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情发生得太快,转眼间眼镜男已被荆棘吊起悬空,身体的关节都被倒刺死死卡住,鲜血嘀嗒地往下流淌。
“救……”
此时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剩下一只手在徒劳地挥舞。
阮苏暗骂一声,一边朝荆棘飞起一刀——却没刺中,反而让荆棘变得越发狂躁了起来!
倒刺收紧,人血溅在了墙上洒成了一滩。这时,人血荆棘像是有了自我意识,倒刺勾扯住眼镜男的四肢,越发猛地往外发力!
“我的天哪……”何太惊呆了,它想将人五马分尸吗?!
刹那间,血肉四溅!何太眼前猛地甩过一团血物,她抹了一把脸,竟然是一块手掌肉。
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和他们相处了一路的队友——就这样被残暴地肢解了!
疯狂的屠杀还在继续!一时间,人们四下作鸟兽散。可长廊是那么幽暗又狭窄,他们根本无处可藏。有人双腿被刺穿,绝望地拉住身边人的脚掌;有人为了躲避荆条,却让身后的人被剜下皮肉,腹部划开一条巨大的伤口……悲怆的哀嚎声充斥了整栋大楼,血色映衬得壁画越发鲜艳。
一片混乱之中,阮苏和江柯凡下意识地背靠起了背,互相为对方打着掩护。锋利的刀柄一下又一下斩断了荆条,他们恨不能生出四只手臂。
“再这样下去撑不住了……”江柯凡咬着牙,“喂!快想点办法啊!”
阮苏皱紧了眉头,眼角的余光瞥向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只有躲去那了。”
“哪儿?”
混乱之中,江柯凡抬起头来,正好顺着阮苏的目光看见了紧缩的办公室大门。
门上无比狰狞的“永不饶恕”四个大字,像是在人的视网膜上烧起了一把火,控诉着主人疯狂的愤怒。
他接着一把扶起了地上奋力躲避荆条的何太:“那还等什么!快走!”
顾不上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他们现在也别无选择了。
阮苏接着叫住了奋力搏斗的队友们,剩下几个艰难求生的人会了意,立马朝办公室的门口聚拢而去。
过程并不顺利,就在阮苏的耳后甩来一根血荆条的同时,江柯凡飞速将门锁撞开!一行人拼死冲进了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关上门、搬来任何可移动的东西顶住被撞得狂震的大门。
外面依然传来一阵轰隆的嘈杂声,几分钟后,逐渐归于平静。
何太还震惊于亲眼见到队友在自己面前死去,胸口上下起伏地喘着气:“结……结束了吗?”
阮苏顿了几秒:“……应该暂时停下了。”
这时,众人才惊魂未定地缓过了神来。他们相望一眼,最终活着到达办公室的居然只剩下了五个人。
又有两个队友永远地留在了门外。
这就是这个逃生游戏的残酷之处——先由游戏系统筛选掉一批底层的吊车尾玩家,再由主神淘汰掉次级的选手,剩下的人,才有资格被称为“幸存者”。
何太已经体力透支,伤口再次撕裂了开来,正靠在墙边喘气。阮苏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是无声的安慰,随即也站了起来。
“哈……”一旁的江柯凡这时突然说了句,“这地方可真乱。”
江柯凡已经转身走进了办公室的内部,一边感叹着,一边抚摸泛黄的墙壁。他的话一下将队友们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所有人顿时醒悟——游戏还没有结束,更大的风波还在后面。
大家立即打起精神,抬起头来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办公室不算宽敞,也不算狭窄。只是因为窗帘挡住了大部分的光,显得内部很是昏暗和阴沉。
阮苏便走到窗帘旁边,抓着旧帘扯了开来,却满手都沾上了霉灰。
不过这样一来,屋子内总算是显得敞亮了几分。这时,办公室的全景才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生锈的洗手池和接水杯、歪七八倒的木质办公桌、散乱一地的纸张和钢笔……天花板有了几分开裂的痕迹,墙壁也泛着老旧的绿。
整个办公室显得杂乱不堪,透着一股恶心的腐烂味道。
“啊!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何太的手指望去,原本张贴着教学计划的黑板上此刻却被各种硕大厉狠的粉笔字填满。
“发/情的小母猪”“骚/货鸡/婆女”“臭婊/子叫/春”等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粗鲁的荡/妇羞辱很是刺眼。
“这、这里就是孔橘说过的吧,”有人反应了过来,“那个‘上次的地方’,她当时应该就是躲在这里吧……”
何太叹了口气:“那是个才13、4岁的小女孩啊……”
“喂,你们快来看看这个!”
众人顿时朝江柯凡走去,发现他正站在一处办公桌前,用手指着桌内,脸色很是复杂。
那张办公桌已经彻底腐烂生锈,而桌下的内部,更是布满了脏血和指甲的抓痕,很是狼藉。那些深刻又痛苦的痕迹,无不沉默地控诉着在这桌上曾发生过的暴行。四周的地面焦色斑驳,像极了一团火/药在这里炸开,空气里好似都渗进了焦烂味——倒是和那壁画上的场景十分神似。
不难想象,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这时,江柯凡忽然又蹲下腰去,往办公桌的抽屉里掏手摸了摸,最后抓出来一团硬物。借着光线一看,是被切成了三截的断指。
“是孔橘的第六根手指!”有人尖叫了起来,“怪不得天、天台上她的左手多出了个骨节——他们把她的手指锯下来了!”
窗外惊起一道闷雷,三截断指掉落在了地面上,从绽开的血肉里溢出了狰狞的殷红色……
“永不饶恕……”何太痛恨地捶打了一下桌面,“我现在能体会她的心情了,这些畜生!”
“嘘……等等。”
阮苏突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勒令制止了队友们的喧哗。他皱着眉头,弯腰在桌边蹲了下来,一边伸出手掌仔细地覆盖在桌上,一寸又一寸地滑过桌底。
直到触到一个硬物,他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果然,下一秒,写满了鲜红大字的黑板赫然开始掉色,天花板也旋转起来!这一回——每个人都镇静地稳住了平衡,他们知道,最后的主线剧情已经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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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将自己的动作扭曲到全部藏身进了阴影之中。她在落日的余晖中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害怕,焦躁,煎熬。
但并不是没有希望。
十分钟前,她撬开了教室办公室的门锁,一个人躲在了班主任的桌底下。学校已经放学了,六楼安静得只有心跳声。
在藏匿自己之前——她万分谨慎地将最后一张字条放进了梁莹莹的抽屉之中,她知道每天放学后,梁莹莹都要检查一遍课桌后再离开,今天也不例外,她会看见自己的字条。
然后,也许……她会愿意帮自己。
“也许她仍是在意我的。”
“她会愿意再帮我最后的忙吗?”
“我们相处了几个月一直很顺利,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我只能相信她了。”
尽管她们已经决裂,但她却别无选择。所以在抱着痛苦的心情写下“求你,最后一次求你”后,她几乎是含着泪水将纸条放进了抽屉。
“如果她不愿意帮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躲进来前,她小心地重新锁上了门、封住了窗,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这个房间从外面看上去完全是空的,不会有人想到她正藏在桌下。
她是安全的,除了梁莹莹,没有人会知道她在这里。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等待希望出现,等待梁莹莹为她叫来老师,等待老师将她从办公室里救起,再保护她走出学校。
于是,等待,漫长的等待,折磨的等待……
最后,她等来的却不是一脸担忧的朋友,而是铁锤重力砸在门锁之上发出的剧烈震响,混合着小混混刺耳而戏谑的笑声。
那杂乱而可怖的声音击碎了她的心,将她的世界一下变成了血红色。
将她围住的男人们、侮辱的词汇、一双双沾满黑暗的手掌……而此刻,刚才还带给她安全感的桌底已然变成了她的牢笼。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男人们嘲讽的辱骂声中知晓了答案。
“你这个贱货,还真是会挑地方!”
“如果不是找到了那个女的,可能今天还真的抓不到你……妈的!”
“那逼也真是贱的一比,稍微一吓,就把什么都说了,哈哈哈哈……”
“……”
她已经记不清楚那天的细节,黑暗的天空雷雨交加。手指被利刃切下,她痛到几乎晕厥过去。又将尖叫咬碎了吞下,嘴里的铁锈味无不提醒着她此刻的屈辱。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推开,天花板的灯亮了起来——围在她身上的男人们霎时顿住了动作抬头望去——此时站在门口的却是她提着手电筒巡逻中的班主任!
班主任脸上是十分愕然的表情,“你、你们在干什么?”
这是她的希望!
仿佛获得重生,她顿时热泪盈眶,从泥泞之中挣脱开来,奋力地求助:“救——救救我,老师……”
她的声音沙哑无力,眼里却泛着光。可那份热切,却在半分钟后,陡然地冷却!
她亲眼看到了,班主任直勾勾地盯着她半褪衣领口下裸/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眼中露出了本不该有的……贪欲。
那并不是希望,也不是曙光,那只不是是引诱她跳入悬崖的陷阱——毁掉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痛苦的夜,绝望将她一点一点拖入更沉的深渊。浑身的污秽已无法被洗净,像是暴风雨中被卷入泥泞的残花瓣。瘦弱的身躯里五脏六腑都在焚烧,连呼吸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刀尖在皮肤上游走,再被悄然地划开,血液和灵魂一起流淌了出去。她亲眼看着自己赤身裸/体,挪动着身体想逃,肠子却掉了出来。
再艰难地抬起眼,整个世界都是血腥的颜色。
她就这样死去了。
为了掩盖事实,男人们将她从楼顶推下,她最终摔得粉身碎骨,也毫无尊严。
截至到了这里,主角的回忆就全部播放完毕了。解谜环节结束,剧情也终于趋于明朗。
余下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彼此心里了然,距离结束这轮游戏,就还剩下最后的临门一脚——
击败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