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韩黎的福,二饼脸上刚贴上从女朋友那里偷来的面膜,就被一个电话薅到电脑前,对着桃宝疯狂找一个彩色的大眼玩偶鸡。
“老大,这玩偶很常见,正品高仿都有,芜城也有很多玩具城卖,没什么指向性。如果真是人家儿子喜欢的玩偶,买两个一个放在老家,一个放在自己家也很正常。”他向后一靠,给电话那边的韩黎说,“倒是你,赶紧把这鸡给人家送回去吧。”
“我打遍了所有家里有这个年龄大小儿子的朋友的电话,没有一个家里孩子出事的。”韩黎拿着那张拍立得,又瞥了一眼桌上的信封,忍不住有些头痛。
他抬手按揉着太阳穴,“这个信封的折法和第一个信封并不完全相同,说明模仿者并没有见过第一封信,这么说来,那天放窃听器的人,就是这个模仿者。。”
毫无疑问,模仿者和放窃听器的是同一人,此人通过窃听器听到那天他和二饼在家里关于X的谈话后,知道了信的内容和关于X的一些情况,于是以X为掩护绑架了一个男孩,而这个模仿者同时又在那天的安全宣讲会上听到了“X有送被害人照片给家属”的习惯,于是将男孩的照片放进信封塞到了他的信箱里。
再说,那不是应该给这个孩子的家人吗,为什么会给他?
本来想找的人是X,没想到现在不仅多了一个受害者,还引出了一个模仿者。
与X不同,这个模仿者不仅主动挑衅,而且诸多迹象表明,模仿者就在他身边。
他会是一个比X还要危险的人物吗?
从拍立得照片来看,他似乎现在还停留在对儿童的殴打上,可照片寄给他的意义是什么呢?难道只是为了挑衅和炫耀?
真让人头疼啊……
韩黎看向手边那个玩偶,抬起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它的脑袋。
“快告诉我你的小主人到底有没有危险!”
大眼鸡无辜地瞪着自己的大眼,沉默不语。
他叹了口气,自嘲幼稚,伸手抄起那只鸡,打开门上楼,再次按下501的门铃。
没想到给他开门的竟然是王苑。
“你怎么在这儿?”韩黎一愣。
王苑抿抿唇:“万姐心情不好,叫我上来说说话。”她挡在门口,并没有让韩黎进去的意思,“有什么事吗?”
“小韩,等我一下啊!”万莉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来送个东西。”韩黎把手里的玩具鸡递给王苑。
“ty家的鸭嘴兽。”王苑接过玩具。
“这是鸭嘴兽吗?”韩黎失笑,“我还以为是鸡。”
“那你帮我把这个还给陈太太,刚才这个东西粘在了我的裤子上。”
“是在楼上那个大房间吗?”王苑问。
“不是,是二楼卫生间旁边的小房间。”韩黎双手插进口袋,“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王苑点了点头。
韩黎下楼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看王苑还站在门口,低头看着手里的玩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和万莉莉关系很好吗?之前陪着二楼的轮椅女一起去酒店捉奸,后来下楼的时候还对万莉莉的行为嗤之以鼻,怎么现在又成可以分享情绪的好朋友了?
女人真的难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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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了!”
老胡拿着一份资料快步走进办公室,一巴掌拍在桌上。
“哇,查到什么了,汪队在外面养的小狼狗吗?”二饼懒洋洋凑上来。
“什么啊,我查到那个窃听软件的电脑ip了,这次绝对是真的。”
“是吗!”韩黎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走到老胡旁边,把他手里的资料拿过来快速翻看。
“你刚才说得真的假的,汪队真在外面养了小狼狗?”老胡小声且八卦地问二饼。
二饼“嘿嘿”一笑:“我胡诌的。”
老胡一拳捶他肩头:“编排汪队,我看你是命不想要了。”
“先别说乱七八糟的了,老胡,我看不懂你这些代码,解释解释。”韩黎把资料推到老胡胸口。
“简单来说,就是之前每次只要软件使用,都会生成成千上万个ip地址,这些都是为最开始那个地址做掩盖的,每次使用时间越长,跳跃的ip地址就越多,真实的ip会被隐藏,但不会消失。之前我的思维被它跳转的ip禁锢住了,却没有想到不管它怎么跳转,这个软件安装的电脑的mac地址才是不会变的。根据这个想法,我就找到了这个电脑的mac地址。我查过了,和这台电脑一起出厂的同批次电脑都属于一家企业直接向品牌工厂订购的订单,这家企业就是云端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云端科技,听上去很耳熟。”
“现在我们用的手机信息全数据采集分析系统就是他们做的。”老胡一边说,一边打开最近的一台电脑上的采集助手,指着右下角三朵云彩的标志,“这就是云端科技的logo。”
“你的意思是X很可能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二饼抱着手臂,“那我们以前采集的那些信息会不会……”
“应该不会,我们的系统用的都是公安局内网,如果有数据流出,很容易被监测到,再说当初能参与招投标的企业都要有公安部质检中心开的检测报告,如果敢在这些地方动手脚,他们要承担的法律代价也是很大的。”老胡思量道,“我刚才给云端那边打电话了,下午会带人过去一趟,韩黎,你——”
“X认识我,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不去了。”韩黎主动开口。
二饼左看看右看看:“那我也去过黎哥家好几次,是不是也早就暴露了?”
“那我带着老王去?”
“我觉得行。”二饼点点头,“老王一脸忠厚老实,看着就像新闻里经常做好事的那种保安。”
“那就这么定了,等你好消息。”韩黎目送老胡和老万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
二饼凑了过来,揽着他肩膀小声问:“哎,这几天调查谢天河了吗,怎么样了?”
提起谢天河,韩黎的脸又沉了下来:“之前不是和你说过,要想查清谢天河是不是X,关键就在‘车’吗?”
“对啊,你说第六个受害者在距离群芳小区七十公里以外的山上,没有车根本没办法把受害者带到那里,可是我们也查过,六个受害人出事当天谢天河的车根本都没有出过小区,其他道路也没有拍下过他的车牌。”
“去查查租车公司,也可能是租了别人的车。”韩黎说。
“黎哥,你们小区几万人,你怎么就盯上谢天河了呢?”
“第一,他不管是体形还是身高,都和我当天碰到的X很像;第二,他在小学工作,可以接触很多六七岁的孩子;第三,我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是孤儿,从小被人收养,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十四岁那年就脱离了和收养人的关系,自己出来半工半读,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也去了学校做老师,但为人内向,不喜欢和学生交流,连续很多年的教师评价都是C级,有传言学校今年会辞退他;第四,他和我住得很近,有机会了解我的动向。”
“那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二饼灵魂发问。
韩黎向后一靠,抱着手臂,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一直奇怪的地方,或许他在等我松懈,可如果是这样,他就没必要送挑战信给我,除非是有什么变数,让他不得不观望不前。”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思中。
“哎!”二饼脑里突然闪过一道激光,“会不会是因为那个女的。”
“哪个女的?”
“你那个邻居,新搬来的那个。”二饼一拍大腿,“一定是因为她。”
韩黎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你之前发现窃听器的时候,不是在她送过去的蛋糕盒下面吗?她送蛋糕过去是个突发事件,而X的信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他本来就打算把窃听器送到你家,按照常理来说,他不会预感到会有一个蛋糕盒恰好出现,又怎么会那么巧把窃听器放在下面呢?。”
“你的意思是,窃听器是王苑放的?”韩黎摇了摇头,“我查过她的电脑,还带回来给老胡检查过,没有任何装过软件的痕迹,而且她刚出狱不到半年,第一次我要加她微信好友的时候,她连微信都怎么会用,更别说计算机了。”
“她当然不是X,那她有没有可能是X的同伙呢?”二饼眨眨眼,“如果她是X的同伙,那么在她的电脑上检测不出软件使用的痕迹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再加上她是科技白痴这一点已经足够洗脱自己的嫌疑,很完美的借口。”
“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迹象和证据证明X有同伙。”
“没有迹象不代表不存在。”二饼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猜想太靠谱了,“以前可能这个同伙并没有参与到犯案当中,所以才没留下过痕迹,但现在不同,你搬来了,他发现自己和你距离拉近了,为了避免被你发现,只能让同伙出动,替他接近你。”他一拍大腿,“黎哥,我们不是一直查不到谢天河开车出小区的记录吗,会不会以前都是这个同伙帮他在往外运尸体啊!”
“你傻了。”韩黎瞥了他一眼,“我刚才说过,王苑才出狱半个月,X已经犯案超过三年。”
“那半途加入也有可能啊……”
“不可能。”韩黎想起王苑的脸,摇了摇头,“虽然王苑有时候身上也会突然散发戾气,但我能观察出来,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所以不可能是同伙。”
眼看二饼有点儿泄气,韩黎勾勾唇角:“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之前我们虽然猜想X可能有同伙,但一直也没往这个深入。你既然有这个想法,不如就朝这个方向查。我还是怀疑谢天河,先从和谢天河走得近的人的车查起,朋友、同事,甚至是邻居,都要查。”
“Yes,sir!”二饼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