忽然没了动静。半晌后,又传来一阵杂音,接着,里面人才颤巍巍地回应道,“我……我不见。今天,还请让他们先回吧。”
掌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小二顿时面露难色,转身看向了阮苏和江柯凡。他小声地解释道,“掌柜的她这几天身体抱恙,已经很久不见客人了。”
两人犹豫了下,心中顿觉奇怪。面对离奇失踪了一个月的丈夫,这个儿媳妇的反应好像有些古怪了。整日把自己关在密闭的房间内,不吃饭、不见人……不像是丢失挚爱后的着急、悲痛,反倒是像在躲避些什么似的。
难道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太重的打击,变得一蹶不振了?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想,上一个“渡劫日”时丈夫失踪了,现在眼看着“渡劫日”就在眼前,她会为自己担心受怕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但这卧房门紧关着,他们只好打消了今天来看方菲的念头。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门内突然又咚咚咚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卧房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等等……请等一下!”
两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色睡袍的女人正抱着门框,一脸忧色地望着他们。女人头顶一个金簪,长发稍显散乱,但气质却风韵犹存。
“是爹叫你们来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的时候,女人又先一步错开身体道,“请先进来吧。”
小二走之前不忘给客人们倒了两杯茶,还把掌柜的早点留在了房里。可方菲躺在床上,却对食物视而不见,好像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这是一个让人有些压抑的密闭房间。严丝合缝的大门,连家具似乎都堆挤在了一起。
江柯凡和阮苏进了房间以后,方菲似乎更谨慎了。她紧张地抓着被角,神色游离,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为了让她放松警惕,阮苏先随意地提起了一个家常话题:
“看起来你们的生意还不错,这糖铺开了多久?”
方菲看了他一眼,忐忑地开口答道:“这……本是我爹,也就是我公公的铺子,后来被我丈夫接管了。这个铺子生意一直不错,还养活了我们上下三代人……”说着,方菲还看见了阮苏手中的那枚红糖果,“就这种糖,是我公公的镇店招牌,独家配方做的。以前排队来买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以前?”
“自从……出了事以后,人心惶惶……村上所有的商铺都萧条了不少。”谈及了悲伤的话题,方菲神情一黯。接着,又抬起眼来,不安地望向两人,“请问,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阮苏直接挑明了来意。
“我们是过路人,暂时借宿在丙伯的家里。听说了一个月前池欢失事的意外,想来问问夫人您了解的情况。”
听到了丈夫的名字,方菲的肩膀猛地一缩,神色看上去有些惊恐。
“我、我不知道……那天的事,我已经记不太——啊!”她突然尖叫起来,害怕地躲进了被子里,用枕头用力地捂住了耳朵。
这大动静把江柯凡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抄起一旁的书卷成柱挥了两下,“怎么了?”
“窗户——”从枕头里伸出一个颤抖的手指,“窗户那儿,有、有什么在动……!”
阮苏抬起眼,江柯凡已经小跑去了窗台边,用力地掀开了笨重的窗帘——他这时才惊讶地发现,窗户的另一边,正裹满了层层的白布,将缝隙也堵得严严实实。而白布的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连窗户也封住了。
再三确认过后,江柯凡关上窗,重新回到了床边,摇摇头:“看错了吧。”
这时,方菲才瑟缩着从被子里探出了身体。
“……对不起,我又失礼了。”她垂下了眼,鼻头泛红,“丈夫失踪以后,我的心神一直不定……”
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整个人似乎都神经兮兮的。
“大家都说,池欢是渡劫日里犯了什么事,被魔怪给抓走了……我、我不知道。”方菲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弱,“我想,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我不知道。”
阮苏敏感地捕捉到了这句话,追问,“什么可能?”
方菲忽然伸手捂住双眼,再次松手时,两眼已经像对桃子般红彤彤。她哽咽着说,“我们村上有一个专欺压百姓的地头蛇。我家是开糖铺的,之前被他们以苛捐杂税的理由找上过门。最后一次时,池欢他——拒绝了那些人的要求……结果、结果就出了那事……”
阮苏很快反应了过来,“艾爷?”
方菲一怔,接着红着眼睛小鸡啄米般猛点头,“我猜想,也许是他们做的……但我也不知道,我……”
阮苏微微皱起了眉。事情兜兜转转,好像还是回到了起点。江柯凡在一旁更是不解,拧着眉吐槽,“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方菲用手绢擦了擦眼睛,“他是个地痞癞子,在村上拉帮结派,不知不觉就已经成了一股恶势力……村上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负。”
阮苏顺势往下套话道,“你是想说,之前渡劫日的那些命案,其实很有可能就是这个艾爷……”
“我!我——”方菲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没有这么说。”
阮苏看了江柯凡一眼,又问,“事情发生的那天,他们有没有来找过你,或者池欢?”
方菲一脸恍惚地回忆说,“那天白天池欢出门运货了……很晚才回来。”
阮苏和江柯凡对视一眼,方菲立马像是着急地解释说,“我丈夫向来安分守己,对我也百般好,是个很老实的好男人、好丈夫。”说着,她一边痛苦地指了指头上的金簪,“这簪子,就是他当初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戴在头上,舍不得取下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他。”
这时候,方菲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阮苏看她的情绪快要失控,就点到为止地站了起来,“……嗯,我知道了。”
方菲的目光随之上移,阮苏这时礼貌地朝她点了一下头,“今天打扰了。夫人,过几天我们再来拜访您。”
方菲犹豫地点了点头:“……嗯。我就不送了,请两位慢走。”
临走前,阮苏把手中的糖果丢回了糖盒之中。两人并肩走出糖铺的大门以后,不约而同地顿住了脚步。
“我感觉……”江柯凡突然说,“那个女的好像和老头关系不是很好。”
“怎么?”
“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没关心过老头啊。”江柯凡道,“那老头也没怎么提过她。”
阮苏肯定地点点头,赞扬一样揉了揉江柯凡的脑袋,“这家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奇怪。不错,你发现了这点,值得表扬。”
“爬开,”江柯凡脸一红,打开了他的手,“不准瞎摸,我又不是小孩儿!”
阮苏就收回了手,“不过……那个‘艾爷’,果然是个关键人物。”
可虽然知道了这个关键人物,但要找出两者其中的联系,他们一时也无从下手。
江柯凡突然想了起来:“你昨天不是还拿到了他们的地址?”
“对,”阮苏道,“但不急着现在去。时间已经不多了,今天先准备晚上的事。”
江柯凡思考了一下,也表示赞同。
“这一趟来的不亏。除了艾爷,我还发现了许多不同寻常的地方。”阮苏的眸光流转,“收获颇丰啊。”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除夕快乐!要记得戴好口罩哦o(*≧▽≦)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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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憨日常】
若干年,某一次亲亲后....
阮苏:啊,忘了跟你说了。
江柯凡含糊地应:……嗯?
阮苏微微一笑:其实两个人接吻了以后,被亲的那一方有很大的几率会怀孕。你知道么?
江柯凡脸色一黑:????!滚,骗鬼呢!!
结果事后,江柯凡震惊到怀疑人生,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总感觉里面会有一个小怪物最后从他的菊花里臭烘烘地被挤出来。
太恶心了吧!!
从此以后每次如厕都是凌迟。晚上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阮苏抱着小孩儿冲他笑的画面。阮苏亲了亲小孩儿的小胖脸,小孩儿在阮苏怀里扑腾,还朝江柯凡伸出手,奶声奶气地叫他:“爸爸,爸爸抱。”
江柯凡沉默了。
好像……有点……
可爱……?
最后,江柯凡下了万般的决心,把自己的这番心事跟阮苏说了,认真地寻求他的建议。
阮苏严肃地看着他,思酌一番后,说:虽然我很开心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宝宝,但是……男人是不能怀孕的。
江柯凡:……
阮苏:我觉得我有必要找个时间,给你上一堂人类基础生理课。
江柯凡:上你妹,滚啊(ノ`Д)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