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了一会,突然觉得世界这么大不过就两个人的生活,别人再怎么牛逼,那都不适合自己。
羡慕不去,也求不来。
莫寒压在池越身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闷声说:“今天去找你老家么。”
池越插着他黑发的手循着头发纹路抚摸,道:“从今以后,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跟你走,你会收留我吗?”
一间不管多大的房子,能装下两个人,一台电视机,一座沙发,饿不死,穿得暖,每天每日抬头就能看见互相爱慕的人,大概未来也就如此了。
莫寒不带任何挑逗的情绪,微伸出舌头舔了下他的胸膛:“会。”
池越蠢蠢欲动的大掌顺利成章地摸到了肩膀,且来回抚摸,似在拨弄自己心爱的礼物。
两人赤|裸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处在火山边缘,热浪一波一波打在自己脸上,悸动,无法遏制。
在最后一根弦绷断之前,莫寒悬崖勒马,从被窝里起来,穿衣穿鞋一气呵成,在池越不明所以的眼神下,洗漱完毕,拿起自己被遗忘许久的手机。
手机因没电自动关机,回来充了一夜,满了电,莫寒按下开机键等待页面重新亮起。
30秒后,一连串的未接电话,未看短信,未看微信全部都是99+,莫寒一个一个打开,居然一半都是班主任。
他点开其中一条微信,入目俨然是最底下怒吼的表情包,慢慢往上拉,全是——你去哪了,还不回来,你不想好了的教育话。
做班主任的为了学生操碎了心,尤其是成绩好的同学,越临重要考试关心越甚,生怕学生不对自己负责,到头来遗憾终生。
作为成绩好的学生,从来不在乎班主任的突然关心,尤其是像莫寒这种吊儿郎当的好学生,他们有分寸,且心大无所谓。活就为自己活,别人管太多还不自在。
莫寒对软件上方红色消息有强迫症,一个一个消灭后,关了手机,瞥了眼床上的人。
“喂,你还不起来?”
池越笑着眼睛:“你班主任?”
“嗯,烦。”莫寒揉了揉后颈,睡觉姿势过于古怪,导致浑身处于零件错位的状态,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池越坐起身,对他招手:“过来,我给你按按。”
手劲不轻不重,力道刚好,每回都能捏到点上,舒爽得任督二脉奇通,这恰到好处的揉捏,莫寒都怀疑池越是不是偷学了一门手艺,留着以后挣口饭吃。
“舒服吗?”池越两指掐着他颈部左右两个穴位,变换着给他捏。
“嗯。”莫寒趴在他腿上,萌生了一天都不想外出享受按摩的想法。
“都是打台球弄出来的手艺。”
“为什么?”莫寒将头偏向他。
“那地方什么人都有,打架斗殴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蛮力解决不了问题,得靠头脑,摸清人身上各个穴位,出手招招非死即残。”
在那种娱乐广场工作,绝不是干净的进去干净的出来,莫寒也懂,不过,池越身上几乎不带伤,也不知道他用这种法子防身,也挺牛逼的。
“我还以为你只跟街道那些混混打过架呢,每打必伤。”莫寒不觉想起以前的事来,那时候年轻气盛,每个人都想靠自己的拳头树立威信,架都是乱打的,谁最先把人摁在地上谁就最厉害。身上挂彩是常事,但那都是胜者的象征,有也光彩。
“你还当我跟以前一样,池老大与时俱进。”池越颇为自豪。
莫寒翻了个身,将胳膊一伸,示意他揉按自己的胳膊。
“你现在有了身体,你还打算去工作嘛?”
“去啊,跟上池家大学生的步伐,我挣钱给你花。”
不说都忘了,莫寒无父无母的小屁孩好几年前被纳入了池姓的大家。
“……”莫寒息了声,另一只手遮在眼睛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出C城,去F大最好的学院,我也想带着小南一起走。”
池越:“你走了,小南要念高三,你带他走的话要办转学,事一堆。”
“我知道,不过孤儿院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先前色胆包天的张主任,城府极深的曹主任,就算他们走了,也不保证院里没有苍蝇了。
“也对……”
沉默良久,莫寒的手机响了,拿过一看是叶夏叶的号码,轻点接听键,叶夏叶积压许久的嗓门爆发出来。
“莫寒!你胆子不小啊,居然不来上学!”
莫寒太阳穴疼:“我不是给你请假条让你帮我交给班主任的嘛。”
“我交了,你们班主任没同意,他没打电话给你吗?”
想起之前99多的未接来电,莫寒终于知道是为了什么。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过两天回去。”
“那行,我要礼物,你给我带礼物,我要吃榴莲。”
“那玩意什么地方买不到,你非要我给你带?”莫寒真想伸进电话那头撕碎叶夏叶的嘴脸。
“不同地方的不一样,再说你给我带,意义也不一样。”叶夏叶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不是自愿的好吗?”
“行,我等你回来,没带榴莲老子弄死你。”
话一说完,挂机比谁都快。
莫寒无语地看着手机,无奈地看向池越。
“你回去的时候,在机场给他带一个,他会知道这是不是从这带的?”池越给他支招。
“好办法。”
莫寒一丢手机,直挺挺地躺下,继续享受按摩服务。
*
时间过得超快,莫寒和池越在惠州疯玩最后几天,吃了一堆土特产,玩了一系列刺激的娱乐项目,心满意足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六月四号,距离儿童节过去了三天,距离高考还有三天。
莫寒下了火车,没有回去孤儿院,而是去了事先谈好的出租房,轻装入住,房东也不那么古板严肃,估计看了莫寒干干净净斯文学生的样子,也料他们不会将自己的房子弄得天翻地覆,心便放了八|九分。
“水电包在房租里,空调也包,有独立卫生间,家具都有,你们看看,不满意可以说,家具电器什么坏了,也告诉我,我出钱修,这,是你朋友。”房东说了一堆,瞅到池越多说了一句。
莫寒应答:“嗯,电话里和您说好了的。”
房东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说:“两大老爷们如果有什么矛盾的话,出去解决,可不能打坏我这里的东西,坏了要赔偿的。”
莫寒摇摇头:“不会的,我们就租三个月,而且估计两个月多我们就走了。”
房东扬手扇扇风,听他这样说,着重强调了一下:“随便你们,不过最低三个月的租期,可不能退钱。”
“不会。”
房东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便走了,留给他们更好的独处空间。
看着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基本构造的房屋,莫寒挺满意的,很有自己家的感觉,小小的,设备齐全,就够了。
池越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问道:“你直接来这儿,孤儿院的东西你不要了?”
“晚上去拿吧,顺便晚上约小南出来吃饭。”
“行,大热天的吃什么?啤酒炸鸡?”
“二锅头配兔肉。”
池越讪讪笑了两声,这兔肉是他生前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就算有了身体,也不能吃东西,肉体是一个空壳,内部可没有食物待的地方,这小子,纯粹实在馋他。
坐了火车回到C城,时间也不早了,莫寒死党为了榴莲死缠烂打得知他的回程,这要是不出去随便买个榴莲,还堵不住他的嘴了,幸好现在租的地方他还不知道,不然肯定扛着铁锹找到这,把地给埋了。
“我出去买榴莲,一会就回来,晚上出去吃饭啊,你跟我一起。”
“嗯,知道了。”池越应。
莫寒顺起手机出了门,满大街找买榴莲的摊去了。
*
池越肚子有点饿,抓了把糖塞在口袋里,剥了一颗放在嘴里,一会他们吃饭,自己只能看着,虽然很想吃但吃不了的痛苦无法排解,只好吃颗糖安慰一下自己。
他眯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小休一下,墙上的指针从五点不知不觉走到了快八点,外面的天一点一点暗下来。
池越嘴里的糖化完了,棒子差点捅到喉咙,一个刺痛惊醒他。
他看看墙上的钟,莫寒出去买个榴莲到现在还没回来,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是手机没电还是出什么别的问题了。
池越坐起身,酝了一会,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钥匙,准备出去找他,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估计是莫寒回来了,池越想。
可门打开的时候,外面却没人,他伸出头查看的时候,忽然右边脑袋被氪了一棍子,什么都来不及想,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
莫寒磕磕绊绊问了无数人之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租房的所在地,不就榴莲嘛,这么大地放,居然没有,逼得他不得不跑远点去卖,然后很不巧的就迷了路,手上拎着人人避之不得的臭弹,莫寒每问一个人都从对方极快的语速中听到了嫌弃。
这要不快点问完走开,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七弄八弄混到了晚上,莫寒喘着粗气回到租房,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后腰处就被顶了个尖锐的东西。
“最好乖点,开门进去,不许出声。”身后不明身份的人发了话,莫寒乖乖照做。
顺着他的意开了门,就看见了五花大绑的池越,眼睛被蒙着,嘴巴也被毛巾堵着,呜呜的发出零碎的声响。
这是遇上绑匪了?!莫寒心想。
可是绑匪的声音有点耳熟。
正想着,莫寒被身后人狠推了一下,进了屋,粗鲁地踢上了门。
被蒙着眼睛看不到光明的恐惧,是个正常人都会不自在,莫寒担心池越,张了张口想叫他,考虑到身后的人,便咽了声,静静等候时机。
里屋又走出来一个人,蒙着面,个子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洗衣服的棒槌。
身后这个人加上眼前这个人,确定无疑来者有所图了。
拿着棒槌的蒙面人慢条斯理地走到池越身边,不知轻重地抵了抵他的额头。
“呵,你终于回来了。”那人说,他在池越身边绕来绕去,最后将目光定焦在莫寒身上。
“咱们的账该算清了吧。”
莫寒心中一颤,莫非是彪哥的人,上次把人打的屁股开花,这次就来报仇了。
如果他说的这句话是真的,那么莫寒欠人的账就是彪哥那笔丢面的账。
莫寒看着他,一声不吭。
蒙面人又发出一声轻笑,不冷不热地问:“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关你什么事!当然莫寒只是想想没有这么说,现在受控于人,惹怒了对方,对自己没有好处。
“朋友。”
“是吗?”蒙面人有点不信:“朋友和你这么亲密?和你住在一个屋子,一个房间,睡一张床?”
“兄弟。”莫寒又给了一个答案,不过这词一出,身后挟持自己的人用力捅了自己一下,腰后软肉一阵筋挛。
“好好交代,不然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
莫寒表现得很镇定,说话不紧不慢:“这位大哥,你侵入我的房子,绑架我的朋友,就只是问问我们是什么关系?还是说你们有别的想法?”
身后的人似乎不耐烦,恶狠狠说:“少废话,你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蒙面人随即应和:“快说,不然我就对这人不客气。”
他举着棒槌,对着池越的脑袋,似乎只要莫寒不说出来,他就会爆池越一头脑花。
莫寒抿了抿嘴,加重了语气:“我男朋友。”
池越闻声呜呜几声,被蒙面人敲了几下警示。
“果然,”顶着莫寒后腰的人说出了声:“那池越呢,你忘记他了?”
莫寒怔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趁背后人不注意,迅速转身打掉抵着后腰的东西,拉开了与那人的距离。
蒙面人震惊。
莫寒面不改色:“池唯宇。”
早就觉得声音有点像,可是世上不缺声音相似的人,可是他认识池越,在莫寒的记忆里,符合这些条件的只有池南。
池南扯下蒙面,也不躲藏,直看着莫寒,说:“你说过你会永远喜欢我哥的,怎么出去玩了几天,就带了个野男人回来了,你还知道我哥没死,他还在我们身边,你怎么这么能放下!”
莫寒轻叹了口气,忘了这一茬,池越弄来一副身体,池南根本不认识啊。
他头也不回地对站在池越身边的蒙面人说道:“叶夏叶,你可以放开池越了。”
叶夏叶被识破身份,还没来得及尴尬,就傻在了原地。
“池越?什么池越?”
他今天跟池南过来捉|奸,特意带了通灵镜以为能看见池越,可是周边根本没有池越的影。
莫寒看他一脸懵逼,提醒道:“被你绑着的那人就是。”
池南也懵逼了,什,什么意思?
莫寒不顾他们的眼光,自己过去把绑的跟五花肉一样的池越放了,然后对池南说道:“他是池越,你哥。”
如果说有一天自己的亲哥哥变了一副模样,排除去韩国整容的选项,池南死也不相信,本来听说池越变成鬼就很吃惊了,这下又听说这躺在沙发上顶着一张陌生的脸的人是池越,这刺激简直堪比吃了鲱鱼罐头啊。
池越解了禁,对着池南就是一顿臭骂:“死小子,你要杀了我啊。”
叶夏叶根本弄不清楚情况,茫然地问:“什么情况?”
莫寒走近他,夺过他手上的棒槌,就是一顿猛戳,戳的叶夏叶开口求饶,他才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
这事本来就太过不可思议,好在叶夏叶祖辈研究这个,很快接受,但池南就不能理解了,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哥哥变了张脸,这跟路上捡了个乞丐然后被迫叫哥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他的身体里住着池越的灵魂,可由不得你不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防止姑娘们看了前面忘了后面,在此提一下
池越又名池唯轩,池南又名池唯宇
下几章预告,几个吃顿饭,关于高考去哪聊了一下,然后池南的问题竟然不是问题,莫寒表示受到了打击,需要静静才能恢复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