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矜在屋里择菜,修长的手?指被冷水泡的通红,外面天色已黑,可林思祁还没有回来,秦子矜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距他和林思祁成亲已经有一个?月了,成亲的第三天,林思祁就带着他一同搬了出来,在那个?洞穴的前面盖了栋房子,作为他们的新家。
能回到住了八年的地方,秦子矜还是很高兴的,而且他也不想和别人有过多接触,他喜欢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
每天早上秦子矜起来做饭,饭做好后再?和林思祁一起吃,之后林思祁一人去上山打猎,秦子矜就在家里缝缝补补,做些?家务活。
总之他们生活得和一般人家没什么不同,平平淡淡,却?让秦子矜觉得无比的幸福和快乐。
秦子矜做好晚饭后,便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等着林思祁,等着等着他却?睡着了,庭院里几只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惊醒了他。
“怎么还没回来?”
秦子矜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他披上一件崭新的狐裘,将头?发简单地拢起,便锁了门,出去找林思祁。
村里人都说没看见林思祁,连早上一同出门打猎的几个?男子也说,林思祁早就打猎完回来了。
周围人让秦子矜再?等等看,说不定林思祁是因为有什么事耽误了,秦子矜却?连一分钟也等不下去。
他顺着大路走,走了很远,一直走到了村头?,秦子矜也没有找到林思祁,冷风吹着他的脸颊,像刀子一样,秦子矜心?却?比这?冷风还要?凉。
“究竟是去哪了?”
秦子矜心?里忐忑不安着,突然看见前方迎面走近一个?人来,秦子矜高兴地跑上去,却?不是林思祁,而是一个?月前见过一面的先?生。
秦子矜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避开秀才,于是他便低着头?,装作没有留意?般从秀才先?生的旁边擦肩而过。
秀才先?生已经很老了,他佝偻着背,胡子白了一大半,看见秦子矜从他身边经过,深深地叹了一句道。
“秦子矜……”
秦子矜浑身一怔,停下脚步,仓惶道。
“老先?生您认错人了。”
秀才先?生没有理他的解释,反而接着道。
“这?些?年你都和之铭那孩子在一起吧?当初我应该想到的,你才十?三岁,没有一个?亲人,外面又都是些?官兵,能到哪里去呢,可我居然相信了你在信中的片面之词,是我疏忽了,还好你没出什么事。”
“……”
“这?八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你,之铭他对你好吗?其?实那日你成婚我便认出你了,我本想拦住你们的亲事,可你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我便心?软了。”
“先?生……”
“不用?觉得愧疚,那些?仇恨本就不是你一个?孩子应该背负的,秦老也希望你做个?平常而幸福的人。之铭那孩子虽然小却?是个?可以依靠的,只是你们毕竟都是男子,以后究竟会遇到些?什么,谁也说不准,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先?生,是子矜错了。”
秦子矜低着头?跪在秀才的面前,却?又被秀才扶起。
“子矜不该这?么多年都不见先?生一面,凭白让先?生担心?。”
“罢了罢了,”秀才先?生轻笑起来,那温柔的模样和初次见面时很像。
“只要?你好好的便好。”
闻言,秦子矜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暖流经过的地方都冰雪融化,一片暖意?。
“对了,先?生见到之铭了么?”
“他还没有回来?”
“没有,”秦子矜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来。
“我再?去前面找找,先?生快些?回去吧。”
“好”
秀才点点头?,看了一眼秦子矜道。
“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说,别再?一个?人担着了。”
“我会的,先?生,谢谢您。”
告别了秀才,这?些?天里一直压在秦子矜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连先?生都能原谅他的话,那他也该不用?再?觉得内疚了吧。
这?般想着,秦子矜的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来,他现在很想很想见到林思祁,并且把这?件事说给?他听,可秦子矜望了一眼漫漫长路,却?不知从何处找起。
最终秦子矜也没有找到林思祁,夜已经很深了,晚上会有野狼出没,他不得不回去。
屋内的烛火依然亮着,看着桌上的几盘色香俱全的菜,秦子矜没有一点想吃的欲望,想着或许林思祁夜里回来的时候会觉得肚子饿,便将饭菜都放进锅里热着。
这?天,林思祁一夜未归,秦子矜伏在桌子上,做了一个?和八年前一模一样的梦,醒来的时候,秦子矜摸着胸口,全身冷汗涔涔。
正在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秦子矜看着走进来的黑衣少年,立刻跑了过去,扑在那人的怀中。
“之铭,你去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你,我好担心?你。”
林思祁搂紧了秦子矜,安抚道。
“打猎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只白狐,想着能给?你做一件暖和的衣服,没想到追白狐的时候走远了。”
林思祁将手?中的白狐拎起来示意?给?秦子矜看,秦子矜的心?里又担忧又害怕,根本没心?情?去看那狐狸,只一味地抱着林思祁道。
“我不要?什么暖和的衣服,只要?……你每天都能平安回来便好。”
“好,我答应你。”
林思祁摸着秦子矜柔顺的长发,微微笑着。
阳光透过开着的门窗照进来,屋里灿烂一片。
过了严冬后便该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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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披着黑袍,走在蔷薇开遍的罪之流里,黑焱灼灼地燃烧着,却?只有冻彻寒骨的冷意?。
蔷薇深处突然响起一阵孩子啼哭的声音,只几秒钟的时间便停止了,之后又是永恒的寂静。
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从花丛间爬了出来,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花苞,乌黑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那模样很是可爱。
千万年来,这?还是林思祁第一次看见从罪之流里诞生的生命,在充满罪恶和涛天怨气的罪之流里,这?个?生命的灵魂居然是难得的纯净。
那小娃娃一边爬着,身体一边迅速长大,短短几步,竟从蹒跚学步的姿态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最后停在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模样。
他长得并不出挑却?很干净,头?发是棕色的,皮肤很白,眼睛清澈无比,瞪圆时像只猫咪一样,很可爱却?又是一个?有着坚定信念的人。
林思祁手?指微屈,一件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黑袍便出现在了青年男子的身上,遮住了他的四肢。
“谢谢,”男子感激地道谢,继而摸了摸头?顶的蔷薇花苞,有些?沮丧地道。
“难道我以后都要?带着这?朵花吗?样子好怪,那个?人渣肯定会笑我的。”
男子嘴里是抱怨的话,脸上却?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来。
“对了,你是谁啊?你知道人……吕子言在哪里吗?”
听到这?个?名字,林思祁才隐约想起来,在很多很多年前,有一个?从罪之流里爬出来的人,那个?人忘却?了自己?的名字,将千年的福报给?了另一个?人,而被赠与了福报的人便叫做“吕子言”。
回想起这?段经历,林思祁又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可爱得像猫一样的男人,片刻后了然道。
“你不就是吕子言么?”
“哈哈,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是那个?人渣?我是他的……系统。”
男子突然噤了声,两只眼睛睁得滚圆,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他急切地上前一步道。
“那他呢?他去了哪里?”
他啊……
林思祁把目光放到盛满魂盏的罪之流,没有任何情?感地道。
“……大概是永远也出不来了。”
丢了名字的人,只能生生世世地待在罪之流的下面,保存着仅有的意?识,清醒地经历着无数的折磨,因此在罪之流的河里,疯了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在那里是不是?”
男子沿着林思祁的目光,快步走到布满魂盏的罪之流旁,努力地朝下面望去,可除了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明明说了让我睡一觉便好,原来又是在骗我,混蛋!”
男人眼眶红了,手?指攥成了拳头?,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眼睛盯着幽蓝色的魂盏和漆黑的河水,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罪之流可不是一般的河水。”
林思祁讶然地看着罪之流吞没了男人身体的地方,心?里觉得有点可惜,毕竟好不容易他才在这?个?空间里见到第二个?活着的东西。
“还是继续做任务吧。”
看着漂在半空中的魂盏,林思祁勾勾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宝贝儿们,小醉错了,前天去拜了佛,昨天去爬了山,最喜欢的好基友又一直缠着小醉(心甘情愿被缠的),实在没时间码字啊T^T。
这文还是小醉五点钟起来码的,好心疼自己,今天真的会多更,骗人是小狗,一定要相信小醉,么么哒!╭(╯ε╰)╮,