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欢天喜地庆团圆 卍字符号藏秘密

两人回到府尹,安徒柳青、司琴安和安泰已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回来,安徒柳青立即明白,表哥这辈子都放不下这个和尚了,以前嘲笑他偷偷喜欢圣王,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喜欢他。当面又不好说他,只好气鼓鼓地回自己的房。

第二天,司琴德胜要跟着莫汗那德去哈撒,安徒柳青怎么劝都不听。

安徒柳青说我们查案早晚都会去到哈撒,何必急于一时?司琴德胜却说莫王武功不深没有防身之力,不放心他一人。

安徒柳青说,一个外人竟然比自家亲兄弟还重要,这是什么世道?

司琴德胜说,若是有事可以飞页传书,本王会立即赶来。

结果安徒柳青拗不过司琴德胜,只好放他们走:“但愿你不会后悔。”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着。

四人久别重逢,按理说应该高兴的,但途中除了司琴安和安泰两人一直兴奋的吱喳说个不停,司琴德胜和莫汗那德几乎没有说话,往常莫汗那德的话绝对不比司琴安少,不是撩王爷就是逗安泰,从没停过。

他的眼睛一路上更是无处安放,不是抬头望天就是俯身低头看地,只要司琴德胜的眼睛注视着他,立马转向别处。害得司琴德胜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生气,一直都低眉顺眼不敢多问。

两人闷了一路,莫汗那德最终忍不住说:“你不该跟上来,他是你的兄弟,不该撇下他。”他指的是安徒柳青。

“不要紧,柳青有武功防身,还带着府兵,放心,不会有事。”司琴德胜也不知从哪来的胆子,一直看着他不愿移开双目。

“……”莫汗那德转过身去,上次醉酒时还不当我是兄弟,这回粘这么紧?他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醋意。

司琴德胜见半响不回音,不由停住脚步看他,他呆呆的站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走了?”

“什么不走?我饿了,快去找吃的。”莫汗那德快步踏过,顺手拉他衣袖,脸上半嗔半怨。

“……”司琴德胜的嘴角终于勾起弧形。

就这样走了几天的路,终于到哈撒了。一路打听安泰的老家,问了几家人都说不知。不知不觉间安泰有些颓废,近二十年没有音讯,他们在哪里?

“不要着急。”司琴安拍着他肩膀安慰着:“我们这才问了几家,再多问几家说不定有消息呢?”

“嗯。”安泰点着头,继续和大家一起找一起问。

“请问,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也帮着挨家挨户地敲门询问。

安子健是安泰父亲的名字。

“安子健老先生啊……”开门的是一位中年人,他努力地回忆着。

“前些年他还住在城南的一间破屋里,后来屋子塌了,人就不见了,听说是搬走了,也有人说是去了……”

听到老人说前一半时安泰顿时乐了,再听后面一半,脸又拉下来,又是白问了。他疲惫地坐在阶梯上,把头深深埋在双手中。

“没事的,相信他们一定安好。”莫汗那德坐在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往自己身上用力一搂,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

安泰点点头,小莫莫什么时候给他的都是正能量,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一边的司琴德胜见此情景,低眉顺眼地转向别处。

“我们继续问,你们看,前面有个门开着,我去问问。”司琴安故作开心地说。

“请问,安子健家住哪?”司琴安一边敲着敞开的门,一边高声问。

“谁找我……”里面传出一声苍老的声音,走出一位颤颤的老人。

听见回音,四人立马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是安子健?”安泰走向前,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睛蓄满泪。

“我就是安子健,你们是谁啊?”老人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人。

“阿爹……”安泰猛跪在地上,忍不住失声叫出:“我是安泰啊,你的儿子安泰……”

“安泰……”老人似乎不相信儿子还会回来:“你真的是安泰?”

“阿爹,我就是安泰,千真万确,安泰回家看您来了。”安泰抱着老人双腿。

“是谁这么吵啊?”屋子里,又走出一个老妇人,千百条沟壑组成的皱纹显出她的苍老。

“老婆子,我们的儿子安泰回来了。”老人老泪纵横,颤抖着拉起安泰让老妇人看。

“阿娘……”安泰再次跪下长拜。

“真的是我们的儿子回来了?”老妇人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扶起安泰左看右看,看不够。

看了半响才边流着泪边说:“和小时候还真像啊,这张脸还是瘦瘦的。”

此情此景,剩下的三人相视一笑,一路的辛劳奔波都值得了。

“他们都是谁啊?”

安子健一家团圆,相互抱着哭了半天才发现门外还站着三个不认识的人。

“哦,阿爹阿娘,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指着莫汗那德说。

“这是小莫莫,也是我的兄弟,真名叫柳如风,就是我们村里出的那个圣王莫汗那德,我就是跟着他一起出家受戒的。”

“啊,原来是圣王……”安子健跪倒就拜。

“别别别,老人家,您千万别拜,我现在不是什么圣王了,我现在是安泰的兄弟,安泰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父母,请受孩儿一拜。”莫汗那德朝两位老人拜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啊,快快请起……”安子健夫妇扶起莫汗那德。

“这位是赤乌国的长胜王爷,是莫王的兄弟。”安泰指着司琴德胜介绍着。

听到他说自己是莫王的兄弟,嘴角不由微微上翘。他们之间的关系,用兄弟二字并无不妥。

“拜见长胜王爷……”老夫妇向司琴德胜行礼。

“这位是我的兄弟,他叫司琴安。”安泰指着司琴安介绍着。

“快快快,大家快进屋坐。”老人把众人让进屋子。

屋子很小,莫汗那德和司琴德胜紧挨着坐,司琴安紧挨着安泰坐。

司琴德胜敏锐地感到身边的莫汗那德微微发颤的身体,近距离的看着他,他的眼睫毛又密又长,那双灵动的眼睛有些闪烁。

“你一路上都有些不对劲,有什么事吗?”在他耳边小声问。

“没,没……”匆匆瞥他一眼,莫汗那德陪笑着。

“来,大家喝水,家贫屋陋,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呼大家,让大家见笑了。”老人慈祥地说着。

“安老爹别这样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是再贫再陋的屋子,也是我们的家。”

莫汗那德不看司琴德胜,他是怕若再多看一下,就怕再也挪不开眼了。

司琴德胜也不言语,眼睛扫一眼司琴安,这条肚子的蛔虫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只见司琴安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给老人递过去。

“安老爹,我们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带什么好的孝敬你老人家,这点银子是我家王爷的小小心意请收下。”

说完瞥一眼司琴德胜,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一颔首。

“不不不,哪能收你们的银子啊,我们这穷乡僻壤虽没好酒好肉,但清茶粗菜还是有的。只要你们不介意,今儿啊就住这里了,屋子小,大家挤一挤,热闹。”老人家推辞着。

“大家等一等,老婆子正给你们做吃的,我去帮忙,你们一路奔波也累了,吃饭后就早些休息。”老人说着走了进后堂。

“安泰,带我们参观你家的屋子好不?”

司琴安向安泰一眨眼,放下银子在桌面上。

“好啊,我都还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家,来我们一起。”安泰招呼大家站起来。

四人进了第一间屋子,里面放着一张床,屋子还有几个柜子放着衣物,不用说这是安老爹夫妇的屋子。

再进第二间屋子,屋子打扫很干净,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第三间屋子亦是如此。参观完毕,再没有多余的房子了。

“今晚,我就和司琴安睡一间屋子,小莫莫和王爷一起……”

安泰挪揄着,这可不比王府家大宅多,可以任意地睡。其实就是再大的屋子,他们四人最终还会挤一起睡。

吃饭了,六人喜气洋洋欢聚一堂,桌上虽是粗茶淡饭,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悦乎。安子健家许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惹得邻居街坊不停地张望、窃窃私语,问长问短。

一席尽兴,大家都各归屋子安歇,一时间屋子显得安静异常。

许久未见,司琴安一进屋就缠着安泰说话。安泰看着他圆嘟嘟的脸笑着。

“我一个出家人成天就是吃斋念佛,你住在这里可能没好日子过了,没有王府的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只有粗茶淡饭,你可受得了?”

司琴安笑着捂住自己圆圆的脸,噘嘴不让他看。

“我就看上你成天吃斋佛饿瘦我是早晚的事,所以才跟着,我这一身肉正需要减肥。”

“哈哈……”安泰笑着躺在床上:“安安,我们趟下说话。”

“好。”

司琴安躺在安泰身边,盖上被子,四目相对,安泰还是一如既往的双目清澈,明亮闪烁,只是脸瘦了不少。

不知为何,司琴安的心又是一阵乱跳,这个安泰,总是这么吸引人。司琴安转过身去不看他。

“安安,你怎么不说话了?”安泰问。

“嗯,睡了。”司琴安言不由衷。

“哦。”安泰扫兴地闭上眼,也准备睡觉。

那边屋子的司琴德胜和莫汗那德就没这么和谐了,因为屋子只有一张床,谁也没有睡下,都稳如泰山地坐着。

良久,莫汗那德问:“你怎么到这了?”

“嗯。”司琴德胜应了声:“之前金二夫人不是说西部有个高手专治气喘吗?故而就来了。”他没有说和安徒柳青来办案的事。

“哦?找到了吗?”

“找到了。”

“在哪?”他问。

“……”司琴德胜心里应着,世上最高明的治喘高手,除了你,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是谁?”他又问。

“是……”司琴德胜始终说不出那个你字。

“这段时间你身体怎么样,不喘了吧?”他问的同时坐近了些,伸手为王爷探脉。

“不用了。”司琴德胜抽回手:“我没事,你放心。”

“那你早些休息吧。”他说。

“不,一直来都是我睡你坐,今晚就换一换,你睡我坐,如何?”司琴德胜看着他。心里希望两人像以前一样挤着睡,只是怕他不愿意。

“好。”莫汗那德也不与他挣,脱了衣裳穿着里衣睡下去。

在他盖上被子的那一刻,司琴德胜蓦地发现他胸前有闪闪的光在里衣内发着亮光。

“你胸前的……”他问。

“哦,就是那个万字符号卍,不知为何它这段时间越来越亮,以前,只要不用内力它是不会发光的。”

“你身体可有变化?”司琴德胜顿时紧张起来要为他探脉。

“身体没什么变化,就是在定中……”莫汗那德顿时停住了声音。

的确,随着这个万字符号的越来越亮,他在定中见到的图像也越来越不可思议,比喻近日的……

“在定中怎么啦?”司琴德胜不放心地问。若是知道莫汗那德在定中看到他们的过往,还会追问吗?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比较奇特的图像罢了。”莫汗那德抽回手,盖上被子。

“……”司琴德胜不语。

“其实,不是我不穿你做的衣袍,就是那天,那天很冷,安泰冻得不行了,他必须吃热的东西好好睡一觉,令牌不受用,赊不了账,只好把衣裳当了。我真不是故意不穿它。”

莫汗那德委屈巴巴地,仿佛只有说出来,王爷才会开心些。

“嗯,我知道了,你不必多说。”司琴德胜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递过去。

“是本王考虑不周,不知道在偏僻之处令牌无用,这银子你带着防身。”

“不用了,我和安泰可能要在这待一段时间,用不上银子,还是你收着吧。”莫汗那德推回去。

“也好。”司琴德胜收回银子心想,反正我也不会走了,陪着你也不会缺银子。

“睡吧。”他说。

“好。”莫汗那德闭上眼。

司琴德胜学着莫汗那德平时跏趺入坐的样子,闭目养神。片刻,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已进入梦乡。

坐到深夜,司琴德胜终于忍不住困倦,在坐中东倒西歪地打起瞌睡。

“玉德,你快来啊,我们去那边的山坡上,听说那边有棵千年老树,万年才结果一次,我们去看看有没好吃的?”

朦胧中,一个少年和尚向他打招呼。

“还是别去了,万一让人发现,勉不了受罚。”叫玉德的少年说着。

“没事的,我打听了,守着那棵树的果农今天出去了,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进去。”那少年和尚说。

“啊……快跑……果农回来了。”少年和尚边叫边拉着玉德就跑。

“等等我……”

玉德少年喊着,这一喊,身体动了,司琴德胜蓦地醒来,发现自己做了个梦。

我叫玉德?那个少年不就是莫吗?我们以前,以前认识……

坐直了身体,看着呼吸均匀的他,司琴德胜心里一阵疑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以前从不会的呀?

他们都不知道,之所以能看见过去的印记,完全是莫汗那德胸前越来越亮的万字符号卍。它的光越亮,接近它的人就越容易寻回过去的记忆,那是进入另一时空岁月留下的印记,谁也无法抹去。

唉,不管了,继续打坐。司琴德胜调好坐姿闭上双目。

“哇,这是玉德你做的面?好香啊,我也要吃。”

朦胧中,那个少年和尚又出来了,一脸灿烂地向自己走来。

梦境中的玉德穿着华衣贵服,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他正在吃。

“好,你吃吧。”玉德把面递过去。哪知这少年和尚偏偏耍赖,非要吃自己嘴上剩下的那根面。

少年和尚从面的另一头开始吃,吃到自己嘴边时才发现两人的嘴快要亲在一起了,四目相对都不由睁大了眼。

“啊……”门外传来女修的尖叫声。

司琴德胜再次被尖叫声吓得打了个冷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猛地捂住嘴,生怕吵着莫汗那德。

可是莫汗那德已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吵到你了?”他问。

“别坐了,天气冷,你也睡吧。”莫汗那德微微抬起上半身,轻轻地把自己往里挪,给他腾出位置,拍拍床,轻声说:“来,床上暖和。”

“……”司琴德胜心里一阵猛跳,感觉呼吸加快。他终于愿意让自己睡进去了?

不再多想,生怕慢些他会反悔一样,快速钻进被子,被子里面好暖和,像烧了炭火一样,倒底是自己身体冷还是他的身体热?

在被子里躺了一会,司琴德胜忍不住起床要脱衣服,里面太热了,再不脱衣裳就要出汗了,自己这么体寒的人都觉得热,他为什么不热,难道是他也脱了衣裳的原因?他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啦?”莫汗那德问。

“没什么?”司琴德胜收回目光,趟了下去:“你不热?”他问。

“不热。”莫汗那德应着。

奇怪,他怎么不热,莫非他的身体有问题?想到这,司琴德胜不由向他靠近,手慢慢伸向他。

刚触摸到他的手,猛地收回,他的手的确不热,但很温暖,碰到感觉很舒服。

“怎么?”莫汗那德问着。

“没事。”司琴德胜心中暗喜,他没事就好。

两人就这样规规矩矩地躺着,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敢乱动。他们这样挤着睡也不止百次了,没有一次像这样睡得认真整齐的。

很快又传来莫汗那德均匀的呼吸声,司琴德胜抬头看他,只见他英俊如玉的脸尽管是睡着了也明眉灿烂,他的眉毛真如剑一般,嘴唇又红又软。

看到这,心里不由一阵冲动,俯身就要亲下去。

“安泰别闹,睡觉。”就在他俯下去时,莫汗那德好像有感应般把他推开,嘴里嘟囔地自语着。

晕,他把自己当成安泰!!!司琴德胜愣住了,他这一推的劲道可不小,直把司琴德胜推到床边。

慢慢地挪回被子里,司琴德胜再也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