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敏走后，宠儿把一堆餐盒收起来往垃圾桶里一塞，进里屋躺着。
手机里演着韩剧，字幕却是一眼都没看进去，滚动条走了一半儿，她才回过神来，又重新看一遍，反反复复四五回，终于忍无可忍，走到垃圾桶前，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粉色的信封，原本带着香味，和剩菜剩饭泡了一会儿，味儿有点儿怪，面上还带着油点。
宠儿捏着指尖，从两半拉信封里抽出两半拉信，拼起来。读到一半儿就忍不住，彻底撕成了渣渣，和着垃圾重新刨进垃圾桶里。
“大飞！你个死王八蛋！”
宠儿哭了！
听不出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总之，回到里屋，她立刻拿起电话，给金敏走了一通：“你特么有多远滚多远！”
金敏了解宠儿的脾气，好的说不好，想要的说不要。
刚从胡同口出来，连忙又掉了头往回跑。果真，店门开着条缝。
金敏进了屋，把门从里面划上：“宠儿？”
里面没声。
金敏进屋前先抿着嘴笑了个够，才跨进里屋：“有何吩咐？”
宠儿在床上躺尸，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张嘴：“和大飞在一起，我很不甘心啊！”
金敏早就料到了，坐在她身旁：“之前那个王八蛋，是按照韩剧的标准找的吧？”
宠儿睁开眼：“谁？周大军？”
“嗯！”金敏撇着嘴点点头，“人长的帅，嘴吧又甜，还懂得浪漫，家里也不错！”
宠儿回忆着初恋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却是满满的悔恨：“说他干嘛？”
“男主的外在，他都有了，却没有一颗真正爱你的心！”金敏转头，盯着宠儿的眼珠，“我要是你，会选大飞！人糙点儿，对你却是真心的，难说你也从来没对他动过心？”
宠儿的手放在胸口，平心而论，有那么几次确实想过，若以后真和这个糙汉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儿。
“嗯？”金敏等着宠儿回话，“这世界上，除了他，谁还知道你爱吃些啥，爱玩些啥？你想想吧！”
宠儿坐起来，抓着金敏的衣袖：“那……若我现在说……和他试试……是不是有点儿跌份儿？”
“哼，”金敏坏笑，脑海中立刻闪现了大飞那不要脸的一副痴笑，“不会吧……爱情就像龙卷风，它要来谁也挡不了，不是？”
听金敏口中说出这句，梁宠儿突然哈哈大笑：“你小子，有了喜欢的人，说话都变了味啊？”
“啊？”金敏有点儿害羞，脸上一紧，“说你的事儿呢！又扯我干吗？”
“你可一直没正面回应过我，”宠儿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金敏的心窝，“这里面装的人，是不是元宵那小子？”
金敏笑着把脸撇过去，出柜这种事儿，就成了这辈子的必修课了吧：“哈哈哈。”
“是不是？”
“是是是！”金敏点头，抬手搓搓热了的脸，笑嘻嘻的，“怎么？这么明显吗？”
“可不吗？看人家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宠儿把心事儿说出来后，倒是畅快了不少，闲心突然窜了起来，“那你以后怎么办啊？我倒是可以理解，但……”
“哎，这路黑且长，慢慢磨叽吧，不过，我，”金敏停下来，忍不住笑，脸上泛着两团小红晕，“准备认认真真地表白了！”
“啊？”宠儿一激动，跪在床上拍打着金敏的肩膀，“真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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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这“睡神”的称号当之无愧，元宵和他比起来，觉得自己就跟个狗似得，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洋装着咳嗽爬起来。
“你这么爱睡觉，晚上都干嘛呢？”乘着一起去撒尿的功夫，元宵忍不住问了。
林海两手在面前弹了几下，元宵立刻反应过来。
“钢琴？”
“呵呵，”林海无奈地撇过头去，笑了几下，“电脑！”
“游戏？”
“编程！”
“啊？”元宵只记得微机课上学过的那几个常用的办公软件。
“怎么？”
“哦，”元宵没法搭话了，那都是自己不擅长的东西，“那你以后不考大学了？”
“不考了，考的话也只能选计算机专业，不过，那些玩意儿，也没什么可学的，呃……”
林海皱着眉头的样子，让元宵想起了少年版的比尔盖茨，心里多了几分赞叹：“牛逼！那你还来学校干嘛？混个……高中……文凭？”
“观察生活啊，程序员就跟作家似的，看着傻呆呆地坐在那，实际上都干着些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事儿。”
“嗷……”
一泡尿的功夫，元宵就对林海有了全然不同的看法，觉得他神秘莫测：“那以后你踏实睡吧，老师来了我叫你！”
“就喜欢你这样的，同桌！”林海撞了撞元宵，两人笑嘻嘻地回到座位上。
“你两当这压马路呢？”陆浩波的大板子先于他的声音落在了两人的课桌上，“上课铃响几分钟了？才往回走！”
“总要让人尿完啊！”
元宵用课本把竹板从桌子上推下去，笑嘻嘻地抬头，引得全班一阵哄笑，他觉得自己说话办事越来越像金敏，啊，不是什么好兆头！
……
学校里按理说不让用手机，可大家都偷偷揣着，有时候被逮住了，赶快划到英文词典的app上，老师也不会多说什么，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节自习课，林海继续呼呼睡着，元宵拿出手机给金敏发了一个信息：“不得了了！我同桌是个隐藏得很深的比尔盖茨！”
“你同桌是男是女？”没几分钟，金敏的信息就回过来了。
“男的呀！”
对方没再回话，和往常一样，毫无预兆，说不理人就不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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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敏气呼呼地往家走，想着白天元宵发来的信息，醋意大发，恨不能给他套一个罩子，女生防着，男生也得防着。
正郁闷着呢，路过强子家五金店，看店门还开着，便准备上去瞅一眼。
“怎么了？哥们儿？今儿小雨没来？”金敏靠在门框上，两手揣在裤兜里，微微扬了扬头。
强子好似刚被人抢过似的，愣着神儿摇摇头。
“不是天天都来吗？”金敏一脚踏进门框，自己从柜台上拿起烟盒取了根烟叼上。
“不来了！以后也不来了，”强子转身把火机丢给金敏，“我两闹掰了！”
“啊？”金敏打亮火机，点上烟，长吸一口，“不会吧，你两不一直挺好嘛？”
还没等到强子回话，门口进来一人。
两人抬头，看到是小雨来了。
她哭红双眼，撇了一眼金敏，冲着强子说：“我来取我东西！”
强子侧侧身，让开一条小道，让小雨进去，什么也没说。
金敏顿时觉得自己就跟个月老似的，好像这片儿的婚恋不顺全都该他管着，叹了口气，推了推强子：“去哄哄啊！怎么回事儿啊？”
不料强子猛然甩开金敏的手，大声呵：“哄什么啊？什么事儿，你特么不清楚啊？”
这是在冲自己发火吗？
金敏一愣，牵线搭桥的事儿他做，撮合小两口的事儿他也做，无缘无故被人呵斥，还是被亲密的发小，他可受不了，站起来，和强子面对面：“我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你行了！”小雨抱着两件衣服从里面出来，眼角挂着泪珠，冲着强子大吼，“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嘛？兄弟的醋也吃！”
“啊？”金敏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慢慢地捋着。
“强子他怀疑咱两有事儿，我跟他解释了，他不信！”小雨索性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你说我的那点儿事儿了吗？”金敏心里除了慌，居然还有点儿期待。
小雨摇摇头：“没！咱两不是击掌为盟了吗？”
“切！”强子不屑，把头扭向一边。
“嗯！”金敏咬了咬牙，就冲小雨这股义气，今儿又得出柜了，“强子，别担心小雨，担心担心我吧，哥哥我是个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