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一役,刘备夺荆州,智取三郡,成了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
孙权,周瑜等人自然心中愤懑难平,我们辛辛苦苦大败曹操,你却不费吹灰之力,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这不欺负人嘛!
周瑜少不得问候一遍刘备的数代祖宗,然后就要点兵渡江,扬言从刘备手上夺回荆州。鲁肃苦苦拦下,理由是眼下局势未稳,还不能动摇孙刘联盟的根基。
周瑜自然也清楚这当中的厉害关系,但他更清楚刘备正是拿准了这一点儿,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于是终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为了安抚周瑜,鲁肃自荐往荆州游说刘备,准备以孙刘联盟的大局为筹码,说服刘备归还荆州。
于是三日之后,吕蒙带领数百兵卒,护送鲁肃,以为糜夫人做周年祭为由,浩浩荡荡往荆州而来。
刘备大开城门,郊迎十余里,将鲁肃迎入荆州城中,又在府中设宴,好酒好肉相待,却只字不提荆州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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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凄迷,浮生躲过看守墓园的老人,悄悄往林子里走去。她求了吕蒙很久,他才同意带她一起来荆州,只是要求浮生必须着男装,混在随行兵卒之中,并且绝对不能去见诸葛亮或者其他任何人。
吕蒙的担心实在多余,浮生此次前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拜祭糜夫人,根本没有与其他任何人叙旧的打算。
那日逃亡途中失散,想不到转眼便天人永隔,浮生得到糜夫人去世的消息,可是嚎啕大哭了好一阵子。
糜夫人实在太可怜,她死的时候,肚子里甚至还怀着几个月大的孩子。想当初,无论是在许都,还是后来的汝南,一直到新野,糜夫人都对浮生格外照顾,就像爱护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什么都替她考虑。
而她,却在糜夫人最无助的时候,没有守在她身边。该死的曹兵,如果她当初没有被俘,那么让她找到了糜夫人,也许糜夫人还能活下来,是她太没用了!
一座孤坟赫然立在松柏之下,浮生眼圈儿一红,顿时有一种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之感,两行眼泪也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糜夫人,浮生回来看你了,我对不起你!”
“你在那边好好的,不要像以前那样,什么也不讲究,委屈自己!”
“你若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可以托梦告诉浮生,浮生一定帮你实现!”
浮生跪坐在墓碑前,一边儿抬袖抹着眼泪,一边儿往火里添加纸钱。她的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冷风刮来,吹得树丛呜呜作响,地上的叶子也随风而起,掀飞到空中。
浮生一个寒颤,全身上下的汗毛不由全部立了起来。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倏然而起,浮生身子一僵,顿时脊背发凉,浑身直冒冷汗。
不会吧,她可是学医的,过去二十多年,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虽然知道糜夫人不会害她,可这情景实在太过诡异,她吓得简直不敢回头。
“夫人,真的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糜夫人的鬼魂!”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想必是看守墓园的老头儿!
浮生不由松一口气,整个身子霎时完全瘫软下来,天啦噜,真是吓死宝宝了!
“胡说什么,我才不相信有什么鬼魂之说!”
一声威仪的呵斥,呛住了守陵人。
浮生听到,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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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夫人带着几个丫鬟仆从,由守陵的老人陪着,提了灯笼往糜夫人的墓前走来。
又一阵冷风倏然而起,呜呜作响。这阵风很大,吹得几个人几乎睁不开眼,大家只得抬袖挡住脸,好大一会儿,风才悄悄停了下来。
大家睁开眼睛一瞧,只见手中的灯笼,竟然全部熄灭了,而四周漆黑一团,连丁点儿光都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吓得心脏狂跳起来,不由缩起身子,往一块儿凑了凑。
甘夫人瞪一眼这些惊慌失措的丫鬟仆从,怒道:“不就是风吗?看看都把你们吓成什么样子了!没出息的东西!”
随行几人被甘夫人一顿训斥,忙强自镇定,重新点燃灯笼,举起来一照,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再将灯笼往墓碑前扬一扬,突然有丫鬟指着地面,大叫起来,“快看啊,还有纸钱!”
这一声尖叫又将大伙儿吓得不轻。
“喊什么喊!”甘夫人怒喝一声,缓步上前,凝眸看一眼墓碑前的瓜果供奉,与那一堆几乎烧成灰烬的纸钱,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错愕。
余光瞥见草丛里露出一个东西,甘夫人俯身捡起来,送到眼前一瞧,只见淡蓝色的帕子上,绣着几朵腊梅花,不由目光一转,沉下脸,悄悄握紧了拿着帕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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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鲁肃一行过江做祭,糜夫人的周年祭便尤其隆重起来。提前两日,祭祀的队伍便到了陵园,驻扎在山脚下,而一行女眷则被就近安置在山腰间的白云庵中。
张飞奉命守卫白云庵,深夜,交了班正要回房休息,忽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闪入后院,心头一惊,登时握紧手里的长矛,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那黑影在树丛中翻了几翻,最后越过栏杆,竟停在了甘夫人卧房门前。
张飞的第一直觉是有人要行刺甘夫人,于是提起丈八长矛正要纵身过去,却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有小丫鬟探身出来,冲那刺客招招手,放了他进去,然后又左右看看无人,重新关好门。
情况好像有点儿复杂。
张飞愣在原地,吃惊不小,这人若是光明正大,必然不会鬼鬼祟祟混进来,看这情形,难道此人竟是甘夫人唤来的?
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飞轻手轻脚凑到窗前,只听里面甘夫人道:“做的干净一些,事成之后,我付你双倍银钱。”
那人似乎应了一声,然后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房门又是‘吱呀’一声,张飞忙翻过勾栏,藏在树影之后。
那小丫鬟送黑衣人出来,小心地左右看看,冲那人点点头,急忙关上了门。
黑衣人腾空而起,几个借力,上了屋顶。张飞急忙追上去,却只追出一段,便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个人的功夫绝对不差,可那女人与他能有什么交易?亦或是那女人正在策划什么阴谋?
张飞怀揣着疑惑,却碍于她的身份,不便与旁人提及,于是只悄悄放在心上,多加了几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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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我们去山上散步好不好?”苏泠跟在关羽身旁,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从下午开始,她便一直缠着关羽,一会儿要他陪着干这,一会儿要他陪着干那,关羽是躲都躲不过,简直被缠得焦头烂额。
“明日就是祭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真的没时间!”
苏泠撅嘴轻哼,不满道:“怎么没时间?帮忙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少你一个?”
关羽好脾气地解释,“每个人都在忙,关羽分内的事儿,怎么好意思去麻烦别人?”
苏泠一跺脚,嗔道:“你就是不想陪我!”
关羽无奈地摇摇头,也不知如何应付。
有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唤了声‘二哥’。
关羽抬头,见张飞缓步而来,顿觉见了救星一般。
张飞看到关羽凝重的表情,又看一眼苏泠,立刻便将一切了然于胸,笑道:“二哥,大哥唤你过去!”
关羽心头一松,连忙就要跟张飞走,完了不忘对苏泠说一句‘抱歉’。
苏泠怒目看着两人走远,一跺脚,赌气抽出腰间的佩剑,往四周的花花草草上就是一通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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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将关羽拉到僻静处,回头望一眼远处的苏泠,不由摇头轻笑。
关羽见他如此,顿时醒悟过来,道:“多谢三弟替我解围!”
张飞笑道:“看你这阵子如此颓唐,做兄弟的实在为你着急。既然那丫头平安,你也该放心了,她既不愿回来,你又何必老是想着!”
关羽眯起凤眸,轻叹道:“是我伤了她的心!”
张飞道:“算了,有些事强求不来,我觉得二哥你也应该将目光往前看看了!这个苏泠,虽然刁蛮任性了一些,不过是大小姐脾气,本性不坏。再说了,我看人家模样长得也不错,可不比那丫头差,其实挺好的,考虑考虑吧!”
“怎么三弟也来打趣我?”关羽的神色颇有些不大自然。
张飞见他这个二哥如此‘冥顽不灵’,情知劝不过,只能摇头叹息,道:“我可是帮你跟军师打听过了,说是叶丫头在东吴混得顺风顺水,人家现在和那吕子明打得火热,说不定早将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关羽愣了片刻,抬眸看着眼前一树桃花,眸子里隐隐似有失落,没有接话。
张飞见形势不对,忙打圆场解释道:“军师那个人,说话一向喜欢夸大其辞,也许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这丫头以前对你甚是上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转了性?”
这话显然并未起到多大作用,反倒使关羽的目光更加暗淡了下去。良久,他收回目光,转向张飞,“愚兄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回头再聊!”
“二哥!”张飞看着关羽的背影渐行渐远,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形单影只。也许他自己不觉得,可是在别人看来,都不由替他心酸。
那丫头的离开,着实令他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但整个人却好像比以前更加沉默,并且除了公务,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感兴趣了。
张飞叹气,也许他以前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