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艾爷——让你看看是什么下场!”刚才还被锄头砸中脚的男人,顿时变得春风得意,手指一对准阮苏,粗着嗓子吼道,“都他娘的给我上!”
阮苏后退了一步,面前顿时涌上来近十个杀气腾腾的人头,个个脸上的表情都狰狞万分。
他握紧了手中的锄头,下一秒——刀把在空中甩出一个抛物线,朝为首的男人头上暴扣而去!
站在最前的男人顿时捂住流血的脑门,首当其冲地惨叫了起来。阮苏就在这时跳上了一旁的石台,锄头一甩,三两下翻上了屋檐,首先占据了优势的高地!
底下的人开始用飞刀攻击他,被阮苏眼明手快地躲过。“操!”那两个男人开始慌张了,颤抖着手指着屋檐上飞跳的阮苏,一边骂道,“你们快上去追他啊!”
可阮苏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
“咔——”
飞舞的刀片散落了一地,阮苏险要地避开,一边找准了时机,猛然将锄头抡上脚边想要攀上屋檐的追兵,这一下正中脸,砸了个血肉模糊!
好不容易攀上双手的男人应声栽倒了下去。阮苏加快了步伐,毫不犹豫地直奔那两个头目而去!
最开始挑衅的男人见势不妙,哆嗦着捡起了地上的刀,一边对着他大声嚷嚷:“他娘的,你别过来!我警告你——”
阮苏勾起嘴角一笑,猛地一个跃身,朝他飞扑过去!男人下意识跛着脚后退了一步,却正中下怀——阮苏果敢地伸出手,一下制住男人的手腕,猛地扭转!男人顿时哀嚎一声,关节错位的疼痛让他的刀柄脱了手。与此同时,阮苏膝盖发力,猛地顶住男人的腰腹——身下人顿时失去所有防备,嗷嗷地痛叫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阮苏瞄准时机,将失去重心的男人猛地反扣在了地上,给他来了个千钧压顶的泰山一坐!
局势顿时如同扭住乾坤般逆转!
刀尖转了个向,从对着阮苏变成了抵在男人的脖颈上。他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寒意,和三分的嘲讽:
“你们最好别过来,不然他可就危险了。”
说完,阮苏还用锋利的刀尖,挑衅似的划了一下身下人的皮肤——直到从狰狞的伤口里溢出了几滴血珠。
被划的男人气得双目通红,不断地挣扎。阮苏又用刀刃戳了戳他的脸,冷声道,“听好了,别再靠近我们,也别打着去骚扰我朋友的主意,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他从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屈辱,顿时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你、你小子有种……你、你咳有胆就——”
阮苏微眯起眼:“什么?”
男人怒极,气得直接咆哮了出声:“你有胆、有胆就他娘的来西街末巷!咳咳——”,结果反因情绪太过激动,呛了自己一口口水。
男人突然报了个地名,阮苏怔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指的应该是他们“艾爷”的活动基地。
说起“艾爷”,阮苏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看来,也许他真得找个时间去一趟才好。
阮苏沉下了脸,再次用刀刃抵上那人的脖子,“算了,你还是给我闭嘴吧。”
这时,旁边的另一个男人终于坐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饶命啊!我们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你就放他一马吧!”
“今天的事、今天的事纯属意外——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见男人说的诚恳,阮苏的手终于松了几分。
“你们最好说话算话。”
几个男人落荒而逃以后,阮苏独自走在幽黑的巷道里。他一边往回走着,一边又消化着刚才的那些信息。走到一个转角处,忽然看见街道的另一头正簇拥着两三个调皮的小孩。
这么晚了,外面居然还有孩子在逗留。阮苏不免好奇,脚步就多驻足了一会儿。
这下,他才发现了。那些小孩大概是住在旁边那栋宅邸中的,他们此时正在驱逐家门口的一只野猫。其中一个小男孩不断地用石头击打着炸毛的猫,黑猫的耳朵竖起,浑身颤抖着,正缩在墙角惊恐地嚎叫。
阮苏顺路走了过去,冲孩子们扬了扬下巴,“去去!”小孩看见奇装异服的阮苏,立马丢下石头嬉骂着跑开了。
赶走了捣蛋的小孩以后,阮苏回头看了一眼墙角的黑猫。小猫警备地冲他“喵”了一声,似乎在试探他的来意。阮苏就弯下腰来,朝它伸出手,试图用抚摸安慰受了惊吓的猫咪。
阮苏刻意放轻了动作,眼神也变得柔和。慢慢地,黑猫放下了戒心,纵身一跃——跳上了他的肩膀。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撸上猫。有时候,和动物相处反而还比和人要来的自在。阮苏没深想,只把这当成短暂的休息时间,和猫咪玩耍了一会。最后,黑猫竖起尾巴跳下了阮苏的肩膀,钻进了黑夜之中,消失了。
另一边,江柯凡洗漱完,浑身清爽地走出来后,半天不见阮苏的人影,就自己先回房间去了。
老丙帮着整理好床铺以后便关门离开了。古村的夜晚有些闷热,江柯凡不禁去把纸窗打开了一道小口,坐在窗台上,望着月色出神。
他已经很久没好好地洗过一次澡,又这么轻松地看月亮了。阮苏曾经问过他,逃出去以后想做些什么。江柯凡现在忽然想到,要是有一天世界上没有这个游戏系统了,他会闲得像这样天天百无聊赖地赏月么?
这么一想,好像也挺安逸的。
对了,那货怎么现在都还没回来?
江柯凡刚想到阮苏,下一秒他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换着老丙给他准备的当地服饰。
“难得这么老实,”阮苏看见江柯凡坐在窗边,就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又到处乱跑了。”
江柯凡就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你刚才去哪了?”
“怎么,关心我?”
“少臭屁,”江柯凡摸了把已经半干的碎发,朝门外走去,“我来跟你换班,轮到我出门了。”
“嗯?”阮苏用干毛巾擦了擦脸,“干嘛去?”
“找彭鸣。”
阮苏知道他又坐不住了,“你打算怎么找?挨家挨户地敲门?”
江柯凡顿住了脚步,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等夜深一些,大家都回家休息了再去吧。如果彭鸣也在这里,他会坐不住跑出来的。”阮苏伸手把门给关上了,把江柯凡劝回了屋里,“到时候,街上空无一人,一目了然。”
江柯凡揉了揉头,最后坐回了房里,当是默认了。
阮苏也走进了房里,手一撑,靠在了桌沿上:“猜猜我刚才有什么收获?”
江柯凡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你去偷糖果吃了?”
“想什么呢。”阮苏失笑,“下午那两个小混混又过来找茬了,我拿到了他们的地址。”
“什么地址?”
阮苏把印象中那个地方报给了江柯凡,“应该是他们的活动地吧,我打算抽空去一趟。”
江柯凡默默把那个地址记了下来,脸上若有所思着。
到了这里,这个古村的背景就基本明朗了,两人的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底。
一个“杀人”魔镜的鬼怪之谈,让古村的村民如此排外又惶恐。他们初来乍到,一时也有些摸不清楚情况。
按照老丙的解释,明天开始就是“渡劫日”了。说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但越是忐忑,反而越要冷静思考。
“不管怎样,明天夜半,”阮苏沉声道,“就是我们的机会。”
此刻,外面的街道很是冷清,月光透过冰冷的镜面反射出一道光晕,看上去分外渗人。
阮苏坐在矮凳上,盯着手边老丙儿子的画像。画像上是一张普通的男人脸孔,高额头厚嘴唇,唯一有特点的大概就是鼻尖上那颗豆大的黑痣。
阮苏默默把那张画像记在了心里,一旁的江柯凡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开口说了句:“我能看看你的戒指么?”
“嗯?”
江柯凡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戒指。”
阮苏犹豫了一会,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祖母绿戒指,放在了江柯凡的手心里。
江柯凡对着戒指端详了一会,最后收回目光。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阮苏哑然,有些不明白江柯凡真正想说些什么。
“这是你妹的么?”
阮苏点了点头。江柯凡犹豫了一会,又接着小声地问说:“如果她不是主神,为什么她可以凭空加一个电子人进来?还有之前那个涂……”
江柯凡好像对这些话题特别的执着。阮苏顿声问,“怎么这么想知道阮月的事?”
“废话!事关主神,也间接影响到我了。”江柯凡把戒指还给了他,抬起眼追问道,“别回避我的话,电子人的操纵权限只有主神才有吧?除非是主神亲自……虽然他本来也挺精分的,可不止于疯到把游戏的管理权限交出去啊。”
江柯凡说的问题确实存在,阮苏沉思了一会,最后说:“主神确实给了她很多的权限,进入我的梦境、操控电子人……我也想不明白这一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但可以确定的是,电子人不是她加进来的,阮月只是主神的一颗棋子而已。”
江柯凡也缄默不言,开始猜测起了原因。
半晌,他忽然说:“难道是阮月发现了主神的什么把柄?”
这话一出口,两人登时对望了一眼,空气寂静了足有半分钟。最后,阮苏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阮月被抓时,不过还是个孩子。你把她当成天才了?”
“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不然怎么解释?”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阮苏却笃定道,“我了解阮月……而且那时候的情况,我们是完全的劣势方。如果真有所谓把柄,就不会……总之就是不可能。”
江柯凡对他这语气很是不满,他换了个角度继续反驳:“也不一定是被抓时候找到了把柄啊!也有可能是之后……”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阮苏的神色很凛厉,直接一口否决:“你别想多了。”
江柯凡这时发现,阮苏好像对阮月这个话题很是敏感……甚至还有些偏执。
对话不愉快地卡壳后,江柯凡拧着眉头坐在了桌上,胸口堵了一口气,却上不上,下不下的。
“所以,那个涂清月也是你妹妹。”
“……不能这么说,”阮苏也皱了皱眉,“也许有一部分是吧。”
江柯凡有些烦躁,“你们一家子真复杂。”
阮苏手里攥着那枚戒指,若有所思:“她……以前其实没有那样,也许是被主神控制了。”
“可你不是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么,”江柯凡争执说,“人都是会变的!”
阮苏不说话了。
突然没了回应,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江柯凡感觉自己像个杠精,就更觉气闷。刚想继续说些什么,阮苏直接收起了戒指,站起身扶住他的肩膀:“不说这个了。你先去睡会儿吧,到了点我叫你。”
又逃避话题!江柯凡很是气愤,可阮苏在身后推着他,直接把他推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