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桌上还剩余了许多菜,邵骅看着孟丽君,孟丽君说:“这些剩菜难不成你也要管?”
邵骅于是收去要打赏给谁吃的念头,让传膳的士兵撤走了饭菜。
孟丽君偷偷在邵骅耳朵边说:“有些约定俗成的事,不要急于改变。你要在军中站稳位置,万勿急于求成。”
邵骅明白过来,自始自终,孟丽君都是替她盘算,让她站稳脚跟。
前段时间军中积压了不少军务,孟丽君于是协助邵骅一一处理,眼见天色已晚,案头的军务还有很多,两人一合计,让人通知九王爷府和将军府,今日就留宿军中了。
晚饭时分,邵骅和孟丽君去吃了大锅饭。晚上虽然还是肉菜粥,但粥很稠,肉也比平时多了许多,是为“厚粥”。更让人欢喜的是,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一块饼。
邵骅突然想考考孟丽君,拿着手里的饼说:“如果我们两人要平均分吃这块饼,怎样切才算更公平?”
其实这个分饼问题对于现代人来说,很少有不会回答的,这个曾经由在美国教书的数学博士提出问题后也给出了解决答案,那就是一个人负责分饼,另一个人先挑。负责分饼的人自然会尽量分得均匀,而先选的人也可能会挑到更大块的。
孟丽君听了,让人拿来一个戥子,丢给邵骅,说:“你辛苦一下,称着分吧。”
邵骅一脸懵逼。
孟丽君咬着饼子说:“看来你觉得这个答案不对。但你也别告诉我,是一人切,另一人先挑。因为……”孟丽君把饼拿给邵骅看,“你看,这个饼有薄有厚,你一刀切下去未必能平分,而要我先选,我肯定会挑大一块的。如果让文亦舒来选,你选哪块?”
文亦舒笑了,心里默默说,我当然不敢选大的那块了。
邵骅不服气,孟丽君这个,算不算是诡辩?
“还有,如果你跟我都不想去分饼,怎么办?划拳还是掷骰子?这也违背了你所谓的公平道理。所以一人分饼一人挑,只是一种解决方式,而不是公平。要说公平,还是称更令人信服。”孟丽君继续说。
“还有,分饼更多时候不止是两个人分,还可能是三个人,甚至更多人。”孟丽君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了,滔滔不绝地说,“比如你、我和文亦舒。现在我们把称这种方法不用,就用一人分,一人选这种方式,怎样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个分饼的问题?”
邵骅真的想翻白眼,这孟丽君还真是个话痨,关键还会拓宽思路后踢球回来。
“我好饿……”邵骅一把抢回孟丽君手中的饼,抗议说:“这块饼是我的。”
“或者,可以一个人先切。切完后第二个人第三个人不要,第一个人就可以拿走。剩下的就一人切,另一人先选。”文亦舒却也跟着动上了脑筋。
“那如果第二个人第三个人都抢着要怎么办?”孟丽君抛给文亦舒一个赞赏的眼神,问。
“那就让第二个或者第三个人继续分饼,分好后切的人可以先选,选好后另一个人可以拿第一块分好的饼置换。剩下的就是第一个先切的人的饼了。”文亦舒思考着说。
“很聪明。”孟丽君夸奖文亦舒,文亦舒的脸红了。
“这谁还愿意先切啊,第一个分饼的人表示不服。”邵骅鼓着腮帮子。
“不能均匀分饼就必须得承担自己的责任,皇甫将军。”孟丽君笑着说。
“你们就慢慢分饼吧。”邵骅笑着,跑到大锅旁去盛了第二碗粥。
“我再讲个小窍门给你们听,为什么我可以盛到第二碗粥?是因为我第一碗只盛了小半碗,凉得快,吃完快。”
孟丽君翻了个白眼,说:“我没那么大饭量,不稀罕。”
文亦舒却苦着脸,瞧着排队盛第二碗粥的长龙叹口气,这第二碗自己是吃不到了。好在学了一招,以后可以比别人多吃半碗了。
“其实,分饼吃还有一个故事。”邵骅今天变成了故事大王,“有两个人分吃五张饼。其中一个人拿了一张饼就吃,另外一个却是把两张饼叠在一起吃。第一个人吃完后,吃两张饼的还在吃,就慢条斯理地说;‘原来饼子还可以这样吃啊!’于是把剩下的两张饼叠在一起吃光了。”
文亦舒扑哧笑出声来,孟丽君点头,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故事有意思。”
晚上,孟丽君和邵骅处理军务到深夜。简单梳洗后,邵骅把内帐让给孟丽君住,自己睡在外帐,一夜好睡。
次日天亮后,邵骅跟孟丽君视察了练兵的情况,然后继续回军帐处理军务。一忙起来时间就显得格外快,又是一天要过去了。
因为要给郦明堂换药,邵骅不得不回将军府,孟丽君也不方便留在军中,两人于是结伴回家。
怕天黑透了,只能选择骑马,这样会快些。文亦舒挑了两匹上好的马给她们当脚力。
马牵到邵骅面前,邵骅却是做了难。从小到大,从没骑过马,上马还不摔死?
孟丽君看到了邵骅的为难,慢吞吞爬到马上,说:“皇甫将军,我不善骑马,要不你跟我同骑一匹,如何?”
邵骅求之不得,却见孟丽君俯下了身,一把将她拉到马背上。
文亦舒瞧得满脸疑惑,怎么是孟丽君在前,邵骅在后?
孟丽君手执马缰,笑着说:“有皇甫将军照应,我骑马也放心多了,皇甫将军,你可要多指点我哦。”
邵骅紧紧抱着孟丽君,含糊地“嗯”了一声。
“要不要小人随行?”文亦舒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用,不用。”孟丽君说。然后两腿一夹马肚子,马儿立刻跑了起来。
邵骅一个趔趄,将整个身子扑到孟丽君身上,低声说:“小心些。”孟丽君却是左手执缰,右手执鞭,又是“驾”的一声,马儿即刻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邵骅搂着孟丽君的腰,已是惊出了一身汗。
孟丽君知她心中惶恐,笑道:“放心好了,我的骑术可不比蒙古人差。”
邵骅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把脖子往前伸了伸,唇角就吻到了孟丽君的后脑勺上。
两人均换了便装,身体接触又紧密,孟丽君也感受到了邵骅胸前的柔软,再被吻到后脑勺,呼吸也跟着乱了。
“不许无礼。”孟丽君侧头告诫后面坐着的邵骅,邵骅这次听清楚了,赶紧松开了抱着孟丽君细腰的双手,却是往后一仰。情急下赶紧又抱住孟丽君,却抱得高了,直接抱到她的胸上。
邵骅的脑袋轰一声空白了,手也僵在那里不动。
孟丽君又羞又恼,扭头道:“还不松开你的手?”
邵骅赶紧松开双手,却“啊”的一声往后摔去。孟丽君怕摔伤邵骅,急忙用手去拉,一拉之下却将邵骅拉到自己怀中,两人一起跌落马下。
孟丽君被邵骅压在身下,邵骅的唇不偏不倚落在她脸上,几秒静默后,邵骅连忙撑起身子,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停滞了……也许是一分钟,也许不到一分钟,两人的脸都红到了耳根。
远处传来马蹄声,邵骅急忙从孟丽君身上爬起来,一叠声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孟丽君就势坐在地上,瞥了眼胆战心惊的邵骅说:“说什么都没用了,马都跑了。”
马蹄声近了,却瞧见是文亦舒骑着马赶了过来。只见她把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胡哨,那匹跑了的马听到后折返跑回来了。
文亦舒下了马,孟丽君和邵骅都站起来。
“两位大人,还是回营检查一下伤口吧。”文亦舒说。
马上摔死英雄汉,河中淹死会水人。
“伤口?”孟丽君跟邵骅对视了一眼,邵骅这才发现自己擦破了双掌,而当了人肉垫子的孟丽君除去一身土倒似没什么大碍。
孟丽君想了想,给文亦舒给了个符牌,让他分别去九王爷府和将军府通传一声,就说今晚她们继续留在兵营了。
文亦舒要护送邵骅和孟丽君回营,她二人不许,文亦舒只得骑马往京城方向去了。
孟丽君牵着马,和邵骅慢慢往军营走。
“我是不是很没用?”邵骅很懊恼。
孟丽君笑了笑,说:“什么都得学……也是因为我这个师父太自负了些。”
两人回了军营。邵骅吩咐士兵准备好热水,先让孟丽君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孟丽君没有推脱,进入内帐,除去衣衫,慢慢坐到硕大的木桶中。
邵骅在外帐坐着看兵书,这些线装本全是繁体字,又没标点,看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邵骅莫名其妙就焦躁起来,里屋洗澡的水声若有若无,夹杂几声咳嗽声。适才间自己狼狈跌入孟丽君怀中的情景过电影似的演开了,整个脑子里全是孟丽君娇嫩的脸,柔软的唇,要命的全是慢镜头和回闪。
有士兵提着木桶问需不需要添热水,邵骅让他把桶放在门外。
“郦丞相……恩师大人……”邵骅轻声叫着孟丽君,“需要加点热水吗?”
孟丽君没有回答。再问得几声,内帐竟然没有一点声音。
邵骅急了,掀开内帐帘子,洗澡桶被屏风挡着,什么都看不到,只看见孟丽君的亵衣和抹胸搭在屏风上。
“孟丽君!”邵骅又喊一声,却听到木桶中咕噜一声,貌似溺水声。
邵骅再也顾不上什么,冲到洗澡木桶边,看到孟丽君的长发飘逸在水面,人已经沉到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