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林思祁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微微蹙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林思祁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黑袍裹身,宽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面容,仅露出坚毅的下巴。
“嗒、嗒、嗒……”
军靴击打地面的声音传来,不?急不缓,白色的雾气散去,首先显露的是一袭绿色的军装,来人身姿笔挺,戴着白色手套,腰间别了把手/枪。
“初次见面,幸会。”
林思祁一下子就认出了男人的身份――执行者,或者换种说法,他是主神的鹰犬,嗯,还是前任主神的。
这种人的味道都一个样,前期有着比普通人强大的灵魂,所以格外美味,但每当多执行一个任务,灵魂便会衰弱一分,通常完成十个任务后,灵魂便会枯竭,完完全全地消散在三千世界中,很彻底的那种。
所以,主神为了掩饰这一事实,会给予他们强大的力量和各种不?可多得的能力,以此来达到迷惑的效果,等到他们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同时,沉迷在权利和色/欲中的执行者们很难会想到,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暂时的强大都是用灵魂去换的,而身上背负着的因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林思祁在以往的任务中遇到过不?少这类人,他们是主神用来维护位面稳定的棋子,位面稳定恰恰也是林思祁想看到的,所以,他没有过?问。
至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使他看起来很强大,甚至能在林思祁没有防备时将他强行拉入这个空间,但他的灵魂却早已油尽灯枯。
“你找我有什么事?”
“抱歉,很冒昧地请您过来,但我没有恶意。”
男人的嘴唇颤了一下,眼神中带着悲戚,和那张俊美张扬的脸很违和。
“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林思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
“我不?做亏本的买卖,你的灵魂没有任何价值,至于那些光环、技能对我也没有用处。”
“我知道,但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您同意帮我,我还可以给您一个残破的神格。”
男人的语气有些急迫,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小世界的神格我要多少有多少。”
林思祁依旧没有同意。
“不?是普通的神格,是、是主神的!”
林思祁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到男人的身上,男人舔舔唇,继续道。
“我收集了十二个世界才得来的,可惜我没办法用它,反而被吞噬了些力量,但它?对您来说很有价值不是吗?”
林思祁点点头,筹码够了。
“条件”
“我想回到过去,回到我本来的世界,我要重生?!”
“你的灵魂即将消耗殆尽,我有能力将你送回过?去,但你却没有能力活下来。”
男人的脸瞬间煞白,这样也不?可以吗?
……果然是太迟了。
“那……我想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他叫张慕越,我想让他平安快乐地度过?一生?。”
男子顿了顿,目光仿佛越过?千山万水,继而突然狠厉地道。
“不?要像主神那样弄一些投影世界或是平行世界糊弄我,我要守护的是我记忆中的张慕越,是那个和我曾经相遇的张慕越!而不?是一个随随便便挂着他名号的陌生?人,我不?承认!”
“可以”
林思祁没有在意他语气上的激愤,倒是对他的这番话有些惊讶。
除了他之外,还真?没有哪个人或神能做到改变本源世界的走向,这个男人知道不?少的东西。
“我现在还在任务世界中,等这个世界结束了,便和你达成交易。”
“谢谢”
男子深呼一口气,从眼角滚落下一滴泪来,闭上了眼睛。
“以汝之魂,达汝所愿,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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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医,相爷究竟怎么样了?……唉,你别总是摇头,到底什么情况?好好的相爷怎么会晕倒?”
松德看着老者不?住地摸胡子,急得来回走。
李太医又叹了口气,才幽幽道。
“相爷脉象平稳,身体素来康健,现在沉睡不醒,老夫也看不?透。”
松德等了半天就等来一句“看不?透”,心里更加焦急,但李太医是太医院中医术最高、资质最老的,他所说没办法,也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虽说没有看出病因,李太医还是开了几幅药方,让相府的下人去抓药,等屋里只剩下松德后,才压低了声音道。
“陆管家,老夫虽然只是一个太医,但也知道现下朝堂不?稳,现在相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我会对外宣称相爷是得了风寒,其余的老夫就鞭长莫及了。”
松德被李太医一提点,顿时背上生?了一层冷汗,连忙道了谢。
待李太医走后,松德找了个由头,将刚刚几个侍奉的下人关进了柴屋,挑了信得过?的心腹服侍相爷,又做了一系列的相关事宜。
这一晚松德就在期待和焦虑中度过?了。
等到第二日午时,林思祁还没醒,松德心中隐隐担忧起来,思虑再三后,还是派人去接吕永瑞回来,顺带写?了一封信让谢天交给他。
吕永瑞知道相府的人来了,忙搁下画笔,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看到接他的人是林思祁的贴身侍卫谢天,心中蓦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谢天,怎么是你?松德呢?”
“少爷,相爷昨日回来感染了风寒,管家忙着照顾相爷,所以派我来接您回府。”
“得了风寒?严不严重?看了太医了吗?”
谢天一一按照事先串通好的口供答了,吕永瑞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仆人们收拾东西,跟上官府的人说了一声后,就直接随着谢天上了轿子。
坐上轿子后,吕永瑞从袖口掏出一张攒成一团的纸,这是刚刚谢天暗中塞给他的,看着纸上短短的几行字,吕永瑞只觉得眼前发黑。
没有病因,一直沉睡不醒?
连李太医都没有办法,父亲是怎么了?
吕永瑞惴惴不安地慌了一路,等到轿子在相府门口停下时,反而平静了下来,最起码从外表是看不?出差错的。
进了相府,入了主院,推开那扇卧室,吕永瑞快步走到床榻前,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林思祁,好久才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颊。
“父亲……”
林思祁在外界虽只停留了片刻,可在现实中却足足五日未醒。
吕永瑞一开始还抱着他能醒来的念头,可渐渐地,那丝希望越来越渺茫,心里也越来越害怕,在某一次睡梦中梦见林思祁死了,惊恐万分地醒来后就再也没敢睡着。
“少爷,您吃点吧。”
松德把厨房熬的鸡汤端来,看着短短五日就瘦了一大圈的吕永瑞,心里一阵心疼。
“管家,我吃不?下。”
吕永瑞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林思祁的手,他听说睡着的人能听见别人说的话,便一直不停地说着,直到声音嘶哑也不?曾停下。
他的父亲那么强大怎么会一直昏睡不醒,在睡梦中死去呢?!
他还有那么多心意没有向?他表明,还有那么多岁月要同他一起度过?,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抛下他?!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吕永瑞仿佛突然间回到了小时候。那是一个凛冽的冬天,他的娘亲大病一场去了,当时他还太小,小到不懂得什么是死,什么是永久的别离,唯一可以感受到的就是彻骨的寒冷。
他就那样呆呆地站在一棵梅花树下,捧着娘亲绣给他的荷包,即使被冻僵了也没有动一下。
也不?知站了多久,好像过去了千万年,又好像仅仅是一瞬,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手,笑着给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梦。
春天来了,他的娘就回来了……
那温暖瞬间就从一双大手里传递过?来,一直漫延到心脏,小小的他就那样记住了这个后来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而现在,这个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男人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求求你,求求你了父亲,你醒来好不?好?”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吕永瑞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滑落,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错了,他不?要和父亲在一起了,也不?再贪图那么多,只要父亲能醒过?来,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为了能继续守着林思祁,吕永瑞忍着内心的不?适喝下了一碗鸡汤,刚把碗放下,便听见外面一阵喧闹,谢地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道。
“少爷,不?好了,沈大人带了几个太医来,说担忧相爷,前来探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月白流苏堇色安年的手榴弹和地雷,晚上可能会追更(大概……)。
小醉在b站看了一个“3,2,1”拖延症治疗法,我觉得我要是再这样下去,会活活饿死的,没错,小醉昨天饿的前胸贴后背也没能从床上起来,还是基友给我带的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