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欢欢一听说连望舒要给她介绍一个真枪实弹的警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劲地追问:“真的吗?真的吗?舒舒,你没骗我?”
连望舒耸耸肩,非常恶心她一高兴就改变对自己的称呼。“你不相信就算了。”
“信,没说我不信,我只是太惊讶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听说你失踪了,真的假的,是不是因为这个你认识了某个警察,然后你向他介绍了我?”
韩欢欢有时非常会抓住重点,然而她每次抓到后,毫不眷恋的将其扔掉。
“停,一会你见到他,再这么啰嗦,人家绝对会拒绝和你交朋友。”
韩欢欢听闻立马变得正经,两手抓抓头发,保持最好的状态迎接那位神秘警察的到来。
等了十几分钟,李天泽没等来,几个闹事的倒是找上门来了。
三个男的,一个是校长的儿子,刺儿头,叫张帆;一个是郡县的副郡长的儿子,金色头发,张扬,叫周林轩;最后一个,家里条件不错,是文艺队的,天天看连望舒不爽,跟他作对,叫怀然。
三人是学校的小霸王,横行霸道,到处欺负学生,因为家境庞大,被欺负的人都不敢出声。据说,他们还有第四个人,是他们三个小霸王的头头,为人狠毒无常,在校做事雷厉风行,更没人敢得罪,校长也要看他脸色行事。
连望舒只听说过第四个人的名字叫硕风,具体的长相他也没见过,不了解。
不过有传言,说他因为一件小事打死了人,然后就是扔扔钱的事就给解决了。足见其背景强大异常。
连望舒平时没什么丰功伟绩,做学生也不出色,就是弹钢琴好了点,也没多少女生被他迷得死去活来的。但就是不知为什么,这几个人总喜欢找他麻烦。
他们还特别容易暴躁,动不动就动手打架什么的,搞得连望舒无法应对。
所以每次见到那几个人要来了,他都要往韩欢欢身边凑,因为怀然喜欢韩欢欢,他怎么着,韩欢欢的面子他还是给的。
唉,不是怂,要是真和他们杠起来了,就再也没有安宁之日了。
方才在教学楼里,张帆就看见连望舒和韩欢欢站在这里貌似在等人,和其他两人出来后,他们还没走。
“舒舒,你的警察朋友会不会不来了?”韩欢欢不确定地问,都等了快二十分钟了。
“喂,连望舒,怎么,在等人吗?”张帆隔着十来米扬声道。
韩欢欢一看他们三个人就知道没好事,没好气地回道:“和你有关系吗?”
怀然很乐意见到韩欢欢,热情地打着招呼:“嗨,欢欢。”
韩欢欢白眼一翻,丢他一人吃力不讨好。
“呀!帆哥跟你说话没听见呐!”怀然吃瘪,转而将炮火集中到连望舒身上找存在感。
连望舒脑袋一轰,心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不劳您费心了,我们有自己的事。”连望舒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一句话来,实在找不出什么好话来说。
怀然立刻冲动上头,要对连望舒推推桑桑,韩欢欢一脚踏在前,喊道:“你们有完没完,老这样有意思吗?”
怀然小马见大马,秒怂,轻声轻气道:“欢欢,你别跟他在一起,他不是好人。”
连望舒静静地看他瞎逼逼,自己什么时候不是好人了,他还真不知道,确实需听他们如何诋毁。
韩欢欢敷衍道:“是是是,他不是好人,你是好人,我就喜欢和不好的人在一起玩。”
周林轩发出不屑一顾的笑声,具有十分浓厚地嘲讽:“怀然,我说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人,长缝了的鸡蛋你也喜欢。”
怀然只得回了一句“别瞎说。”毕竟喜欢韩欢欢是一回事,得罪周林轩是另一回事,他可不想两者冲突破坏了兄弟感情。
连望舒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嗯,那怀然就是个苍蝇,而和苍蝇待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林轩对语言很有研究,知道他在骂自己,话不过脑,回了一句:“我不是东西。”说完又觉得不妥,张口便来:“我是东西。”又觉不妥,又想骂来着,忽然惊觉连望舒就逮着这个空缝子来捉弄自己,让自己钻。
韩欢欢抿嘴乐,连望舒温润的外表十分正经,看不出一毫崩坏的地方。
张帆为人直性子,他单纯看连望舒不爽,也直白不打弯地向他宣战:“连望舒,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期末晚会,我的团队一定会拿到第一名。”
韩欢欢道:“牛吹得不错,楼站的挺高。”
连望舒接道:“希望你别摔得太惨。”
张帆和周林轩走了,怀然还觉得不解气,朝连望舒瞪着眼跟在后面,那眼神里的情感呀,真是爱恨交加,暧昧难说。
“嘭”的没看清撞自动门上了,位置十分尴尬,与裆下完美吻合。
怀然龇牙咧嘴,不好意思又实在不捂疼的情况下,恼怒的走了,弯腰逃走的模样完全像个装逼失败落荒而逃的蠢货。
周林轩和张帆真后悔认识他。
韩欢欢看他们走远,扑哧笑出声来。“活该。”
连望舒心情愉悦,面上还是温文尔雅的样子。
哦,对了,他在他朋友面前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滴滴。”汽车鸣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天泽下了车,朝连望舒挥挥手。
连望舒对一旁的韩欢欢说了句走,韩欢欢此时怯场了,纹丝不动,连望舒走了一半,回头将她推就了过来。
连望舒介绍道:“李警官,这是我的朋友韩欢欢。欢欢,他就是李警官。”
“你好!”李天泽大方地打招呼。
韩欢欢难为情极了,她哪知道自己这么不争气,见到想见的人又这么胆小。
李天泽看的出她很紧张,安慰道:“欢欢是吧,不用紧张,我不吃人。”
连望舒感觉给李天泽介绍她时的人设全崩了,挽救道:“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可能害羞了吧。”
“理解,先上车吧。”
一路上,连望舒花费了好多力气拯救韩欢欢壮汉的人设,什么喜欢烧脑神剧,自己找线索破案,徒手捏死蟑螂老鼠,上天下地,无所不能。
后来觉得太扯了,自己都不好意思了,韩欢欢也该害臊了,索性就不说了。
李天泽就一直在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三个人找了一家咖啡馆坐着,交交朋友,谈谈天。
李天泽本来是不想把工作上的事和两个未成年的小毛头说的,但是他转念想,说不定自己也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碰上个破案高手的搭档呢,反正双方保密,双方都不吃亏,他有分寸,能把握好。
坐在座位里面,韩欢欢紧张的心情平静下来。
“你们俩喝什么?”李天泽拿着菜单问。
“一杯柠檬水。”
“你呢?”
韩欢欢想了想,“还是热水吧,我不喝咖啡。”
韩欢欢虽然家里也有钱,但她从不乱吃东西,她对自己的健康很负责,零食什么的,她有自制力。不过,鬼知道她今天是自制力上来了,还是不好意思呢。
“一杯柠檬水,一杯热水,一杯拿铁。”李天泽点好单,将目光转移到面前的两人身上。说实话,他心里没谱,这事搁谁身上谁都留有疑心,何况他还是瞒着金振轩独自跑出来的。
连望舒双手交叉轻松地叠在腿上。
“李警官,既然你还有点担心,为什么还要来呢?”
一语道破,毫不留情面。
李天泽不知作何解释,说他真是来交朋友的话,他心里着实担心自己办事急躁;若说他只是来试探的话,又觉得太有心机,不妥。
“你怎么不接着叫我哥哥了?”
连望舒一怔,随即改口:“你若喜欢这样,未尝不可啊,警察哥哥。”
韩欢欢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交谈,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人了。
“警,警察哥……嗯,李警官。”
李天泽摆手。“哎,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们叫我哥哥,显年轻。”
李天泽不比他们大多少,他今年二十五岁,黄金年龄。
“这……”韩欢欢嘴拙,她喊不出口。
“欢欢,你随意好了。反正他今天来是来交朋友的,你不用拘束。”
李天泽应和:“没错,嗯……这样说吧,我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升级,我想请你们帮忙。”
连望舒纠正:“是只有韩欢欢一个人。”
“啊?嗯?”
“欢欢喜欢研究尸体命案什么的,我可不喜欢,我就想当个小老百姓,我不参与。”
韩欢欢一听急了,连忙摇头,道:“不行的,舒舒,你知道我是半吊子,每次都是你帮我太多忙的,我一个人不行的。”
这话放以前是绝不可能从韩欢欢嘴里说出来的,就她那自持高智商的样,也就如今胆儿小,慌不择路才承认出来。
可这倒不算假话,每次韩欢欢兴致冲冲地圈出犯罪嫌疑人时,连望舒总是能找出证据推翻她的猜测,然后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按规矩讲,算不上帮了韩欢欢的大忙,倒像是频繁地打她脸,抢了主角的光环。
可此情此景,连望舒就如韩欢欢的救命稻草一样,她确实没能力承担这个看起来没损失但心理上讲有责任的活,她不求能给李警官帮上忙,但别求帮倒忙添乱就是了。
“是吗?”李天泽饶有兴趣地发问。
“是,对,舒舒分析能力比我强多了,堪称福尔摩斯,他绝对比我还合适,他是不和我有同样的爱好,一旦他有,他比什么神探都强的。”
韩欢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话说人一紧张话就容易多,口不择言。
李天泽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点明白,他觉得今天像是来对了。
——
连望舒觉得韩欢欢没救了,也觉得自己没救了。无奈有这猪一样的队友,连望舒只能暗叹自认倒霉,反正韩欢欢自己说自己的,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连望舒镇定自若,喝了口不太凉的柠檬茶,酸心极苦,强压控制不住的瘫痪表情,道:“欢欢,你胆子变小了啊。”
韩欢欢佯装生气地拍着他的胳膊,难为情地辩解道:“那能一样吗?之前瞎猜不用负责任,要是给他们帮了倒忙,我能担得起责任吗?”
连望舒想想也是,随后说道:“那这样,警察哥哥,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什么帮忙破案就不用了。”
李天泽这下不放手了,他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们俩一定能够帮自己的忙,但不试试,他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望舒,我就这样叫你了,欢欢说你有能力,我还是可以相信的,你不再考虑考虑?”
这场连望舒搭线的交友活动居然变成了邀请自己帮忙破案,这是什么操作?没见过呀……
“警察哥哥,女孩子的话不能信。”
“那你听没听说过人一紧张话容易多,而且句句为真。”
李天泽装起逼来,话是韩信杰告诉他的,这招通常用在审问犯罪嫌疑人身上。若想让犯罪嫌疑人招供,必先杨其情绪,再暗中观察。
连望舒一时无话可说,李天泽趁热打铁。
“这样吧,我觉得这件事本身来说,是唐突了点,也可能超出你们承受的范围,如果可以的话,我把事情的大致情况说一下,希望你们有自己的见解,毕竟一个人的思维有局限,多个人的想法或许能给办案思路带出不一样的结果。”
态度诚恳,语气商量,话里暗含着有了功会有无上荣耀,即使出了事也没多大损失。
这趟浑水,连望舒不想去趟的,只是不好拒绝。
连望舒想了半响,说道:“那无论结果如何,我只能涉及这一次,下次我可不奉陪了,欢欢,自己决定。”
韩欢欢道:“都听你的。”
李天泽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话一出口,他就把备份好的照片放到桌子上,本来是想有备无患,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韩欢欢睁大眼睛将那些复印出来的照片拿过来,这感觉真实的像是在做梦。
照片上的死者尸体分析局部图真真切切展现在她面前,原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碰不上的东西,竟如此方式圆梦,当是惊天大喜。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能摸到这些东西。”
李天泽不好意思道:“因为局里的原因,原件不可外示,所以带的只是复印件而已。”
“复印件也很好了,总比我从报纸上剪下来的真实得多。”
就算报纸上也没有这样深层次的图片,太感动了!
“这是最近一次发生凶案的死者,致命伤是后脑,磕到硬物致死,身上还有不少其他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新伤。”
“死者的身份是……”连望舒问。
“死者名叫韩秀英,是凤凰区一家夜总会的小姐领班。”
“哪家?”
“市东郊长青路那家如夜。”
韩欢欢仿佛想起什么来了,眼神似迸出火光。
“我知道,我知道,上周末我和朋友出去玩,去的那家派对离那家夜总会不远。”
市东郊离香光小区不近,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途经商业城,市中心等繁华地带,到香光小区起码有一个小时多的车程。
连望舒单靠这几张照片,看不出什么,便询问一些关于死者身上伤痕的事。
“死者身上的伤,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天泽答:“致命伤为后脑撞击伤,其他小伤均不致命。对了,肚子上的刀痕,鉴定是一把短刀之类的东西。”
照片上,黑白影像的伤痕层叠,连望舒比例着那些伤口的形状,想象当时死者受到了什么样的行为。
韩欢欢和连望舒合伙看那一张照片,无意说道:“这伤口,嗯……我家也有一把类似的短刀,是收藏品。”
藏刀是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小巧精致。
“对了,我有照片。”韩欢欢拿出手机翻相册,她收到礼物的时候特别喜欢,摆拍了许久,选了几张特满意的保存到现在。
玄金色金属制品,刀柄和刀鞘上都刻有很唬人的花纹,很想印度佛教符咒上的鬼画符,唯一认得出的,就是刀鞘尖上刻着的五瓣花。
看着直径大概三四米的样子,和尸体上伤口分析的差不多,基本上坐实了被害人生前遭到这种藏刀的袭击,那调查范围缩小,死者生前几个小时和那些接触过的人中,有藏刀的就是犯罪嫌疑人了。
连望舒回过神,再问:“有什么明确的怀疑对象吗?”
李天泽刚想回答,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接起电话,金振轩不瘟不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看着李天泽接连道歉的表情,怕不是什么好事。
放下电话,李天泽拿起衣服往外冲,边跑边说道:“单我买好了,回头再联系,头发飙了,我得赶紧回去。”
韩欢欢和连望舒目送着他上车,开发动机,离开。
两人默契地转头,相视一眼,心目了然。
原来也是个怕上司的货。
李天泽走了,韩欢欢彻底放松下心情,捣捣身边的连望舒:“哎,望舒,你怎么看啊?”
连望舒头也不抬:“你这会儿怎么不紧张了?”
虽说的一点儿都不尴尬。韩欢欢恢复死活不认账的模式:“我那时陌生人排斥症,是自我保护意识。”
说得这么高大上。
“刚开始时,你不是很乐意见到他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天生对警察过敏。”
“那你对命案就不过敏了啊。”
“这不一样。”
韩欢欢提高了音量,惹得连望舒回头看她是不是生气了。
韩欢欢晶亮的眼眸水光潋滟,似乎还真有要哭的迹象。
“我们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韩欢欢看连望舒黯然发灰的脸色,停止了继续唱下去的欲望。
谁知道她会整这出?还能再扯一点吗?
“不好意思啊,突然就想到这首歌了……”
连望舒扶额:“回家吧,过几天要考试了。”
连望舒帮韩欢欢打到的,让司机送她回家,临走的时候,韩欢欢难得正经:“望舒,这件事还是你出力吧,我真的不行,不过你有什么不花费脑筋的活我随时帮你。”
连望舒点头:“行,回去好好复习。”
“知道了。”
雨后天晴的阳光很暖,道路上完全干净,树叶都懒洋洋的。
连望舒想着回家的时候,把卧室里的床单拿出来晒晒,晚上能睡个暖和觉。
回到房间,连望舒晒好被子,坐在书桌前看那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的信息太少,伤痕不太给力,看不出凶手行凶时再想些什么。
“滴滴滴。”
手机的通讯信息响起,李天泽发来的。
【今天走的匆忙,不好意思。】
连望舒按按键,回复【没事。】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信息【警察哥哥,说实话,单凭这几张照片我无法看出什么。】
信息发出去过了好一会,李天泽回道【明白,现在不方便,晚上你有时间吗?我回去将资料传到你电脑上,记得做好保密工作。】
【放心。】
连望舒发完信息,仰头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他起身倒水,忽然听见楼下硕寒的鬼叫声。
“连望舒,你快下来!”
连望舒闭上了眼睛,放下杯子,开门下楼。
边走便骂道:“硕寒你个臭小子,你能不每次这么鬼叫吗?你想要吓死谁?”
意外的是,硕寒没有跟他顶嘴,两只手相互配合的指了指门外,用嘴型说道:“门外来了个人,好帅!”
连望舒不相信,有谁能有这本事让硕寒说他帅,除了徐楚,没第二个了吧。
流一穿着休闲的服装,二分背投亮的刺眼,一身完美比例,从上帅到尾,站在硕钟云的旁边。
连望舒像被下了定身术,站那一动不动,也说不出话来。
硕钟云看见连望舒下楼,招呼道:“望舒,我给你找了个保镖,从现在开始,他随时随刻保护你的安全。”
连望舒不解,他需要什么保镖呀?几年不都过来了嘛!
硕寒道:“自从你失踪一次,妈妈总是担心你有危险,爸爸就找人了呀。”
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被硕寒一解释,倒觉得像他在讽刺自己,一个大男人走路上都会失踪的丑事。
“叔叔,我就不用了吧!”
连望舒想拒绝,要是天天和流一在一起,没有危险,他也会疯掉,再说要被家里人看出些什么,他有几条腿都不够他母亲打断的了。
可硕钟云做的事,别人只有严厉执行的份。
“你自己的事也不要让你母亲担心!若你受不了他,可以让他在远处等着你,无需靠近。”
流一微笑,人畜无害的介绍:“少爷你好,我叫阿流。”
切,人面兽心,见了鬼了。
“阿流,你好,我是硕寒。”
“你好,小少爷。”
一来就套近乎,硕寒也不是好玩意。
“能不少爷少爷的叫吗?”
硕寒狂点头:“你就跟我一样叫他连望舒就行了,他喜欢我们这么叫他。”
“硕寒,闭嘴!”
“阿流,你长得真帅,比连望舒好看多了。”
“……”
连望舒心乱,也好气好气……
——
硕钟云就为了给连望舒寻一个保镖亲自将人送到家给他验收,任务完成后,便开车离去,旋轮发动,扬起了路上细微的尘土。
连望舒连吓带骗地将硕寒打发走,确定他一溜烟地跑进家里躲着不出来后,才把目光转向流一。
不知怎么开口才是最好的,他有一堆问题要问,比如他怎么混进硕钟云的眼里的,比如他为什么会被选为保镖。
流一双手叉着腰,玩世不恭的态度很是欠扁。看着连望舒欲口难开思考的可爱表情,扑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连望舒心揪得跟个什么似的,他居然还笑!
流一一门心思觉得他讨喜,加上距上次几天没见的想念,流一的笑里包含了一些除纯粹开心以外的东西。
“没什么,就觉得你很可爱。”
可爱,可你头的爱。
被这么一搅,连望舒终于想起一些合适又严肃的问题。
“你是怎么跟硕钟云混到一起的?”那钟华集团里里外外,明明暗暗安插了多少保镖,多少眼线,不管外人,内人只要有一点小动作,都难逃硕钟云鹰一样的眼睛。
“别人介绍的,听说硕钟云要找一个保镖,还是要一个会说中文的,那堆人里只有我最符合条件,他不选我选谁?”
“你得了吧,怕是你早就设计好了的吧!”
的确,流一自连望舒走后一直在思考以什么样的身份接近他才不会被怀疑且光明正大,正好一群像流水生产线似的朋友传来传去将消息传到流一耳朵里,省了他不少力气。
若不是硕钟云给的这次机会,他到现在都只能偷偷摸摸的见连望舒。
“说吧,你原来想以什么身份接近我?”
流一凑近了点,低声说道:“你觉得专车司机怎么样?”
想象那以后,早上连望舒一出门就有他的车在门外守着,然后载他上学下学,随叫随到,任凭打发。关键是每天都能见到他那张就算没表情也能被挑起□□焚身的脸,风雨交加也值了。
连望舒啧啧:“看来你不知道我,我从来不坐家里的车去学校,看来你是想坐公交车司机的那把椅子?”
流一神经兮兮地摇头,道:“私家车,绿色公交都弱爆了,我的车绝对能让你有极致的感受。”
流一拉过连望舒的手:“走,我带你去。”
“别。”连望舒一口回绝。“硕寒还在家呢,我妈出去了,我要在家带他。”
“硕寒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连望舒还是拒绝:“总之不成,他有事了我可负不起责任。”
话音刚落,就听硕寒的魔音响彻整个别墅。
“连望舒,我要玩那个车,你帮我。”
连望舒瞬间脸色塌下,有气无力:“看到了吧!”
他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回道,一字一顿:“知!道!了!”
流一:“好吧,不过,你还真是语言切换自如啊!”
“硕寒不会说中文,只能说H语,规矩。”
流一沉思片刻,道:“那行吧,明天我会准时来接你的,准备迎接我吧,我的宝贝!”
连望舒目送他离开,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这担心很大程度上被喜悦代替,嘴角甚至不自觉地露出微笑。
“对了!”流一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怎么了?”
流一不说话,径直不打弯地往他右边脸颊亲了一口。
“你……”连望舒羞红了脸:“你注意一点场合好不好。”
流一完全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义正言辞地说道:“反正硕寒迟早要改口叫我哥哥,小舅子的那种。”
真该撕开他在硕钟云面前虚伪的嘴脸,太不要脸了。
但是怎么说呢,越正经的人越比不正经的还要虚伪,你看连望舒,明明开心的要死,非要摆出一副恨不得吃人的表情,谁不知道他心里乐的比开了花的还开。
考虑到人家也是要面子的,我们也就不拆穿了。
晚上十点,连望舒收到了李天泽传来的电脑文件,打开一看,包含了香光小区杀人案的全部资料。
他一个个打开,为了方便理解,他将一些内存小的方便阅览的传输到手机上,电脑手机两者配合使用。
李天泽传完文件就没声了,估计还在加班,过了约莫二十分钟,他发来一条信息。
【小孩子早点休息,有空了再看吧。】
连望舒没空理他,目不转睛地阅览着死者死亡初步分析报告,他在画板上订了几张白纸,将人物的相关信息写了上去。
死者:韩秀英
死亡时间:十一月十五日十二点二十分
死亡原因:后脑受到撞击致死
身上伤痕处:后脑,左耳,腹部……
现场没有发现大量血迹,监控摄像被破坏,初步认定是蓄意杀人。
蓄意杀人吗?连望舒翻找剩下的资料。
韩秀英死亡那晚在夜总会上班,十一点的时候外出未归,她去哪儿了?连望舒回忆从如夜到香光小区的路线图,途经的地方街道都是人流量极高的路段。时间不晚,没道理杀人再换地方抛尸,这样太明显了。
连望舒想,如果自己是凶手,自己绝对不可能杀了人之后在人流量高峰时段将尸体转移。
除非,那个地方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凶手很老练,他杀人的时候面不改色,镇定自若。
如果是前者,凶手行凶的地方离香光小区不远,因为他不希望冒险,急需解决掉惹上的麻烦;若是后者,那么一切都很难猜测了。
连望舒放下笔,继续查找李天泽发过来的文件。文件里还有韩信杰关于此次凶杀案与三年前的那起案件有关的猜想,连望舒看了,可采纳度为百分之四十。
虽然两起案件中被害人的耳环都不翼而飞,但是不同的是,三年前那起案件,死者的左耳有拉扯伤,但两个耳环都不见了;这起案件里,死者只有左耳的耳环不翼而飞。
按照犯罪心理分析,相关信不大。
就这样到了夜里十二点,连望舒发了个信息给李天泽。
【明天中午有时间见个面?上次那个咖啡馆。】
【好的。】
过了会,滴滴声再响起。
【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上课啊!!!】
【我睡眠好,精神好,不担心。】
发完信息,连望舒关上手机,将身体缩进被子里,中午被阳光宠幸的被子不负希望地沾染上了暖阳的味道,连望舒舒服地眼睛发麻,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
梦里,他梦见了流一,还是个小孩,转眼就成了大人,站在马路中间朝自己微笑。
突然远处冲过来一辆疾行的车。
意料之中的撞击声,连望舒猛地惊醒,房门被敲的彭彭响。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梦也是噩梦。
“硕寒别敲了。”在这个家里,到处破坏的人除了他没谁了。
“快要迟到了哦,你今天也赖床啦!”
连望舒转头看床头柜上的钟,七点十五,比平时晚了十五分钟。
“阿流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连望舒哦了一声,不慌不忙,起床穿衣。
洗漱完毕,连望舒吃着母亲做的营养早餐。一杯牛奶,面包铺上鸡蛋,外加小盘水果沙拉。连母身体不好,所以她对孩子的早餐要求十分严格,生怕搞坏了他们的身体。
连望舒吃得快,连母叫他慢点,他也不听,擦擦嘴,告了别,就出门了。
门外,流一换了件橘色毛衣,外面穿了件大衣,扣子也不扣,拉风。
“吃了吗?”
流一诚实地摇头,连望舒将准备好的面包递给他,外加一杯热牛奶,保温杯装着,不会冷。
流一接过面包,笑嘻嘻的。
“牛奶你留着自己喝,我不喜欢和奶奶的东西。”
要有棍子,连望舒准不然拿起就往他嘴上打,让他挑食。
离开别墅踏上通幽的小径,路边是田格的小型花园,种了许多花花草草,边上围上了白漆栅栏,上面缠了绿藤,还开了些许颜色不等的小花。
这片的环境是对老夫妻看护的,他们不定期地来修剪除草,维持这些花木的繁盛状态。连望舒偶尔能遇见他们,每次那对夫妻见到他,都会送上一瓶插花,连望舒看得出,他们很用心的在做。
“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连望舒说。从今以后身边多了个人护送自己上下学,本来一个人走路上或坐公交,都没人注意,现在身边多了个帅哥,保不齐那些经常同路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我陪你,你也不会寂寞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不能保证奇怪的感觉就会消失啊。
“一会到学校,你站在门口别进去了。”
据以往经验,连望舒每天去学校,十有九次他能遇见韩欢欢,十有八次能遇见徐楚,还不定时能遇见三个小霸王。
三伙人类型不同,但见到他俩,肯定默契十足要叽叽喳喳问上一番,特别是韩欢欢,一刻都停不下来的那种。
“好,我不进去。”流一保证,惊得连望舒坦然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
天有异常,躲不过连望舒一场神机妙算。从上公交车开始,脸熟连望舒的同路都一路盯着他俩,眼神闪闪,也不知道几个意思。下车之后,连望舒决定让他站离校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自己一个去学校,然而还是被眼尖的韩欢欢看见了。
早知道这么麻烦,就让流一开车送自己来了,躲车上谁还能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